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老尼姑的過去
胡良趕緊跟着蘇珂到了樓下。
老尼姑正坐在沙發上喝茶，所有的姑娘們都圍在她身邊，恭恭敬敬的坐着。
胡良上前兩步，走到了老尼姑的面前，猛然一拍桌子，怒聲說道：“你趕緊給我個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千尋穎暗中拉了一下胡良的胳膊，說道：“你怎麼跟師父說話呢？”
老尼姑清了一下嗓子，用眼角看了胡良一眼：“皮癢了？”
胡良後背一涼，隨後咧嘴一笑，說道：“怎麼會呢？我着急了，師父你別跟我一般見識。”
老尼姑嘆了口氣：“也不知道皮爾怎麼把你教成了這副樣子。”
屋子裏的姑娘們有些茫然。
皮爾是誰？
而胡良的眼神則凝重了起來。
皮爾這個名字，他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
而這個人，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死了。
他就是胡良的第一任師父，也就是教給胡良如何殺人，如何在傭兵這個殘酷的世界從生存下去的人。
胡良沉默着，看着老尼姑，沒有催促。
在短短的一個瞬間，他已經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皮爾和老尼姑肯定認識。
而老尼姑既然提起了尼爾，那麼自然是要給胡良解答一下當年的事情了。
老尼姑看着胡良的眉眼，眼神中閃過一絲追憶，說道：“你的猜測沒錯，我認識皮爾，不過他只是偶然找到了你，我只是在他的請求下，去看過幼年時候的你。”
說完，老尼姑拿出了一張照片。
上面是一個一歲左右的男童。
她把照片放到了桌子上。
幾個姑娘最開始還有些矜持，但後來還是忍不住，連忙看起了照片。
“好可愛啊。”莫惜寧的眼神帶着柔情。
花澗溪沉默不語，有些臉紅。
黎冉笑着說道：“好小。”
千尋穎贊同的點了點頭：“的確小。”
胡良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尷尬的說道：“一歲的小孩，當然小！”
姑娘們笑了起來，一直盯着照片，對小時候的胡良非常感興趣。
而老尼姑則在這個時候繼續說道：“有人把你放在了皮爾的房門外。這讓當年的皮爾非常震驚，他是老一代的兵王，而且氣息不弱，洞察力也很敏銳。然而居然有人可以在他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把你放在他的門外。”
“皮爾本來不想養你，但又覺得你這個孩子非常可憐，所以最終還是收留了你。”
“但他始終覺得你的來歷不簡單，所以思來想去，找到了當時也在當傭兵的我，讓我看了看你。”
胡良震驚的問道：“你居然還當過傭兵？”
老尼姑拍了胡良的腦袋一巴掌：“別打斷我說話，繼續聽！”
胡良捂着腦袋，坐在一旁，笑着說道：“您繼續。”
老尼姑說道：“我當時就看出了你的天賦非常不一般，但你的身上又沒有古武勢力的印記，這讓我覺得有些奇怪，但最終我還是勸皮爾收養你，你的天賦，完全可以接他的班。”
“不過我提醒了他，在你真正成長起來之前，最好不要讓你接觸養氣功夫。”
“如果你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那麼你耀眼的天賦，只能招來嫉妒和追殺。”
胡良回憶着記憶中已經有些模糊的皮爾，聲音有些沉重的問道：“然而他在我成長起來之前，就已經死掉了。”
老尼姑嘆息了一聲，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之後的事情你就知道了，我一直在暗中觀察你，並且儘可能保證你不會死掉，但又能接受足夠的歷練，直到你發了瘋，我才出面，把你救回來。”
胡良盯着老尼姑。
他知道，老尼姑剛才明顯有話沒說。
這些話可能有關於皮爾的死。
他思索了片刻，最終沒有問出來。
既然老尼姑沒說，那就證明他還不是時候，去接觸這件事情的真相。
他現在還是不夠強。
“我到底是什麼人？”胡良問了一個和皮爾無關的問題。
老尼姑看着胡良的眼睛，說道：“我也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我只能確認，你的天賦很高，足以替我完成我當初的夙願。”
胡良不滿的說道：“你既然來見我了，那就把話說明白啊！你明顯知道我是什麼人嗎？前幾天是誰把我從孫連壁手中救下來的？”
老尼姑沉默了一會，說道：“因果輪迴是一個奇妙的緣分。等你該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的，不用太過執着於你的身份。你是我的徒弟，是她們的男人，是南絮的父親，你現在只需要知道這些就行了。”
在這件事情上，老尼姑和老僧的看法一致。
想要保護胡良，最好的辦法就是讓胡良自己都不知道他自己的身份，這樣別人就不可能從他的一言一行中看出端倪。
胡良不滿意的看了老尼姑一眼，但還是沒有過多的追問。
最起碼他確認一點，老尼姑是絕對不會害他的。
“說說你的事情吧。”胡良撓着頭髮說道，“你明明跟雪山關聯極深，怎麼當了傭兵，還在外面自己弄了個尼姑庵？”
“尼姑庵是我祖傳的。”老尼姑的語氣頓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說道，“不，應該說，這是雪山洛梅門的祖傳的。”
胡良問道：“我只聽說過雪隱門、清音門、洪武門和地青門。這個洛梅門厲害嗎？”
“五十年前，非常厲害。”老尼姑說道，“現如今，雪山已經沒有洛梅門了。”
胡良瞪大了眼睛，問道：“我好像聽過這件事情。你不會就是地青門門主口中的那個驚才絕艷的女人吧？”
老尼姑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說道：“沒錯，就是我。”
胡良坐直了身子，震驚的問道：“按照地青門門主的說法，你的天賦應該在孫連壁之上？”
“沒錯。”
“那你為什麼……”胡良斟酌了一下，不知道該用什麼詞。
“這麼落魄？”老尼姑臉色如常地說道，“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還沒有脆弱到因為幾句話就傷心。”
胡良點頭，說道：“你既然天賦這麼好，為什麼離開了雪山？讓孫連壁成了第一高手？而且我跟孫連壁交過手，實話實說，你的實力，似乎不如他。”
“我現在的確不如他。”老尼姑再次道出了一個事實，“我跟你差不多，當有些心理障礙，這些年來，實力提升的速度受到了極大的限制。”
胡良心情沉重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老尼姑滿臉的皺紋。
只有經歷過相同苦痛的人，才能彼此理解。
胡良不知道老尼姑當初經歷了什麼，但老尼姑如此心性堅毅的人，都沒能擺脫心理障礙的困擾，想必她當初經歷了極大的痛苦。
而老尼姑也沒有隱藏自己過去的想法了，她說道：“當年洛梅門是雪山第一門，力壓了雪隱門一頭，但孫連壁對此十分不滿，所以設計讓洛梅門執行了一場非常危險的任務，最終，洛梅門的慘死在了深山中。”
“我僥倖逃生，但回到雪山之後卻發現，孫連壁把貿然行動的罪名扣在了我的頭上，要將我關起來。”
“最終我奮力逃出，但我卻始終忘不了洛梅門師姐師妹們死前的慘狀，也忘不了孫連壁把黑鍋扣在我頭上時洋洋得意的表情。”
屋子裏的氣氛十分凝重。
姑娘們看向老尼姑的眼神中帶着心疼。
而胡良盯着老尼姑，抓住了問題的重點，說道：“按照你這個說法，洛梅門此時應該只是沒人了，而洛梅門的名號還是存在的，對嗎？”
老尼姑點了點頭。
胡良恍然，說道：“巧了，咱們兩個想的差不多，我之前還想讓地青門門主給我一個參加百年試煉的名額，這樣更好，我來繼承洛梅門吧！”
老尼姑盯着胡良，最終堅定的說道：“不，你留在江左，認真訓練，祁蝶會繼承美洛門，去參加百年試煉。”
胡良非常驚訝：“你當初救我回來，不就是為了讓我替你參加百年試煉嗎？”
“這對你不公平。”老尼姑說道，“我兩年前就在猶豫了。祁蝶她們知道自己肩負的使命，知道自己是洛梅門的人，但你不一樣，你一直蒙在了鼓裏。”
關鍵時刻，老尼姑心軟了。
不光是因為胡良的身份，也因為她對胡良的確有一種類似母親的感情。
她從小看着胡良長大，知道胡良為了現在擁有的東西付出了多少努力。
所以她不忍心讓胡良去冒險。
胡良完全可以安逸的成長起來，然後在白千山等人的幫助下去奪回那些被搶走的東西。
這樣，胡良可以少遇到很多危險。
胡良伸手握住了老尼姑的手。
“我不是因為你救了我而想要去雪山。”
“有人欺負了你，雖然那個時候我還沒出生，但既然我現在知道了，我自然要去替你討回一個公道。”
“我胡良出了名的小心眼，幾十年前的舊賬也得算，你應該很清楚我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雖然胡良現在越來越想要過平淡的生活，但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在安逸中消磨鬥志的人。
不就是跟雪山正面交鋒嗎？這有什麼好怕的？
老尼姑沉思良久，站了起來，說道：“如果你想要贏，那就趕緊掌握那門新的養氣功夫吧。別到時候丟了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