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搶進府的男人
四月的京中,桃紅柳飛。
而一個悲痛至極的消息卻傳遍了上京中的大街小巷,北涼的郡主又上街抓男人了,而這次遭難的卻是崇賢館的大學士施染。
那些蠻橫的北涼人卻美其名曰要教他的女兒念書。
施染的佳名天下皆知,卻是容華絕世的人物,不料這等無暇美玉,竟落得北涼這些豺狼窩中。
京中的女子無不痛哭流涕,亦不知這蠻地的女子生的是何等的猙獰模樣。
而那些北涼的鐵騎是在三個月前被太后和幼帝請進京擒拿叛王的,不成想竟是引虎驅狼,那些北涼的人在事成之後竟賴在了上京里整日為非作歹,將上京攪得天翻地覆。
只傳聞這北涼的郡主剛進京就命人四處抓身體強健的男子,然後不出半日便被扔出府邸,皆是鼻青臉腫的,連話也說不清楚,亦不是遭受了什麼。
人云亦云,不過幾日便將那連枝兒郡主說得如妖邪一般。上京中的男子皆嚇得躲藏着家裏,不敢出門,生怕被北涼的那些蠻人給擄掠了去。
京中的小兒聽到“北涼郡主”四個字竟嚇得不敢再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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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涼王府邸的書房內,連枝兒用手支撐着下巴,一雙澄澈的眸子落在那手裏捧着書卷的男人身上,半晌都移不開眼。
連枝兒進京半個月,便已經做了無數驚世駭俗的事情了。
北涼王無奈,便命自己的長子威逼着施染過來,連崇賢館的屋子也被燒了一排,不知焚毀了多少的古典書籍。更是拿着施染的父親,朝中威名赫赫的太傅大人的性命,來威脅。
春風順着綠紗窗吹進來,她辮尾的髮帶隨風而動,從她細白的臉頰的拂過。
瞧着他,她不由得想起曾經在北涼的雪山的懸崖上曾經見過的一種極美的花,她曾經拚命的想要得到,卻只能抬頭仰望。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施染忽然停下了,直直的順着那灼熱的目光看過去。
連枝兒這才漲紅了臉頰,忙低下頭去。
卻見施染慢慢的走過來,神情平淡的近乎冷漠,“伸手。”
連枝兒在北涼的時候也胡亂的念過幾年的書,她貴為郡主,誰不是哄着,為了讓她念書,更是想法子弄一些精巧的玩意,等她倦了便給她。
於是她滿心歡喜的伸出手掌。
不知是那貓眼石還是珍珠瑪瑙,亦或是尋常的玩件,她滿心的期待。
卻聽“啪”的一聲,那戒尺實打實的落在了她的手心。這是連枝兒這輩子第一次挨打,一雙澄澈的眸子裏皆是錯愕和不解。
遠遠站着打瞌睡的單光急匆匆的跑過來,見到連枝兒手心上紅腫一片,是瞧得目瞪口呆。
單光原是上京中不入流的小官,瞧着北涼王入京,便巴結着投到了門下。那北涼王瞧着他能言善道,雖是諂媚之人,但吃喝玩樂的事情卻是極為精通的,便被差遣過來,陪着自己的女兒玩樂。
“你……你可知道你打的是誰?連枝兒郡主可是王爺的掌上明珠!!”單光急的是滿頭的大汗。
“若再走神,下次便是十下。”施染的聲音冰冷的不帶任何的感情。
連枝兒的眼神中竟多了一絲的畏懼,然後縮了縮脖子,“是。”
說完連她自己也覺得不可置信,想來她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竟被一個中原的男人給威懾住了,若傳出去豈不是丟盡她的臉面了。
單光這才臉色古怪的退到了一邊去了。
施染旋即拿起書本,依舊教着,而連枝兒便是費盡全力的去聽,亦是滿頭的霧水,到頭來竟是左耳進右耳出的,一個字也沒有記住。
直講了一個時辰,她急的是滿頭的大汗,卻也不敢問。
等香爐里的香焚盡了,施染這才撂下手裏的書本,清冷的目光落在連枝兒的臉上,“明日我要考你功課,若錯了,十戒尺。”
連枝兒攥了攥拳頭,手心還在隱隱的作痛,她眉毛擰成一團,“要不現在打了罷,這樣稀奇古怪的文章,我實在背不出來。”
說完她竟真的將手給伸了出來。
那單光忙不迭的跑了過來,趁勢說,“郡主是北涼的人,哪裏讀的懂這些詩經,再說又不是要考狀元,別這麼認真嘛!!”
施染臉上依舊毫無波瀾,“二十戒尺。”
連枝兒忙道,“別……”
“三十。”
那單光剛想說話,卻見連枝兒滿臉緊張的道,“三十就三十,可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