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只是個打雜的
那是一件淺紫色的短袍，袖口和別緻的領處燙印着若隱若現的黑色細紋，兩肩圓潤立挺，綉着細微的暗色絨毛。
整體風格沒有其他服飾那般高調華貴，與其相比倒有些樸素，它藏在一個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裏，隱隱透出一股神秘感，吸引着莫陽駐足於此。
莫陽瞪着一雙明媚的眸子，痴痴的看着，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站在一旁的大叔剛剛還是恭敬的樣子，現在的臉色卻變得嚴肅起來，喉中發出一個低沉的音調：“這位公子，想必是靈氣師？”
莫陽轉過頭來，愣愣的瞅着他，張了張口卻不知該怎麼說，眼中露出驚駭之色。
大叔的嘴角微微上揚，抬起頭來，油亮的頭頂有些閃耀。
“應該不會錯了，只有靈氣師能夠看出它的獨特之處。”
“這……這衣服難道有什麼不對勁的嗎？”莫陽有所狐疑。
“雖然它看起來並不起眼，但是對於靈氣師來說是一件極好的東西。”大叔的眼中射出一絲熱切。
“你也許感覺到了吧，它其實一直在散發出微弱的靈氣，若是靈氣師穿在身上，每時每刻都可以凝鍊自身的靈脈，使其更加渾厚濃郁。”
“這……”莫陽怎麼也沒有想到，一件衣服居然能有這麼大的功效。而且自己現在不是最需要靈脈的淬鍊了嗎？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豈不是現成的寶物？莫陽心中暗暗激動。
“這……這衣服多少錢？我買了。”莫陽有些迫不及待，眼中萬分熱切。
若是天姝知道了這件衣服的功效，也一定回給自己買的吧？莫陽心中想到。
“今日我與公子有緣，而且您還是尊貴的靈氣師，當然是便宜些。”
“8000枚金幣，如何？”
“什……什麼？”莫陽叫出聲來，兩眼瞪老大。
“你這是搶劫嗎？8000金幣!你整個店裏的衣服都不值這個價吧？”
要知道，莫陽以前在驛站幹活的時候，每個月的工錢才只有五個銀幣，一百枚銀幣才相當於一枚金幣，8000對他來說，是個難以觸及的天文數字，恐怕一輩子也買不起這種高級貨。
大叔並沒有生氣，仍舊一臉平和，如一片寧靜的水面，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公子若是不喜歡，看看別的衣服便是，這件我就留給有緣人吧。”語調有些刺耳，讓人心中不爽。
莫陽正與破口大罵，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婉轉悠揚的聲音，很熟悉。
“這件衣服，我買了。”
此時的天姝身着一襲青色紗裙，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斜肩上嵌着幾顆透亮的水晶，熠熠奪目。胸前一抹淡色的繁花抹胸，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閃着光澤的黑潤髮絲用一支青色發束紮起，鬢角旁插着小巧的粉色白玉釵。
天姝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肌膚如花瓣般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蜻蜓，又像純潔透徹的冰雪精靈。
即使是下凡的仙子，也不過如此吧？莫陽看的有些痴了。
“我這身衣服也一併買了。”天姝的語氣極為冰冷，她對這個大叔有些厭惡。
“好好好，這位公子請隨我來。”他小心翼翼的取下衣服，笑盈盈地說道，語氣又恭敬起來。
過了不多時，莫陽大步流星的走過來，一身淺紫色的短袍披在身上，雖然沒有天姝那般光鮮亮麗，但卻和莫陽分外搭配，看起來乾淨利落。
當穿上這紫袍的那一刻，莫陽便感受到了一股暖流在身體中來回遊盪，隨着心臟的跳動不斷在鍛造着自己的靈脈，雖不是很強烈，但總能感受到絲絲細微的變化。
“嘿嘿，天姝姐，我好看不？”莫陽原地轉了轉，顯擺起來，從小到大他還從沒穿過這麼貴的衣服。
“好看。”天姝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面前的這個大男孩，總感覺多了一分成熟的氣息。
“這位小姐，你看……”一旁的大叔滿臉笑意的湊了過來。
天姝皺了皺柳梢眉，她抬起手掌，一道淡藍色的光芒驟然灑出，照耀着整個大廳。藍光過後，一顆與之前一模一樣的的靈石出現在天姝手中。
“這個可以吧。”天姝紅潤的臉頰微微泛白，呼吸有些凌亂。
那老闆就像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臉上的肥肉一下舒展開來，兩眼瞪的如銅鈴般。
“可……可以。”
他兩隻手恭敬的呈上來，小心翼翼的拿到了一旁。
“天姝姐，這靈石還能當錢花呀？”莫陽趴在天姝耳邊低聲細語道。
“沒錯，靈氣師本就稀少，再加之靈石算是世間更為稀貴的物品。所以只是一顆殘次品的靈石也會有這麼高的價錢。”天姝的臉色恢復過來，緩緩解釋道。
“砰!”
大廳的木門被一腳踹開，站在外面的的是五六個漢子，個個凶神惡煞，面露凶光，身高體壯。
為首的卻是一個瘦子，梳着一尾短髮，頭后豎起個朝天辮，一對眉毛尖尖細細向上揚起，手中攥着一把玲瓏紙扇，兩隻鳳梅眼冷冰冰地環視着整個大廳，若不是下巴上還有幾撮鬍子，旁人可能真會以為他是個女人。
在櫃枱旁的那位大叔就像看到了不得了的人物，連滾帶爬，一溜煙的趕了過來，彎腰低頭對着他低聲細語。
“堯公子，您……您怎麼來了。”
“我上次要的那批上等絲綢呢？還沒有到貨嗎？”聲音尖銳刺耳，聽着有些難受。
“到，到了，我這就拿來。”他又一路小跑，匆匆忙忙趕到大廳后的一間房裏。
眾人從外面走了進來，為首的瘦子到處溜達，那對倒三角眼突然瞟到了天姝這裏。
他好像發現了什麼，臉上突然掛上了獰笑，手中搖着紙扇，邁着小碎步，走了過來。
“敢問姑娘芳名啊。”他猥瑣的笑着，尖尖的鼻子縮了縮，似乎聞到了天姝散發的紫羅蘭花香。
天姝不做理會，好像沒有聽到一般，帶着莫陽正欲繞過眾人走出大廳。突然，兩隻寬厚的龐大身軀擋住了他們的道路。
“姑娘別這麼著急走嘛，去我堯府上坐一坐怎麼樣？”他笑得愈發猥瑣，周圍一眾大漢臉上都掛着不懷好意的笑容。
天姝冷冷的站在原地，雙手環胸，她的薄唇輕張，緩緩吐出兩個字來。
“莫陽。”
一旁的莫陽理會了她的意思，從她身後走了過來。他攥了攥拳頭，發出“咔吧咔吧”的清脆聲響，面無表情的走向眾人。
這時他們才注意到了莫陽的存在，但都是滿臉不屑的嘲諷，其中一個大漢開口道：“怎麼？你這小子還想……”
沒等他說完莫陽的飛腳已經狠狠踹到了他的小腹。就像踢到了一隻雞仔，毫不費力。那人的身體驟然捲曲，似一枚炮彈般沒有任何阻隔的倒飛出去，砸向了閣樓對面的商鋪，直挺挺的趴在地上。
“你你你……你是誰？”那瘦子的紙扇合上，顫抖着指向莫陽。
“我？我就是個打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