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花魁
要說這人情,她是一點要還的,哪怕是用這樣的一種方式。紅淚前腳出去,納蘭羽後腳就跟上來了,見紅淚不在,就轉身看向場地中央。小七在背後喃喃道:“紅箋紙不透,心房如刀割……這是什麼呀?”
紅娘看着納蘭羽明顯愣了一下,隨後納蘭羽逃也似的從這裏走開,至於為什麼恐怕只有他更清楚了。
睹物思人。其實紅淚讓他代為轉交的並不是什麼值錢的寶貝,不過是一塊雲帆送給她當護身符的玉佩,這樣的玉佩還有一半在他身上,準確的說他一直帶着。當他拿到的時候,紅淚交給他的玉石上有汗漬,說明一直都是戴在她身上的,這一點小七也證明過。但是還回玉佩。
“我這個當師父的也只有這些小玩意兒可以給你們當做禮物。並不是什麼很值錢的東西,不過呢,龍鳳呈祥,天下僅有這一對,是我的師妹用玉宗的玉石刻的。以後如果出了什麼事,便可用這玉石找到我。”
納蘭羽的步伐突然間停滯在了那裏,轉身看到紅淚躍下樓閣的一刻。當然,她不是要自殺,因為她的輕功的確了得。開始在那一刻,他的心如同刀割一般難受。
“紱絨,好久不見了。”聽到這個聲音,納蘭羽頓時清醒了一些,看着開口說話的那個人微微一笑:“原來是錦宇王殿下,是小臣疏忽了。”
錦宇王倒是跟他很親近,再怎麼說,他父親納蘭玦是因他而死,這種同僚情他也是要顧及到的:“納蘭賢侄,你現在這官位可不小吶!眾望所歸,民之所向!”
納蘭羽皺了皺眉,還是極為恭謹地說道:“錦宇王言重了。紱絨人輕言微,何以談眾望所歸、民之所向呢!真正意義上可以如此的,實則是當今聖上才是。”
錦宇王笑笑不說話,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麼。可是從開始就有些不對勁,納蘭羽從一開始就感覺得到錦宇王是似乎有一些話想要對自己說的,可是卻遲遲沒有表達,難不成他是又要有所動作了嗎?
這一點他不好武斷,但是這樣的人他又不得不防:“你們從今天開始盯着錦宇王的一舉一動,有什麼人來過,只要交談過的,一律盯上。”納蘭羽在這方面還是比較警覺的,畢竟今時不同往日,陛下與師父正在演一出好戲,他怎麼能不去配合一下呢?
當然,這也不是他一個人的意思,在京城裏的很多大臣其實在暗地裏都忽有忽無的在秘密監視着他們。兩位王爺的力量。
“紱絨。”在這裏認識他的人着實不少,此時在這裏說話的,是另外一個王爺,敬安王蕭通。
“殿下近來可好?”他對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喜怒不形於色。
敬安王點點頭,納蘭羽就回頭看了三皇子一眼,想說什麼那就不言而喻了。你要是被發現了,我納蘭羽不過是誘導皇子出行風月場所的督察作風的問題,但是你三皇子蕭椒就不僅僅是這些了。
蕭椒也不是傻子,詢問了這裏的後門趁早打道回府,一溜煙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納蘭羽則是讓人收拾了桌上的東西,重新換了一副。他現在擔心的是紅淚,不知道紅淚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狀態。
“樓主,閣主的來信。”納蘭羽絲毫不敢怠慢,看完信息后是長長舒了一口氣,“你們都盯緊了,沒我的指示切不可輕舉妄動。”
“是。”
納蘭羽微微點頭,隨後就又一次看向舞台中央,心中的壓抑感隨着時間的到來不斷的加重。
“花榜開始了,你看,這不是第十個那個女的嗎?”
“是呀是呀,你看看那皮膚,真是光滑多汁。我覺得詩人有時候那個比喻也是真的恰到好處。”這下面的那些個有些才學,卻走向迂腐的書生也大有人在,納蘭羽有時候會為這些人感到惋惜。
的確,有的人最初的夢想是想要有一番作為,可是頻受打擊之後呢?有的人越挫越勇,但同樣有人會因為這些東西而變得木訥迂腐,之後就是傷風敗俗了。
說實話,納蘭羽也不喜歡青樓這地方,太陰暗了。可是要有第一手的情報,這地方的確是個好地方。在床上就跟喝了酒似的,什麼話套不出來?不過納蘭羽也不怎麼敢這麼玩,玩幾天嚇得這些人不敢來了豈不是壞了大事!
“樓主,你是不是擔心紅淚姑娘啊?”在他身邊的小廝看着他,表情並不嚴肅。他們是一起長大的,在納蘭家被抄家之時,他並不在納蘭府上,是雲帆把他帶到戶部消了奴籍,又送往國子監伴讀的,期間納蘭羽待他如兄弟,所以他也毫不猶豫選擇陪在納蘭羽身邊做事。
“坤兄,你覺得我是這麼一個人嗎?”納蘭羽抬眼看着他。
納蘭坤絲毫不留情面:“像,太像了。你不是這種人,難道我是嗎?”他這賤兮兮地勁兒全然是跟着納蘭羽學得,你能不要臉,我比你還不要臉。
納蘭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許久就吐出來一個字:“行。”
納蘭坤知道納蘭羽不可能真的生氣,就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一個花魁,讓他無法釋懷,當然有悖於常理,所以他相信這個女子的來歷肯定不一般。當那女子出來時,納蘭坤頓時愣住了,就穿三層紗?不對呀,納蘭羽怎麼會這麼做?
就在納蘭坤還在猶豫的時候,納蘭羽已經站起身來,那樣子就彷彿要殺人似的。身上的戾氣毫不掩飾。紅淚也自然是看見了納蘭羽的,此時他們兩個人的臉上都帶着面具,看不出任何的表情變化。
在之前,紅淚一直都在暗處看着下面的情況,眼淚在面具下哭殘了容妝。尤其是在看到自己的父王錦宇王的時候,便從心底有無盡的苦楚和凄涼。一個父親,居然是為了女兒的美色而來的,堂而皇之的事情竟然發生在了自己身上,而且還無非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