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您的霸氣狼王大人已上線
郁瑾年認命的嘆了口氣,右手搭上自己的后脖頸。
然後熟練的抬起左手,朝着看起來夠嗆能夠剎住車的來人比了個‘Shutup!你給老子停車靠邊站的手勢’。
讓原本想給木白來個熱情擁抱的了緣大師的成功站定在離二人一米遠的地方。
木守期期艾艾的看着對他的到來沒有任何反應的兩個親傳愛徒,語氣幽怨:“怎麼了嘛,為師好不容易來一趟看看我家寶貝徒兒,連個表示歡迎的擁抱都不給嗎?!”
一邊說著一邊跺了幾下腳,還不時的偷瞄木白幾眼。
木白從郁瑾年身後走了出來,掃了一眼不知做作為何物的某知名和尚。
上身穿着一件亮瞎旁人眼的寬大花襯衣,下身配着洗的快要發白的破洞牛仔褲,腳上穿着一雙破洞草鞋,脖子上掛着一串佛珠,光禿禿的頭頂配上花白花白的大鬍子。
怎麼看怎麼像要去夏威夷度假的老頑童爺爺。
“師父您老人家這身打扮是要去巴黎時裝周走秀么?”郁瑾年把手枕在腦後幽幽開口。
師父這不知道什麼年代的審美,他也是佛了。
“臭小子膽子見長,有你這麼跟師父說話的么?!”木守抬手給郁瑾年的腦殼來了一個糖炒栗子。
木白雙手插兜,踮起腳尖一起一落,有些痞的看着他倆。
抬起右手壓了壓帽沿兒,賞了兩人一人一個大白眼,一副我很社會敢靠我太近你就死定了的樣子開口說:“趕緊走吧,公共場合注意形象。”
雖是這樣嫌棄的說著,口罩下的嘴角卻勾起了大大的弧度,漆黑如墨的雙眸里也有了星星點點的笑意。
收回視線抬手拍了一下衣服上並沒有的灰塵,往機場外走去。
剛一上車,木守就把自己帶來的禮物迫不及待的塞到了木白手裏:“寶寶你快看看為師送你的禮物。”
寶寶是木白小時候的名字,原本阿親給她取的名字是木寶。
木白低頭看着手上那個粉紅色的盒子,長長的羽睫上覆著一層陰影,伴着車窗外忽明忽暗的陽光,讓她的臉上多了分寂然。
右手小拇指上隱在空氣里的紅線明明滅滅,時不時的扯動着她的手指。
木白緩緩的開口,慣常無波無瀾的聲線帶着幾分顫抖:“千橙。”
粉色的禮盒蓋從裏面被掀開,露出了圓圓的小腦袋。
盒子裏裝着的是一隻小小的白色哈巴狗,它把自己的腦袋抵在盒子邊緣,仰着頭睜着又黑又圓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木白。
木守眨了眨突然間有些酸澀的眼睛:“千橙它啊前些日子就從封印中醒過來了,本想馬上就到你身邊的,可是架不住生那幾個小崽崽造成的靈力虧損,又沉睡了幾日,今天才隨着我來找你。”
木白伸出左手輕輕的摸着千橙的小腦袋,開口說話的聲音有些喑啞:“當年威風凜凜的狼王大人怎麼變成了如今這副小可憐的模樣。”
看着眼前這一幕,木守忽然有些恍惚。
他記得,木寶還是個小奶糰子的時候,自己無論走到哪裏,身後總是跟着這兩個甩不掉的小尾巴。
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千橙只是靈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平日維持這副小奶狗的樣子也便於它待在你身邊。”
頓了頓又繼續說到:“有它在你身邊也好鎮壓你體內外泄的魔氣。”
木白左手微頓,然後抬頭望向窗外。語氣淡的隨風吹散:“木叔,明知不可能的事情你又何苦再執着呢。”然後抱着懷裏的千橙,閉上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
在駕駛座上的郁瑾年右手扶着方向盤,左胳膊肘撐在車窗框上。薄唇輕抿,不時的回頭注意着木白的反應。
回到了景園十六樓。
郁瑾年一邊抬手向木白懷裏的千橙打招呼,一邊從口袋裏掏出鑰匙開門:“你好呀小千橙。是我呀,我是木白的小師弟郁瑾年呀。”
木白懷裏的千橙瞥了一眼負責開門進屋的郁瑾年。
連腦袋都懶得轉過去,毫不愜意的打了個哈欠,小爪子交疊起來,將頭枕在上面,心裏默默吐槽:“奧,是你啊。那個當時見到它本體后嚇得一驚一乍灰頭土臉的臭小子。”
見千橙不打算搭理他,郁瑾年無奈的癱了攤手:“算了,我先去茶水間給你們泡點茶水。”
這小哈巴狗,脾氣還挺大。
木白找了個軟墊把千橙放在了沙發上,轉身做到了木守身邊。
有些頭疼的捏了捏眉間:“木叔這次來應該不單單是為了千橙吧。”
木守側身看着身旁這個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小姑娘。
雖然現在扮做男兒身,可是眉眼間依然能看到當年她阿親的影子。笑起來的時候也同她阿親一樣,有兩個甜甜的酒窩:“寶寶啊,木叔這次來是得知了有可以徹底壓制你體內力量,去除魔氣的法子,打算去尋一尋。”
畢竟,只靠小丫頭自己體內靈力的維持...
就算有他和一眾佛修子弟護着,有幽冥路在她手裏,有千橙在她身邊,有結安石戴在她身上,有郁瑾年甚至整個京都郁家在她背後。
也是...撐不到下個百年的。
木白捏着眉間的手隨意垂落,本就漆黑的眸子漸漸的染上了一層薄霧,彷彿蒙了塵的珍珠,了無生機。
“木叔,你在荒澤守了整個木家千百萬年,又在上界守了我整整一千年。約束您的紅線也早就湮滅了,又何苦繼續在我身邊操勞呢?”木白看着眼前的虛無,有些空濛的開口。
“我所希望看到的木叔啊,他應該像個快樂的小老頭一樣,沒事兒品品茶、禮禮佛、養養花、教訓教訓可可愛愛的一眾師弟、甚至是去和那些老太太們跳跳廣場舞。而不是...虛耗着自己快要到頭的壽命,守着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木白轉頭看向木叔,伸手捋了捋他花白的鬍子,不想抬頭去看木叔的眼睛。
低頭苦澀的扯了扯嘴角,盡量的讓自己說出來的話聽起來是高興的:“我出去買師父和小師弟愛吃的菜啦,一會兒回來哦。”
然後抱起沙發上的千橙出了門。
木守起身看着明顯是落荒而逃的木白,眼眶紅了又紅。
他知道,木寶就算再怎麼學着長大,在他眼裏,她永遠是當年那個只要一受委屈就會紅眼睛掉眼淚的小姑娘啊。
他又怎麼捨得,放小姑娘一個人背着潑天的苦楚和委屈不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