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記憶：第六章

同一時間，艾星城中心區內。“都已經中午12點了，小武，你不餓嗎？”何枝擔心地問道。

“還行吧，我有吃過早飯。”郝武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肚子。

此刻，他們正在市中心的一家大商場裏。今天是何枝出院后，郝武第一次邀請她出來約會，難免有些緊張感。

何枝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男友，只見她一把拉着他上了樓，郝武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你不用顧慮我，你知道我不需要進食，所以即使餓着肚子也不說吧。”何枝責備着向郝武說道。

郝武迴避了一下何枝投來的眼神，默默點了點頭。

“想吃些什麼？今天我來請客吧！雖然我不吃，但是我可以陪你呀。”何枝向他笑了笑，雖然笑起來有些僵硬，但畢竟是人工皮膚，也沒有辦法。

郝武聽后，差點被自己的女朋友的這句話說得哭笑不得。“好，那我就吃碗拉麵吧！”郝武突然大聲宣佈道。

隨後，郝武便被何枝一路牽着來到了商場最高層的一家日本料理店裏。

服務員招待坐下后，郝武便要了一份微辣的黃瓜和一碗豚骨拉麵，而何枝什麼都沒點，一個勁地喝起了茶水。

在等待上菜的時候，兩人一直沉默了好久，誰都沒有說話。

何枝看了一眼郝武，突然說道：“要不，我們還是分手吧。”

郝武一驚，道：“怎麼突然這麼說？”

何枝直了直身子，一本正經地說道：“從理性的角度來說，我現在是機械人，雖然我擁有着人類的記憶，但機械人怎麼說也與人類有很大的區別。如，如果我們結婚的話，連生兒育女的能力也沒有，這樣你覺得可以嗎？”

郝武被何枝的一番論述震住了，他愣了幾秒，緩慢地答道：“說實話，我不在乎，從你出院后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決定了，以後要一直和你在一起。我覺得我真正在乎的是身體裏的那個你吧。”

何枝聽后，並沒有說什麼，嘴角稍稍向上仰了一下，回道：“你真是個傻瓜。”

“您好，這邊豚骨拉麵和黃瓜給您上齊了。”突然，一旁的服務員把菜端到了他們面前，“這位女士，您確定不需要別的了嗎？”

“我沒有關係，謝謝你。”何枝回答道。

郝武用湯勺搖了搖這碗香乎乎的拉麵，接著說道：“你看這碗面，蘿蔔絲，雞蛋，豚骨肉，蘑菇，湯，面，這些素不相識的東西混合在了一起，不也很美妙嗎？如果我們結婚了的話，想要孩子可以領養，除此之外還可以養一些寵物，周末一家子出去玩，隨後一起吃一頓午餐，這不同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嗎？”

何枝聽着，沉默了，她的眼角突然留下了一滴猶如水一樣的液體。

“何枝，怎麼了？難道，你哭了？”郝武詫異地問道。

何枝趕緊抹掉了還留在臉頰旁的水珠，“怎麼可能，機械人是不會哭的啦。或許啊，是你在乎的那個她，聽到了你的心聲后，給了你答覆哦。”

兩人相視着，呵呵地笑了起來。

“話說何枝，我一直還沒問你，你在醫院裏的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郝武好奇地問道。

何枝回想了一下，說：“我好像記得當時是被醫生突然叫醒的，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裸露着，而一旁的兩個醫生好像是在觀察我的身體一樣......”

此時何枝回想起了自己剛醒來的時候。

“身體從外表看起來沒有什麼瑕疵和異常。”一旁的醫護人員說道。

“這裏是......”剛醒來的何枝問道。

“醒了呀，你還記得之前的事情嗎？”站在他一旁的主任醫生問道。

何枝想了一想，腦袋裏突然閃過了撲向李哲的畫面，“我當時好像中槍了，然後......”

“沒錯，你身中數槍，經過全力搶救，可最終還是失敗了。但是幸運的是，當時你的大腦還沒有死亡，於是我們便將你省錢的記憶轉移到了這副機械人身體裏。”醫生說。

“那，我是死了嗎？”

“準確地說是的，但你又重獲新生了！現在，你可以先慢慢地站起來走幾步，我會扶着你的，不用擔心。只是想讓你先適應一下這個身體。”

於是何枝站了起來，跟着醫生走了幾步。

“看來運動功能沒有異常，可以說簡直棒極了！”醫生笑着說道，“接下來，你來看一下自己吧。”說著，便帶着何枝來到了一面鏡子前。

何枝看着自己的臉，摸了摸，發現和原來的自己幾乎一模一樣，更何況皮膚更加精緻了。而且身高也和原來差不多的感覺。

“不好意思啊讓你一絲不掛的，你覺得害羞嗎？”醫生問道。

“害羞是害羞，但沒有那種想要保護自己的衝動。”何枝回道。

“是的，你現在有着機械人的身體，所以在情感上會有些麻木，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醫生解釋道。

就這樣，何枝把自己醒來發生的一些事告訴了郝武。

“什麼？”郝武站了起來，突然大叫道，“那幾個醫生讓你一絲不掛的？”他的大叫引來了其他客人的目光。

“噓！你小聲點啊。”何枝說道。

“對，對不起。”郝武坐回到座位上，繼續吃起了他的面。

......

艾星西邊的貧民窟。

李哲正隱藏在繁雜的人群中，跟蹤着那名黑衣男子。為什麼歷島勝會出現在這裏？此時李哲的內心一直帶着一絲疑惑。

不久，他再一次來到了中央廣場，此時的表演還在繼續着。黑衣男子此時突然停下了腳步，瞧着他的樣子，彷彿是在觀賞這場劇。

此時這場舞台劇已經進入了**，男主在表達了自己的心意后，女孩雖然很想和他在一起，但因為男主是生活在貧民窟的人，讓女主不由得再三猶豫，更何況她還遭到了父母的強烈反對。可有一天，男主突然邀請她去貧民窟，說是希望她能去看看那裏。可能是由於好奇心的關係，女孩並沒有拒絕，於是接受了青年的邀請。那天好像也同樣是周六，貧民窟十分地熱鬧。青年帶着女孩來到了熱鬧的小巷子裏，女孩還是第一次來到這裏，覺得有趣極了。她嘗遍了各個小店鋪的小吃，一些男主的熟人還很熱情地和她打招呼，她頓時感到更加興奮了。隨後發生了驚人的一幕。當她在來到中央廣場的時候，突然自發地唱起了自己喜愛的歌，歌聲回蕩在了貧民窟的中心，大家都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她。就這樣，人們靜靜地聽着她美妙的歌聲。隨着歌聲停止后，掌聲湧起，女主這才反應過來。大家紛紛涌了上來，希望她再來一首。就這樣，從此以後，女孩每個周末都會來這裏，給大家唱歌。彷彿在這裏，她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歸宿。最終，女孩接受了男主的求婚，並一直生活在了這裏。

李哲觀看着這部戲，漸漸入了迷。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劇已經基本進入了尾聲。此時李哲放在口袋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原來是陸間打來的電話。

“你在哪裏？我們在指揮車這邊等你很久了。”陸間問道。

李哲這才想起來自己在這裏的原因，他下意識地望向了黑衣男子的方向。讓他驚訝的是，男子居然脫下了帽子。李哲終於看清了他的臉。

現在李哲已經確信無疑了，他就是歷島勝。

“我發現歷島勝了，他就在這個小街區，你趕緊用我的手機來定位我位置。”說著，便掛了電話。徑直朝歷島勝走了過去。

歷島勝好像是注意到了他，於是立馬帶上了帽子，快速逃竄進了人群里。李哲立馬追了上去。只見歷島勝一路竄進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小道里，李哲見狀跟了進去。

李哲在猶如迷宮的小弄堂里一路追着歷島勝的身影，一會兒左，一會兒右的，在幾乎已經感到暈乎乎分不清東西南北的狀態下，他最終跑出了這片小弄堂，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海岸邊。

李哲左顧右盼了起來，因為歷島勝的蹤跡突然消失不見了。

追丟了！可惡。李哲擦了擦頭上的汗，心裏咒罵了起來。

“喲，小子，你怎麼了？”突然，一旁的一個光頭大漢向他問道。

李哲挺起身子，只見這個大漢靠在牆邊上，於是李哲亮出了自己的警察證：“你好，請問你有看到一個帶着黑帽子的男子經過這裏嗎？”

大漢嘆了一口氣：“什麼嘛，原來是警察呀。”話中顯然帶有一種不耐煩的態度。

“請回答我的問題。”

“沒有。”

“你確定嗎？”

“我什麼人都沒看到。”大漢回道，“你們警察最近已經快把我們這裏翻了個底朝天了，現在連周末都來，這讓我們很困擾啊。”

大漢說完，便走開了。途中，他還冒出來一句：“你可要小心哦，這附近是GGD集團的地盤。你如果在這裏鬧事的話可不好，他們連警察都不放過哦。”

GGD集團？難道是什麼組織？李哲聽着感到有些疑惑。

此時，遠處再一次傳來了熟悉的引擎聲，是陸間和大叔他們來了。

大叔跳下車，便一把拽住李哲的脖子，說道：“你這傢伙，怎麼又隨隨便便行動了？”

李哲，掙扎着說：“沒辦法，當時你們離我太遠了，所以我就自己跟了上去啊。”

大叔嘆了口氣，鬆開了李哲。隨後，李哲向他們敘述了事情的經過，這才讓暴躁的大叔冷靜了下來。

“這也是真夠巧的。”大叔感嘆道。

“不過讓人費解的是，歷島勝為什麼會出現在廣場，而他又消失到哪裏去了？”陸間疑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