第101章 原地踏步

日落時分，龍車停在了一片平坦的沙地上。

此前一直以監視塔為目的前行，現在也停了下來。

現在離第三次沙時間還有一段時間就要來了，再繼續走下去一來強烈的沙風會嚴重影響地龍的體力，二來在長時間的沙風中前行會有迷失的風險，在風過後發現偏離了路徑點的話剛才的一切就都是白費力氣了。

所以計劃是明天再動身。

夏凡從車上拿下了一些乾柴在兩輛龍車旁生起了一堆篝火。

艾米莉亞在兩輛龍車前用魔法造出了一面冰牆用以擋住之後到來的沙風。

夏凡在篝火的兩側支起了一個小架子，將一口小鍋掛在了上面並在裏面放了一些蔬菜，蘑菇，水，還有一些佐料。

弄好后夏凡坐下拿起木勺子慢慢攪拌着，準備着今天的食物。

“哇——溫暖，看到火總是感到那麼安心，嘿，熱的東西吃呀”

菜月昴說著從一旁走了過來。

“在野外吃點熱的東西有利於提升士氣”夏凡慢慢說道。

“嗯——言之有理，軍隊也有這說法”尤里烏斯說著也走到篝火旁盤腿坐了下來。

“雖然麻煩了點，但非常值得哦，昴”

尤里烏斯如是說道。

“切~這我當然知道啦，只是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還能吃上這些東西，我以為又要吃麵包，干肉那些了……”菜月昴說道。

“不習慣嗎？昴？”艾米莉亞走過來問道。

“你要不怕水被我喝光就好”菜月昴無力地回答道。

眾人此時紛紛圍過來烤火。

“大人，這是您要拿的乾菜”

雷姆一邊說著一邊端着一盤乾菜從前方的龍車處走到了身旁。

“哦，謝謝”

夏凡抓了一把扔到了鍋里，用勺子慢慢攪拌着。

圍坐着的人也都開始卸下了防沙的布條，露出了原本的面貌。

“再過一會兒就能吃了”夏凡說道。

“哦，太好啦”

左邊的梅麗歡呼一聲。

“今天的晚餐有點豐盛哦”安娜塔西亞拍手說道。

“需要幫忙嗎大人？”拉姆問道。

“不用了，我自己就行”

夏凡說著頭一抬發現眾人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看。

【…………】

夏凡揮手脫下了兜帽。

之後眾人的談話聲響起來了。

火光映在每個人的臉上，畫面很溫暖。

這時夏凡看到尤里烏斯正看着自己。

好像要說什麼似的。

夏凡瞥了眼鍋子，用嘴型回答『吃完再說』。

尤里烏斯會意。

過了一會兒后，鍋沸騰了，一股香味透了出來。

“可以吃了”夏凡說道。

話音剛落，拉姆便立即拿碗盛起湯分發給眾人。

“有點燙哦”拉姆說道。

“知道啦，都快餓死我了，難得可以吃點熱的”

菜月昴說著接過吹了幾下，淺淺喝了一口。

“嘖——哇，湯真不錯誒”菜月昴稱讚道。

“可以就着麵包吃，泡點肉乾也很不錯呢”安娜塔西亞說道。

“在野外烤火喝熱湯，哈，沒有比這更爽的事情了”尤里烏斯笑了兩聲說道。

夏凡端起碗吹了下喝了一口。

感覺還不錯——

“少了肉，放點肉就好了”夏凡說道。

“肉有肉乾，但我們沒有帶切菜的案板……額，或許可以用這些盤子代替”拉姆說道。

夏凡看了看四周，問道：

“誰有小刀？”

“我去拿”

雷姆說著從一旁站起來，很快速地從前龍車尾廂拿着把尖刀回來了。

夏凡拿起一根碗口粗的木頭接過尖刀將刀口按在一端硬切了下去

垮察——

木頭被劈成不規則的兩半。

之後夏凡在用刀口在斷層一拂，將不平整的切口弄平了。

可以在這上面切，木頭裏面是乾淨的，用那個盤子會被刀頂碎。

夏凡把刀在袖子上來回擦了兩下，遞給拉姆。

拉姆從一旁拿起一塊白凈的布細細擦了一下開始切起了肉乾。

“很熟練嘛，看來你沒少在野外呆啊，弗爾洛斯”菜月昴說道。

“在野外沒這麼多吃的”夏凡回道。

待肉塊放入鍋內后，慢慢的肉湯的氣味透了出來。

“哇，我要我要”梅麗說道。

“大人要不要再盛過？”雷姆問道。

因為乘湯順序的先後，剛才只裝了四個人，夏凡是第一個，第二是艾米莉亞和安娜塔西亞，最後是菜月昴。

“不用了，給他們盛吧”夏凡說道。

分發完后，拉姆給每個人分發了小勺子。

“哎——呀，我裝一點肉先，給艾米莉亞碳，嗯，這是你的，貝蒂”

菜月昴說著從鍋里舀了一勺，分別給了艾米莉亞和貝蒂。

“謝謝”艾米莉亞應了一聲。

“……我明明在你旁邊的好吧，幹嘛不裝給我？”貝蒂不高興道。

菜月昴撓了撓頭：

“額……這個，嘖，人家是王的候選人嘛，內個內個……身份身份，嘿嘿”

“切~不理你了”

貝蒂鄙夷地轉過臉，不理會菜月昴了。

“別呀，貝亞子，我喂你好吧？”菜月昴呼喊道。

“好~”

少女的聲音從貝蒂處飄了過來。

夏凡轉過視線喝了一口湯，抬眼看向了遠處的天空。

腦中回想起了一些畫面——

那是一些很熟悉的畫面。

【……】

到這時夏凡狠甩了下頭，強迫自己不去想它。

“哎呀”

一旁的梅麗叫了一聲。

勺子掉了。

“別老是捧着那個娃娃嘛，吃東西多不方便”菜月昴說道。

“哼~才不呢，這娃娃可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哦，反正我還有幾口就吃完了吶”梅麗說道。

拉姆剛想拿新勺子遞過去，夏凡擺了下手，從梅麗碗裏舀了一勺遞到了她嘴邊。

“這應該不燙”夏凡說道。

梅麗愣了兩下抬頭看着夏凡，看了片刻后低頭吃了進去。

就這樣夏凡一直喂道梅麗吃完了。

——————

“啊——舒服——肉湯沒得說，嘖”菜月昴說道。

“人感覺也精神了好多呢”艾米莉亞說道。

“那麼也該談談正事了”夏凡放下茶杯說道。

意識到有事宣佈的眾人也都收起了談話聲。

“那麼是什麼事呢？”菜月昴問道。

“你們看一下那座塔”夏凡指了下他們身後說道。

眾人回過身去。

就算透過冰牆也仍舊看得到那巨塔的身影。

“雖然是黑夜，看不到月亮和星星但還是看到塔的……咦？”

艾米莉亞的聲音停了。

“騙人的……吧？距離沒變？！”菜月昴驚呼道。

“啊？”梅麗一愣。

“沒有騙你，昴，這就是事實”尤里烏斯說道。

“那麼，今天我們冒着風沙艱難走過的道路都白費了嗎！？這關卡也太難了吧——！”菜月昴叫道。

菜月昴站起來看着塔確認了下，然後懊惱地踢了下沙子。

尤里烏斯顯然不知說什麼才好，只能保持沉默。

菜月昴蹲了下來，撥弄着地上的沙子。

“……真的假的？今天一天的努力都是徒勞，這還真是讓人不爽至極啊。嘁，現在心情真是糟糕透頂了”

“看起來比我想像中的還要有精神”尤里烏斯說道。

“明明我這麼愁眉苦臉！你從哪裏看出我有精神的啊！我的心情和思緒都變得亂七八糟了，已經沮喪到快癟下去了啊！既然你這傢伙注意到的話就早點說出來啊！”菜月昴吼道。

“在自己的判斷得到確定之前還是保持沉默比較明智，我是這麼認為的。畢竟我也不希望你變得失望沮喪”尤里烏斯回答道。

“就是因為你們的這種做法啊……”

菜月昴站了起來怒視着尤里烏斯。

“你能不要再這樣瞻前顧後了嗎？你有了其他的想法並且拿出來和大家商量，我難道會因為這種事情生氣嗎？！倒不如說，我們還很有可能從你想到的事情中發現一些解決眼前困境的線索啊！你們的那種『這件事情放在自己心裏明白就好’的理念是怎麼回事啊？』難道用那樣的做法就能使目前的情況得到好轉嗎？至少我從來不認為，有話窩在心裏沉默不說是一件好事啊！”

“抱歉……”

尤里烏斯說道。

菜月昴轉頭看向安娜塔西亞：

“我是不是可以判斷你其實對這個信息早就知道了？”

“……我也反省了自己這次說明不足的問題……倒不如說，咱家之前也是半信半疑，直到今天才算是徹底確信了”安娜塔西亞回答道。

“關於你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半信半疑這點我們下次再談，所以借口什麼的給我適可而止，那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菜月昴問道。

“位於這個沙丘和那個監視塔之間的沙漠，大概被扭曲了空間哦”安娜塔西亞說道。

“被扭曲了空間……？”菜月昴一怔。

“也就是說，看見的地方和空間上連接的地方完全不同，就這樣一直走下去的話，大概走到我們變老了也到不了那裏”安娜塔西亞補充道。

好一會兒——

“那，那就是，包括萊茵哈魯特在內的挑戰者們至今都沒能到達賢者塔的原因嗎？”菜月昴問道。

安娜塔西亞點了點頭，說道：

“畢竟目的地肉眼可見就在那裏嘛。剩下的問題就是去縮短與目標之間的距離了……在前進途中拚死通過魔獸巢穴這樣的體驗也會進一步刺激人的到達慾望，也會給人一種僅差一步就能得到自己所求之物的感覺，誘惑人繼續在歧途上前進呢”

菜月昴有些難以置信。

“所以呢，我們要怎麼破解這個機關？”

“……如果你問的是如何去破解機關什麼的話，菜月君你的理解就稍微有點差錯了哦。這個機關，實際上是由瀰漫於這片沙海的瘴氣誕生的純天然產物，這個機關的形成完全沒有人為的干涉因素呢”

聽了安娜塔西亞的話菜月昴一驚。

“這個機關是天然形成的！？”

“儘管這種情況極為罕見，但事實就是，存在於此的這個只能讓人感到殺意的機關陷阱正是自然本身的產物”安娜塔西亞說道。

“就像是沙漠地帶時常可見的海市蜃樓，還有大雪紛飛之地被積雪隱藏的萬丈深淵，再寬泛一點考慮的話，還有無底的沼澤，洶湧的潮汐，這些來自於自然本身的惡意都能夠輕易奪走人類的生命，那樣的”

聽完安娜塔西亞的補充菜月昴看向了夏凡。

“弗爾洛斯，你……”菜月昴想說什麼。

“我知道這個事情，只是今天才見到過，這個事情確實有”夏凡回答道。

“那，大人有突破的方法嗎？”艾米莉亞問道。

“我在路上每隔一段距離放置了標記，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反射面在前面的一個地方”夏凡說道。

“額，大人在路上時不時丟的那個是……”

雷姆說著，表情有些不可置信。

“那是一個個含有微量魔力的小標記球”夏凡答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安娜塔西亞問道。

“今天先休息一下，等天亮再出發，到時候聽我的”夏凡說道。

眾人沒有異議，於是重新坐下烤火。

夏凡回憶了起來。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卡萊里多的筆記。

當年只有他一個人穿過了那個空間到達了『那之後』，而筆記關於穿過反射區的方法只有一句。

『化為風』

————————

夜幕降臨。

幾個人坐在篝火旁等着。

是菜月昴，尤里烏斯和安娜塔西亞和梅麗，雷姆。

而他們身後的龍車內發出了一陣陣痛苦的呻吟。

——貝蒂和艾米莉亞正在給拉姆補充失去的魔力。

因為拉姆不願意妹妹看見自己痛苦的樣子所以不讓雷姆幫忙。

“話說回來，那個羅茲瓦爾居然想讓你幫忙治療拉姆，我真不知道他腦子怎麼想的”菜月昴對尤里烏斯說道。

“某種意義上來說，那的確是一個光榮的職責，畢竟拉姆小姐也是一個相當有魅力的女孩子，但是她的眼睛一直看着誰這個我們大家明白，如果真的拜託我的話，那我真是無法坦率高興地去治療啊，不過，考慮到她的目光一直注視着某人這種顯而易見的前提，我的確是無法坦率地去欣然接受委託啊”尤里烏斯回答道。

“這件事情羅茲瓦爾自己應該最清楚了，至於為什麼這麼干……難道說是即便知道會出現這種情況，那傢伙還是優先考慮了拉姆的治療嗎？”菜月昴問道。

“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不是外人能夠簡單判斷的，男女之間的關係就更是如此。舉個比較極端的例子，你與我的初遇也很難說給各自留下了什麼好的回憶。至少在那時，我也不會預料到，自己會像現在這樣與你在一條前途未知的險路上並肩前行呢，難道不是嗎？”尤里烏斯反問道。

菜月昴點了點頭，說道：

“……嘛，你說的也有道理”

“啊，對了，弗爾洛斯，你不是一個人就能給拉姆補魔嗎？為啥不去？”菜月昴看向夏凡問道。

“我勉強可以，我不去做只是不想改變一些東西罷了”夏凡回答道。

眾人一愣。

過了一會兒后——

“你能做的話，你可以試試的，直覺……”菜月昴說道。

“是嗎……那我試試吧”夏凡回道。

“等等，你們在說什麼？”尤里烏斯問道。

“額，沒啥，我去溜達一下”

在身後傳來的治療過程中拉姆發出的嬌喘聲的影響下，臉頰微紅的菜月昴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站了起來。

夏凡喝了口茶后看了眼雷姆。

雷姆也看了過來。

她的眼神包含了很多種意思，這種眼神夏凡從來未見過，這也不是待客的眼神。

夏凡從雷姆點了下頭後站起身走到自己的龍車處，一把拉開門。

“大人，大人——謝謝您今天喂我吃東西哦”

梅麗蹦跳着跳一旁開心地說道。

“不客氣，我也謝謝你吧”

夏凡摸了摸她的腦袋，登上了龍車。

“早點休息吧，另外，你裝愣可一點都不像啊”夏凡調侃道。

“好——噠”

梅麗應了一聲后便一蹦一跳地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