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不過如此
康不鳴出身書香名第,師承當代書聖李傳書,家族是杭蘇本土豪門世家康家。
本人從小立志要成為人上人,要整個華夏書法界都在他一人的籠罩下。
這些年來,他確實差不多做到了,年紀輕輕不過二十四五,就已經贏得了一個康大師的尊稱,讓無數人仰慕。
就連師尊李傳書都誇他,有望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所以,他很高傲,很自信,也有這個資本。
陳浩筆力雖強,但他還真沒放在眼中,如今既然對賭。
那麼他今日就讓眼前這個自信滿滿的年輕人知道,他康不鳴在書法界的造詣是有多強大。
也讓外界的人知道,他康不鳴是最強的。
“陳兄那我就開始了。”
康不鳴接過眼神狂熱、愛慕自己書法專業女同學手中的狼豪,笑道。
他挽起袖子,輕拈毛筆,沾上墨水,動作很優雅。
但,當開始下筆至宣紙上時,氣質渾然徒變,眼神鋒利,下筆穩重有力。
一看就是多年熏陶出來,才能有的水平。
湖光秋月兩相知
譚面無風鏡未磨
遙望洞庭山水翠
白銀盤裏一青螺
康不鳴書寫的是唐代詩人劉禹錫的《望洞庭》。
用的瘦金體,整體渾然一體,筆墨濃烈,字勁均勻。
彷彿能夠看見一副洞庭山水畫卷映入眼眶。
當完全停下后,把整個字畫展現在眾人眼中時。
全場瞬間安靜了。
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眸,滿臉吃驚的看着這一副字畫,神情中佈滿震驚。
甚至有些人,眼中露出痴迷的神色,如痴如醉。
“太強了,這是我一生都未能渴望的字體,康先生不愧是未來有望成為書聖的人物。”
過了良久,一名書法專業的同學,喃喃自語。
隨着他開口,嘩然聲頓時四起。
“我彷彿看到了洞庭湖,我彷彿看見洞庭湖中的山水畫面,好美……”
“康先生真的太厲害了!”
“是啊,就算是我這個門外漢,都能夠感受到其中的韻味,陳浩與之相比,相差甚遠,這次他輸定了。”
圍觀的同學,有書法專業的,看得如痴如醉,久久不能自拔。
不是書法專業的,也覺得這副字畫寫的真的好。
光看其字,就能夠感受到其中蘊含著山水畫墨的氣味,讓他們震驚。
現在,他們心中已經一口咬定,陳浩必輸無疑,絕無贏的可能。
實在是這副字畫太過強大,其中的韻味讓所有人都感到震驚。
“不愧是書聖李傳書的得意門聲,一手瘦金體果然不同反響。”
“甚至還加入了自己的寫法融入進去,暫且不論其他如何,就光書法而言,老夫不如他,陳浩上一副字畫也不如他。”
“哎……”
柳州閑身為書法大家,最有資格評價,感慨萬分,最後唉唉的嘆了口氣。
這幅字,已經接近出神入化了,與書聖李傳書相比雖然有差距,但已經不算太大。
“陳小友要不放棄吧,畢竟是一條手臂,現在放棄最多折損點面子,到時可就沒有放棄的可能了。”
柳州閑靠近陳浩,再其耳邊輕聲道。
劉岩雖然不懂,不過見柳州閑神色如此嚴重,也知道事情肯定不簡單。
陳浩可能沒法贏了。
也開始勸道:“陳浩別逞能了,聽柳老的,我們放棄算了。”
陳浩剛準備回話。
對面的柳州閑彷彿知道了他們這邊的對話一般,突然笑道:“陳兄如若你現在想放棄的話,我不會追究的。”
“畢竟人力終有窮盡時,技不如人主動投降,也未嘗不是英雄所為,你說對吧?”
雖然是在好言相勸,但語氣中的不屑跟鄙夷,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
圍觀的不少人帶着不屑,認為陳浩肯定會放棄。
然,他們錯了。
“康先生字確實不錯,不過嘛,還少了點意思。”
“放棄?我陳浩這一生中還沒有放棄這兩個字。”
陳浩回道。
囂張!
狂!
實在太狂了,居然敢說康不鳴的字還少了點意思,簡直狂到沒邊了。
“你吹什麼牛逼,康大師的這幅畫,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怎麼可能會少點意思。”
“就是,你羨慕嫉妒就直接說,何必詆毀,有本事你寫一個超過康大師啊。”
圍觀的眾人,他們就沒見過這麼囂張狂妄的人。
頓時,所有人都紛紛怒視着陳浩,對其惡言相對。
眾口跟風,形勢永遠都是在勝利那方。
陳浩懶得與這群還未走出象牙塔的孩子計較,只是淡淡一笑。
“陳兄所言極是,那麼讓小弟看看陳兄你的水平如何?”
康不鳴還算有點城府,雖然心中已經非常不爽,甚至是憤怒。
想他書法這麼多年來,還從未有幾個人敢來評價他。
如今一個不知名的小子說自己書寫的有問題,自然不爽。
不過,他表面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笑意盈盈的狀態,伸手示意陳浩開始書寫。
今天,他倒要看看這個口出狂言的同齡人,到底是什麼水平。
是不是比他還要厲害!
“能行嗎?”
劉岩把狼豪遞向陳浩,再其耳邊輕聲問道,帶着擔憂。
“有你這個大美人在身邊研墨,我不行,也得行。”
陳浩接過狼豪,打趣道。
劉岩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伸出纖細小手,輕捏了捏陳浩腰部,“都這個時候了,還貧嘴。”
陳浩一笑置之。
而他們這邊的小動作,統統落在了康不鳴的眼中,讓他心中越發的不爽。
很好,與我對陣,還敢分心,待你一輸,我必定弄斷你雙手,讓你名聲掃地。
陳浩握起狼豪,沾上墨水,動作優雅,神態自若,完全沒有面臨大敵的緊張。
筆對着宣紙,正準備開始落筆,寫一副唐代詩人王之渙的《登黃鶴樓》,不過當筆剛落下,突然停頓了下來。
他想起了,在鎮守邊塞那些年的日子。
大漠黃沙,日落西山。
一群不過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肩扛日月,日復一日做着重複的事情,遠離塵世,守家衛國。
忽然,陳浩原本平靜的眼眸,徒然變色。
變得凝重,尊敬。
下筆如有神,一筆一劃,開始在宣紙上書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