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C

我曾真的把篎當作自己的朋友。從初中到大學，都是。

她初中那時候對我說：我很適合做她的男閨蜜。

我不同意的。我感覺自己似乎變得娘炮了。告訴她一些義正言辭的理由。什麼原則問題，什麼小題大做問題，什麼理由都說了，最後也告訴她，我有喜歡的人了。

似乎從那時候我們的對話就少了好多。

也可能是彼此在下學期備考的壓力，兩個人沒太多時間閑聊其他的，可能……是其他原因。

初三開始我便向班主任申請一個人坐，篎也是選擇一個人坐。但是從下學期篎被班主任安排到和雕旁邊去和雕同桌了。

感覺很奇怪，心中有點矛盾的感覺。

想看到篎和雕成為正常同學關係，正是我想看到的；但是心中總會有點酸酸的感覺，似乎有點吃力我弟雕醋了，自己反倒是希望成為篎的同桌。

老師給的理由是我弟語文不好，讓作為語文課代表的篎去督促督促雕的學業，不要偏科，不然就可能考不進四中。

直到市考之前，大家都還挺融洽的。沒有多少風言風語，起碼我的耳根是清凈的。我有點欣然。可能是看到篎漸漸地可以成為男生的焦點了，男生們不再是以惡化她為主，反而更多就是向篎請教問題之類。我知道，這其中雕的作用很大。

市考結束了，雕的成績差一分就可以和四中籤保送合同了。我為我弟高興，篎也為雕高興。篎的成績是一如既往的好，全市前30名，理所當然地被保送了。看到他們的成績是如此優秀，實着讓人羨慕，自己雖然有所進步，但是和目標分數還是有所差距，和四中錄取線有所差距。後來一個月半，我還繼續努力，每天三四點鐘起床，看英語語法，做數學題，仿寫語文作文……每天都被安排的井然有序。

中考後的兩周中，在晚自習中我不止一次瞥到雕把手伸向篎的大腿內側，前後摩搓。還有沒有其他的青澀的動作我不知道，我沒敢看。雕沒去注意任何周圍同學，兩眼直直看着篎的神情；篎沒有反抗，她把身子挺得直直的，兩手放在桌上，還在努力地看着桌子上的練習題。不想去形容篎的神情，可以用“裝”來形容。

一個人的位置是坐在中間的，而他們一周坐在我的左邊，一周坐在我的右邊，我有點接受不了，兩周后，我就不再去晚自習了。

老師問我原因，當然，我沒有告訴班主任真正的原因，只說了，一個學習更適合我進步。

一個人在托教的4個小時的學習是難熬的，沒有氛圍促使你學習，也沒有人督促你，有問題不能及時向同學詢問，很容易是自己在床上犯懶，而耽誤學習。要知道，我還不一定能上四中呢，不努力的話，是一定不能上的。

離中考最後一周中，篎因颱風關係沒有去晚自習，我本來就沒去，我在內屋，篎敲門想問我幾個問題，我以沒穿衣服拒絕了她，也不止一次地拒絕了她。喜歡一個人進步吧。獨自一個人晚自習除了安靜還是安靜。

發獃總是難免的，有時候會看着對面樓上的小學繪畫培訓班從開始到結束。

有時候，對面繪畫培訓班的小朋友還能注意到我，然後被他們的老師制止了。然後我低頭繼續做題，一抬頭，培訓班的房間人走燈滅，又不一會兒，晚自習就結束了，我能夠聽到學校的鈴聲，又不一會兒，室友們就回來了，陸續地，女生也回來了。篎，我知道，基本上都會很晚。

是的，我知道的。

因為我都是等到保安吹哨清人的時候才開始收拾東西。有時候還有篎。但是從來沒有沒有和她一起回來過。說了兩三個借口后，篎也知道我在想什麼了吧。

我想，保安幾個應該還對我有印象，畢竟那時候我幾乎都是最後離開教學樓的，離開教學樓的時候我都很順手將路過的走廊上的燈關掉。這樣的善舉，還被表揚了呢。

但是我不想再去晚自習了。

來來走走太麻煩了，上次遇到天氣突變，前一個小時是多麼正常和諧，后一個小時就開始打雷暴雨。那一次，班裏晚自習結束同學們退去的速度是最快的，一下子班級里只有我一個，環顧這六十多張桌椅，我突然之間感受了孤寂的滋味。

在路上看到一位女生，一個人，沒傘，抱着書，孤零零地被雨淋着，走上去，要與她合了一把傘，送了她一程。不記得她長啥樣子了，只記得她很有意思，能用着自己的頭擋着書，而不是用書擋着頭。

對了，還記得，篎那時候，突然出現了在我身後。

有說什麼，還是沒說，我記不得了。我現在也不能去問她這種陳年舊事了。

我也不知道後來的晚自習是在怎麼樣的，篎還是有去晚自習，不過不再很晚回來了，我在內屋裏，聽得到的，都記住了。

我記得最後一次晚自習的時候，是劉醒被退舍的第一個晚上，年少輕狂的他因為被收了違禁物品在QQ空間上發了一句忤逆班主任的牢騷后，事態嚴重了，當天就要被退舍！

還是有些事情能記住的。

說道我和雕唯一合唱過的一次還是數學老師在最後一節課上想讓大家放鬆，就是讓大家自習，誰想幹嘛就幹嘛。雕想唱歌，想唱我最近唱的《東風破》，但是他記不住歌詞，只好讓我與他合唱他有抄寫的《半島鐵盒》。

這首歌前面部分他不會，我也不怎麼會，我只是大概記得那旋律，有點說唱的感覺。兩個人在台上，我開口了：“走廊燈光上書包放……”唱沒幾句，就有人在底下說：“這也算是歌？”

……

我知道那個聲音是誰，學習比我好多的一個男生，大家也都知道，鶴立雞群的聲音，太突出了。他喜歡在班級女生面前唱歌，雕沒轉過來之前他是我們班女生的焦點。可能我得罪了他，可能是雕得罪了他。隨意啦，我放得很開的。

中考最後一天，數學科目，似乎比較難，對於來說沒多大區別，數學成績不上不下的我，只能求穩。把會做的都做了，

結束后，劉醒在和我去嬌的學校車上，他說：“你覺得這次數學怎麼樣？”

“還好吧，最後二十來分鐘我都沒看試卷，一直在想着等會該怎麼樣，會發生什麼。不過倒是壓軸題確實也太難了，我只能勉強做出第一題，第二題我不想去看，檢查了前面的選擇題之後，就發獃了。”

“反正選擇題我還能蒙一蒙，大題我能寫的也寫了，後面三題完全看不懂，什麼jb玩意。”劉醒繼續說：“我看到你弟雕在個性簽名說他這次數學沒考好，說什麼，八中我來了。”

“不清楚，還以為雕挺厲害的，上次市考他不是差一分就能保送四中了嘛。”

“不清楚，上次他和我們幾個男生說，高考放假的時候，那三天假期他和語文課代表，就是篎，他同桌你知道嗎？”

“當然知道，我們還住在一起呢。”

“啊！我靠！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我手機被收退舍那時候起。”

“是嘛，我怎麼都不知道——哦，想起來了，你被退舍沒幾天也沒來晚自習，雕在晚自習下課在走廊偷偷和我們說他和篎在一起了。”

“是嘛？”

“嗯，那幾天放假他們去逛商場了。說和篎去買內衣，雖然他只是在一旁看。”

“可能，在後面幾天，雕因為戀愛而腦袋短路了，所以沒有考好。”我腦袋裏浮現的是雕將手發在篎的大腿上摩搓的那晚，篎沒有反抗的神情。

歷歷在目。

初中畢業以後，我和篎的聯繫可謂是幾乎沒有，聯繫方式也只是QQ號碼而已。有時候會經常忘記，曾經我還那麼注意那一個人。可能得知篎和雕在一起之後，我自動地把他們都遺忘了吧。

中考成績下來的的時候，彼此都沒有問候。

然後，就沒說什麼了。同學聚會KTV、吃飯的時候，我也沒有去在意她到底來了沒有。那時候心中很空洞。

也許呢，我那時候還是很在意嬌吧。雖然，自己感覺我和嬌的事情已經有了很大的不靠譜性，但是，心中念念不忘的，就是她呀。

可能高中繼承了初三努力的優良傳統，從高一就開始就瞎計劃着。計劃着很多東西，亂七八糟的，就是沒有包括戀愛。

計劃分科去文科。因為數學不怎麼好，分科之前的數學也只是在最後一次老師送我一分勉強讓我及格。

但是計劃中文科班沒有篎的。

計劃中的文科班裏面是沒有我曾經的同學的。感覺我那些同學都是選理科的料。篎，是意外。

換班級那天，是我和篎的第一次重逢——起碼是對於我來說，感覺從中考下學期之後，我對她的記憶就沒了，這是兩年沒見了吧。在班級見到她的時候，腦海里她在講台上動人的表現又浮現出來。

對篎我有點陌生，心中有點驚訝，額，有點不知道怎麼接受這樣的事實。

讓我一下想到雕。篎和雕現在怎麼樣了？我和嬌是不可能的了，不知道他們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在文科班的日子前期是十分無聊，糟糕透頂。40多個女孩子互相陌生着，分割“勢力，幫派”，每兩個“勢力”沒有說水火不容，只是老死不相往來而已。

不知道篎分到那個勢力去，她和她同桌關係似乎沒有那麼好，她的話語似乎又變少了。我以為她的世界裏只有雕了，畢竟一個正常的女孩子一天至少要說20000個字，篎在課間這麼沉默，放學后在宿舍和雕煲電話湯似乎很正常。

我不想去搭理這樣的班級，向新的班主任拿了個閑職：副班長，正班長是我舉薦讓另外一個女孩去歷練歷練。我知道，我想要的，班長是遠遠不夠的。

高二一開始，有計劃着弄個跳蚤市場。這個跳蚤市場要在學校辦，必須經過學校的同意，我一個人忙前忙后和學校打交道，也要和學生會主席拌拌嘴。一個人在操場生着悶氣，散散心。

因為人手不夠，需要一個在我參加比賽的時候幫我看下場地，最好是女孩子。這個班級中有着太多可以選擇的，但是她們憑什麼要答應我？她們都會拒絕我的，會以不同形式的理由拒絕我，甚至不需要編造理由，一個眼神或者徑直離開，都是彼此不相熟的結果，我似乎只能找篎。

記得那個晚自習篎不情願地答應了我。

我不放心，去找學妹陳靈毓。

她是不答應的。理由還沒班級女生來的充分。

只能聳肩，微笑面對第二天的跳蚤市場的開始。

還記得，開張的一輪，我所在的店鋪人流超級多，隔壁學姐的店鋪一下午就賣完所有的書籍、雜誌或者其他二手用品。我有點遠見將所有的商品分批來賣，這樣子才能維持跳蚤市場運營下去，不讓它名存實亡。

篎並沒有食言，她來了。但是30分鐘不到她借口離開了。她說人很多，不會，不想。

後來真是戲劇化，之前的有四個女生說看看吧，或者直接走開的女生坐到我的店鋪上，開始有條不紊地賣出我地書籍雜誌。問她們為什麼來幫我？一個女生說，不想參加運動會，也沒地方去，過來找個位置坐坐而已。一個女生應許，其他的乾脆都不出聲，就像昨晚拒絕我的樣子。我說，怎麼不去教室讀書呢？她繼續說，誰sb今天還讀書。我笑而不語。

篎也沒參加運動會呀，她有地方去嗎？除了教室，還能去哪裏呢？但是在教室里，篎又能幹嘛？我不想猜測，我知道她有手機，而且還違紀帶進教室中，儘管我一上高中就開始違這個紀，樂此不彼嘛！儘管我帶手機違紀的事情被分班前後的兩個班主任都知道，但是我都化解了。分班前班主任是沒收了我的手機基於我上次考了十九名要求我考進全班前十，後來我考了第六；分班后的班主任看到我在廁所玩手機，當天晚上找我談了一整個晚自習的話……

篎有手機，雕也有呀。雕在八中聽說整個都廢掉了。這是實情，不需要推理和猜測。

篎走後的后一天，除了那幾個女生繼續過來幫我的忙，還有一個意外讓我笑開了嘴，打消了所有的煩惱。

陳靈毓來了。

笑呵呵地來了，可愛極了。看見我注意到她，她便揮起了她地右手向我示意。

她忍着尷尬，笑嘻嘻地說：“姐姐我日理萬機，參加完了運動會了過來看看你什麼跳蚤市場。”

“謝謝你，陳靈毓。”我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她覺得很舒心。可能她喜歡對我傻笑地緣故吧，讓我覺得她比較有趣，有趣的女孩子，被我遇見了，真好。

“咦~怎麼這麼一本正經的。”

“沒什麼，就謝謝你。”我對她笑，她也羞怯回應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