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記憶：第九章

沒有人能想像到，這名鏡頭裏的男子居然從小街里沖了出來，徑直跳下了岸。周訊看完一遍便又倒了回去，就這樣連續看了好幾遍。

“雖然人影小看不清臉，但是從穿着來看應該是他沒錯！”李哲說道。

“那他這算是什麼？跳海逃跑，還是跳海自盡？”大叔問了一句。

“我覺得，或許他是逃進了地下河道吧，畢竟他是生活在貧民窟的人，肯定很熟悉這方面。我曾聽說過貧民窟的下面有着密密麻麻的的下水道，或許他跳下去的地方就可能有一條。”周訊在一旁補充了一句。

郝武在一旁觀察了一會，說道：“那看來還是不得不去現場在調查一下。”

“那今天下午就去吧，我也去。”何枝發話了。

大夥聽后都感到一些詫異，紛紛表示擔心她的安危，畢竟她還沒完全調整回來。大家都是警察，做這個職業他們都知道多多少少都會存在危險。但何枝有些不同，她是一個已經經歷過生死的人了，如果她再次遭遇不測，那換做誰看到這樣的結果都難以接受了吧。

何枝其實也很理解同事們的關心，尤其是郝武。雖然他平時一臉沉着的樣子，他的內心可能比任何人都要不安。

“小武，你不是說過，我的實力可以比擬一個警隊了嗎？我覺得，雖然我剛剛復職，但是憑藉我這個身體，參加調查應該還是沒問題的。”何枝向郝武解釋道。

郝武猶豫地看着她，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但他補充了一句道：“這次我必須和你一起去。”

何枝雖然有些吃驚，如果是曾經的她，一定會驚訝地叫出聲。但現在她卻只是微微一笑罷了，可能她心裏還罵了郝武一句“傻瓜吧”。

最終決定，這次由郝武，徐何枝，劉大叔以及李哲前去調查，其餘人則留守在警局待命。

大夥們一起在食堂吃了個午飯後，便開始行動了。中規中矩，刑警隊一堆的四位成員坐上了專屬的指揮車，再一次出發前往艾星南邊的貧民窟。這一次，郝武和徐何枝坐在前排，而李哲和大叔則坐在後頭。

一路上，李哲望着何枝姐和郝武隊長的背影，不禁想起了幾年前發生的事。

不過這還得從李哲剛剛初中畢業時講起，那是他才十五歲。李哲是單親家庭，父親英年早逝，他是由母親一個人養大的。他的母親是外交大使，常年在領事館工作，也是因為工作原因，讓李哲的母親帶着他來到了這座城市。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三年過去了。李哲這時正在讀高三，此時的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值得慶幸的是，他已經慢慢習慣了這座城市的生活。可是另一方面，對於他來說，如今最困難的事，就是選擇。他一直在思考着，等高中畢業后，他是應該回國讀書，還是留在這裏繼續讀大學。如果留在這裏，應該選擇哪個專業方向？

此時可以說正是他人生最迷茫的一段時期，可是眼前卻豎立着如此沉重的抉擇，壓得他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

而不巧的是，正在這段時間，他的母親由於拒簽了某個商業大戶，導致這名商業大戶為了報復她，便派手下的人綁架了放學回家的李哲，並要求高額贖金。而這名商業大戶此後還拒不承認事實。

當時李哲被一個人關在黑漆漆的倉庫里，此時的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了。他一個人悶聲哭了起來，他感覺人渾身無力，還時不時冒出冷汗，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要死了。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敲門聲音。

“裏面有人嗎？我們是警察。”李哲聽到了一陣雄厚的聲音。於是，他使出全力從地上站了起來，大跨步地衝到了門邊，喊道：“救命啊，我被綁架了！”

“我們馬上就救你出去，你再忍耐一下。”雄厚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沒過多久，便聽見外邊的鎖鏈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同時門被推開了。只見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了進來。

當時李哲只看見他那健壯的身影伸出了手，一把扶起了癱坐在地上的自己。

“已經沒事了。”這是李哲在即將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但其實李哲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幾個綁匪早就收了錢逃跑了，他們根本就沒有打算放了李哲，把他丟在了那裏讓他自生自滅罷了。

第二天一早，他緩緩睜開眼睛后，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病床上，手上還吊著葡萄糖。母親見兒子醒了，一把抱了上去。然而，李哲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身邊的母親身上，他腦海里念念不忘的，是那名警察的身影。

而令李哲沒想到的是，在出院的那天，在醫院大門口等候着他的，居然就是那名讓他一直難以釋懷的人，而他的名字便是郝武。回去的路上，郝武開着車，一旁坐着的便是曾經的何枝姐，他和母親則坐在後排。真是似曾相識啊，李哲想到這裏，不禁感嘆了起來。

等回過神來，他們已經進入了貧民窟。指揮車向著正南方向一路行駛着，沒多久就到達了海岸邊。車子轉彎后，那片黑綠相見的海景再一次呈現在了李哲的視線中。

“是那個路口嗎？”坐在駕駛座上的郝武突然問道。

李哲伸出頭張望了下前方說：“沒錯，就是那裏。”

車子在路口處緩緩停了下來。李哲立馬跳下車，來到海岸邊向底下望去。他們所處的這條路離海面要高出七到八米，這樣向下看很難看清楚。

“好像從這裏看不見有下水口的樣子。”李哲向隊長他們說道。於是郝武也過來看了一眼，同樣沒有發現什麼。

大叔在一旁無奈地問道：“那可怎麼辦，難不成我們還得跳到海里去看嗎？”

何枝觀望了一下海面四周，指着那塊海面處凸起的大石頭，說：“可以跳到那上面去。”等其他人剛剛看到那塊石頭之餘，她便一個助跑，直接一躍到了那塊石頭上。她的雙腳重重地落在了石頭上，發出了一聲巨響。而在落地的時候，可能由於石頭表面不平的原因，差點摔倒，不過幸好她穩住了。

還在岸上的三人見狀，嚇得喊道：“你沒事吧？”而郝武更是嚇得不輕，朝何枝指責了起來。畢竟落差可有大約七米的高度，可是相當於一層半的樓房高了，普通人跳下去估計運氣不好就骨折了。

不過何枝好像無視了郝武，向著海岸處環視了起來。突然她指着他們左手邊，大聲喊道：“找到了！在那裏！”

誰能想到，這個下水道口比一般的要小很多，從外邊看最大寬度只有兩米左右，而高也只有兩米不到。像郝武這種有着一米八五身高的人，也只能勉勉強強在不用低頭的情況下能夠進去。何枝又憑藉一個起跳，順利躍到了入口處。

眾人看到何枝的一連串動作后都愣得有些說不出話了，難道他們自身是多餘的？

不久后，等郝武他們在上邊確認好方位后，便開始尋找下去的辦法。

郝武想了想，說道：“只能硬着頭皮上了。”

他說著，從後備箱裏翻弄一番，便拿出了兩個繩索。“難道說要我們用繩索下去？不過只有兩個，不夠啊。”李哲問道。

大叔聽后講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說：“小老弟，那就委屈一下你了，你就直接下去游一把泳吧。不過要小心不要喝到海水哦，感覺有毒啊。”

李哲聽後背后一涼：“沒那麼欺負人的吧！”

“好啦別鬧了，這可是工作，那就我和李哲下去吧，大叔就麻煩你看着車子了。”郝武有些嚴肅了起來。

大叔嘆了口氣，無奈地接受了這個任務。

“你們可要小心哦。”他補充了一句。

幸運的是，指揮車後備箱裏的繩索，是智能型的。這種繩索可以根據人的重量來控制下降的速度，也就是說繩索下方的速度不會太快，也不會太慢。即使腳滑了也不會掉下去，對於李哲這種新手來說更是方便不少。

於是，靠着裝備的力量，他們成功抵達了下水道入口。

就這樣，三人開始在狹隘的通道上前進了起來。裏頭的通道很小，寬度只能容得下一個人，而一旁則是散發著惡臭的髒水，這些水日日夜夜地流進大海里，才導致了海水現在這般模樣。

李哲聞着這股惡臭，不由得捂住了鼻子。他們緩慢地前進着，生怕一不小心一頭砸進這趟渾水裏。幸運的是，他們不久便走到了這條小道的盡頭。這條下水通道並不是很長，人能走的這段路程也就不過兩百多米。然而在盡頭處，他們居然看到了一道小門。

門並沒有上鎖，他們開門進去后，發現四周一片漆黑。郝武從腰包里拿出了手電筒。用燈光探照了一下房間后發現，這裏只是一個很小的儲物間，裏面擺放着一些亂七八糟的廢品，都是沒有人要的東西。大概是某些人扔在這裏懶得處理了吧。不過誰會幹如此無聊又麻煩的事情呢？

李哲摸索着牆壁，希望能找到類似燈的開關之類的，但顯然是他想多了。

如果歷島勝真的來過這個房間，那他人又會去哪裏了呢？

他們思考了許久，得到的結論只有一個：這間看似雜亂的房間一定隱藏着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