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從沒愛過你
回到S市。
公司組織的這趟旅行,對童畫來說,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要是沒有最後一個晚上發生的詭異事……就完美了!受了傷,還差點失了身,好險好險,童畫現在想想都覺得很后怕。
“小心!”
商場內,幸虧同事林夏及時提醒,童畫才沒跌倒在最後一級扶手電梯上。
林夏白了她一眼,“怎麼啦?自從你旅行回來就魂不守舍的。”
“沒事沒事!”為了掩飾,童畫乾笑一聲,順手拿起架子裏的雜誌,看到雜誌封面,她瞬間僵硬原地。
全國銷量第一的頂尖雜誌封面,和童畫有着少許相似面孔的童染,火辣嬌軀被香奈兒最新款絲裙包裹,披褐色捲髮,正踏上萬眾矚目的紅毯,氣質高貴,舉止優雅。
封面上童染挽着身邊身形高大的男人,望着男人那張嵌一雙深邃瞳眸,俊美非凡的臉龐,童畫微眯的眼睛瞬間被刺痛。
恍惚間,看到封面下方一行字:
昨童氏家族未來女皇童染與川氏家族太子爺川庭鄴舉行訂婚儀式。
她的心被狠狠刺痛,彷彿一盆冰水從頭澆下,冷徹骨。
原來昨天是童染和川庭鄴訂婚的日子!
童染,那是童氏未來的掌門人。童氏是個怎樣的豪門望族,看看旗下之一的頂皇大酒店就知道了!
至於川氏家族,實力比童氏家族更雄厚。
可是,那和她童畫又有什麼關係?
誰會相信,封面上那遙不可及、女神級別的童染,是她這個從頭到腳都樸素甚至廉價的平民女人的親姐姐?是的,同父同母的親姐姐,真是令人難以置信呢。但是她們的關係,令人齒冷。
罷了!罷了!
童畫自嘲而落寞地一勾唇角。
自從兩年前,童氏掌門人,也就是她所謂的父親童陌捶桌子暴跳如雷和她斷絕關係后,她和童家,和曾經的過往再沒有任何關係。
“又怎麼了?”林夏驚訝的目光投來。
雖然林夏是她的同事,但並不知道她的過去。
童畫羽睫微顫,隨便掩飾道,“沒什麼,可能天太熱,有點中暑了吧!”
她隨手翻開一頁,看到一個版面只有簡單一句話——“DG”集團再創財富神話,市值全球第一。
轉移話題的童畫隨口問道,“‘DG’集團是什麼?”
她以為追隨潮流的林夏會像看白痴一樣看着她,卻沒有。反而理所當然道,“正常啦!不知道‘DG’四少的太多了!因為‘DG’以及四少,前者是一個傳奇,而後者更是這世上一個活在傳奇里的人物。
原來,“DG”是東宮的縮寫!介紹“DG”只需要用一句話——“DG”是這世上最有錢的家族!“DG”家族成員長住美國。
有錢到哪種程度呢?公佈出來的世界首富,資產其實不及“DG”家族的十分之一。“DG”家族極其低調!
低調到哪種程度呢?除了家人,除了“DG”集團高層,無人知道“DG”家族成員的真實姓名和相貌——因為“DG”決不允許媒體報道與“DG”有關的絲毫新聞。
不過這位“DG”四少,據流傳他既是四個兄弟姐妹中最有商界頭腦的,又是“DG”掌門人最寵愛的兒子,所以他極有可能成為“DG”下一任掌門人。
更讓全世界女人為之瘋狂的是,“DG”四少不但很年輕,今年才二十七八歲,而且英俊帥氣,氣質非凡——雖然她們都沒有見過他的照片,但據說這個版本是從“DG”那個圈子傳出來的,肯定沒錯!
這個“DG”四少,據傳見過他的人,對他本人只有兩個字形容——“魔鬼”!聰明睿智、雷厲風行、手段冷酷。
和“DG”四少相比,川庭鄴等,又是鳳凰和山雞的距離!所以林夏看來,她們還可以私下對川庭鄴發發花痴,做做夢,可是對“DG”四少這樣只存在於傳說中的人物,她們卻是連夢也不敢做!
忽然,一陣倒抽冷氣的聲音在周圍響起。接着,似乎人群都有些騷動。
林夏猛駐足,拽着童畫的手激動搖晃。童畫莫名抬頭,卻再次腦子一陣空白。
她怔怔望着不遠處奢侈品專區,童染坐在沙發上,川庭鄴正屈膝跪地,正給她試穿新鞋,一抬頭,二人相視一笑,童染精緻的眉眼之間皆是掩飾不住的甜蜜與愛慕,金童玉女,很是養眼,美麗得彷彿一幅畫卷,引來旁人駐足,一片艷羨之聲。
“太幸福了!我夢想中的王子和公主啊,可惜我不是那個公主。哎。”林夏雙手相抱,一臉羨慕陶醉。絲毫沒注意到身邊的童畫三魂七魄已散,臉色蒼白只剩一副軀殼。
羽睫微垂,唇角勾起一絲苦笑……童畫只覺得自己已失去溫度,好半響才發出聲音,扯了扯林夏的衣袖,啞聲道,“走吧!有什麼好看的!”
她走的太急,“砰”一聲,因為低垂着頭,沒注意到前方撞上柱子,撞得她眼冒金星。痛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可她強忍住了,她的心那麼痛,淚,早該流幹了。眼下,她只想迅速逃離,千萬不要被童染和川庭鄴看到她。
“童畫!童畫你怎麼樣?沒事吧?”林夏見到童畫撞到了柱子,尖聲叫道。
“……”童畫翻了翻白眼,這下別說那兩人,恐怕整個樓層的人都聽見了。這個林夏,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真是醉了。
果然!
“童畫?”童染注意到了童畫,她臉色一沉,心底冷笑,穿過人群直直向童畫走過去,出聲叫住童畫。
無奈之下,童畫忍着痛,轉過身,與她四目對視!
“啊……”林夏再次飈出一聲尖叫,不敢置信瞪視着臉色泛白的童畫,“童畫!原來你們認識啊!你為什麼要瞞我?”
童畫唇角的苦笑更濃烈了。她和童染認識,又不是什麼好事!
“這位小姐!”童染沖林夏微笑着,十分客氣,“我和童畫小姐有話要說,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方便方便!當然方便啦!”林夏諂媚地沖童染猛點頭,女神啊!女神讓她幹嘛就幹嘛。接着林夏又狠狠瞪了童畫一眼,一副“回去再找你算賬”的表情走開了。
“童畫!”童染上前一步,聲音冰冷,她的音量只有童畫能聽見。
“沒想到你還在S市,我以為你早已沒臉呆在這個城市了!”
旁人眼中女神童染一身奢侈名品,笑容舉止高貴優雅,出口卻是咄咄逼人。
童畫忽然抬起頭來,一頭柔黑長發滑落胸前,幾根髮絲輕盈漂浮,劃過她微微蒼白的俏臉,襯得她黑眸越發璀璨閃耀如辰星。
童染美眸中一絲怨恨閃過,卻只是一閃而過,誰也沒有看到。
雖然童畫美貌遠遠不及她,但童畫有一雙明亮出奇的眸子,傳神又傳情,清純又清澈,很容易讓人深陷,這讓她莫名嫉妒和痛恨。
她和童畫,是親姐妹,但她比童畫漂亮,比她有才,比她聰明……這世間一切的美好都該是她童染的!
她得到了童氏家族未來的繼承權,奪回了川庭鄴……事實不也證明了這一切么?這雙眼睛……她童畫憑什麼擁有?這個賤人!
誰也不知道,此刻童染心中洶湧的怨恨。
童畫定定望着童染,語氣堅決,“我不會離開S市!這裏有我的家!小姨病得很重。”
聞言,童染笑容不減,語氣卻充滿了得意和嘲笑,“家?童畫你忘了么?你早就被父親趕出家門,斷絕關係了!你還有家?真是可笑!”
童畫直直盯視着她,忽然一字一句道,“童染!你給我聽着!那個家,我才不稀罕!有小姨的地方,才是家!你可以不顧小姨,但我要照顧她!別再用你那些下三濫的手段妄圖把我趕出S市,小姨在這裏一天,我就會在S市一天!你別做夢了!”
童染臉色陡變,精緻的面容幾乎扭曲,不過她背對着川庭鄴,所以他沒有看到。
“賤人!”童染壓低聲音,美眸中劃過一絲猙獰,與她美艷得驚人的臉龐毫不相稱,惡狠狠道,“不要再矯情了!你要留在S市,不就是還妄想勾引庭鄴么?人老了,早晚都是要死的,別口口聲聲拿小姨當借——”
話音未落,旁人一聲驚呼,眼前一閃,震驚見童畫的手掌沖童染臉上扇下來——
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握住手腕!
童畫轉頭,與一雙陰沉的黑眸四目相對。
然他的俊容逐漸冰冷,一雙黑眸幽冷得可怕,流露一絲毫不掩飾的嫌惡。下一刻,他的手毫不留情沖童畫的臉上落下——
童畫依然怔怔地望着他,竟忘了躲避。
童染美眸中一絲得意和痛快閃過。她多希望這一巴掌落在這賤人的臉上啊!
童畫眸中的痛色,令川庭鄴心神一亂,手停在了半空中。
“庭鄴!”童染見川庭鄴停下來,雖心有不甘,卻還是附和說道,“不要這樣!她畢竟是我們的妹妹!”
“我們的”三個字,狠狠刺入童畫的心裏。
川庭鄴的手緩緩放下,忽略剛才心中短暫的煩亂,他這是怎麼了,明明童畫就是個蛇蠍心腸的女人,為什麼他每每看到她那清澈的眼眸,就會亂卻心神。他甩一甩頭,摒棄這些可笑的想法,用陰沉而厭惡的目光瞪視着童畫,冷冷道,“我川庭鄴從不打女人!但是你太過分了!早就說過各走各的路,誰也別再打擾誰!你卻不死心,一再死纏爛打,破壞我們夫妻的感情,挑戰我的底線!童畫!你若再執迷不悟,下次就別怪我川庭鄴不再手下留情了!!”
話落,他擁着未婚妻童染的柳腰就要離開。
童畫臉色發白,慢慢退後,讓開位置給他們離開,卻一個踉蹌,險些跌倒在地。
忽然想到什麼,川庭鄴轉過頭來,寒眸瞪她一眼,“上次染染說,女人對一個男人不甘心,非要死纏爛打,就是想要一個答案!那麼現在我就告訴你這個答案!”
“童畫!我川庭鄴愛的人是染染,你的姐姐!我愛的是她的人,她的心!我從未對你動過興趣,當初你設計陷害你的姐姐,差點害死了你的親姐姐!你是一個心腸歹毒的女人,你再怎麼努力都沒用!就算你貌如天仙,我也不會愛上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庭鄴……”童染紅唇微抿,心中樂開了花,表面上卻焦急地要阻止川庭鄴,似乎深怕他傷害了童畫。
他的一字一句,彷彿驚雷,炸響在童畫的頭頂。
“嗡”一聲,童畫腦子裏一片轟鳴。
她慘白黑亮的眸子望着他,一字一句那麼清晰有力,她卻似乎都沒有聽見,只是怔怔地望着他的嘴型,身體虛浮,腦子漸漸空白……
答案,他給了她答案……死心,呵呵,她早就沒有心了,要怎麼死呢……
她無力步步後退,終於一陣虛軟跌倒。
也好,就這樣結束吧。她也不想再和他們有瓜葛,她惦念的人,只有小姨。
忽然,周圍的驚呼聲再次響起,童畫見連童染和川庭鄴也愕然望着她背後。
怎麼了?童畫一頭霧水,十分茫然。
還沒來得及回頭看,兩邊閃出幾個墨衣墨褲墨鏡,保鏢模樣的男人,不由分說就要架童畫離開。
“喂喂喂!你們什麼人?你們要幹什麼?”童畫傻了眼!
今天到底怎麼了?是她出門沒看黃曆?還沒從剛才的痛苦大坑裏爬出來,她還沒傷心完,又攤上事了……這是要鬧哪樣啊!
嬌小的童畫和對方几個身強力壯的保鏢相比,無疑是小雞和老鷹的差距,很快就被對方拖落水狗一般拖出了商場。
“喂喂喂!光天化日之下,你們要幹嘛!”童畫大叫,可惜根本沒人理她,怪異的是商場也沒人管,更沒有路人出手相助。她簡直要醉了。這都是什麼人,跟什麼事啊!
“庭鄴!”童染這次是真的驚訝,對方看起來來頭很大,“他們是什麼人啊?”
川庭鄴也困惑搖了搖頭,“不認識!”
“童畫她一向囂張跋扈,這次一定惹到什麼人了!我們要不要幫忙呀?”這是童染的違心之話。
川庭鄴猶豫了一秒,俊容微冷,眸色凌厲,“不必了!正好給她一個教訓!以後改改這脾性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