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迷宮大陣
“轟轟轟!”
忽然間,山林間一陣地動山搖。
陳常惺一行五人的腳步立馬停下了。
大地在顫盪,地上的松針腐葉被震得飛濺了起來,數不清的樹杈在瘋狂顫動着。
從小在父親庇護下成長起來的春曉曉有些緊張,稍微與上官開翀靠得近了一些,道:“什麼情況?”
上官開翀微皺眉頭,並未回答,因為他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就在這個時候,上官開翀的瞳孔猛地縮了起來。
因為一陣黑色,忽然從他的視線盡頭湧現,並瘋狂洶湧而來!
那一陣洶湧的黑色,就像是黑色的洪水,迅速沖碎了目所能及的各種樹木、灌木,眨眼間已在幾人的視野範圍內顯現出了真相!
這不是黑色的潮水,而是一群妖獸!
“是獸潮!”
在看清那一陣黑色的本來模樣后,上官開翀立馬瞳孔一縮,厲喝起來。
哪怕這只是一群普通的野獸,潮水般的陣型也足以耗光他們的靈氣,更何況……如果這些都是高階妖獸呢?
這潮水般的妖獸洶湧襲來,他們五人如何能抗住?
要知道,在迷宮大陣之中,除了武器之外,可是不能動用法寶與神器的!
“愣着幹什麼呢,跑啊!”
看陳百頑與春曉曉等人嚇得愣在了原地,陳常惺立馬一聲低吼,將他們的意識拉了回來。
“快跑快跑!”
春曉曉等人終於反應了過來,掉過頭便瘋狂逃竄了起來。
只是山林之間到處都是障礙物,想要在這種地方施展縮地成寸之類的功夫根本不可能,只能憑藉修士本身的速度閃轉騰挪。
但他們逃亡的時候沒法兒走直線,獸潮卻如潮水般黑壓壓地撲了過來,根本不管路上有什麼灌木、大樹,一股腦兒轟將過來,速度快得驚人。
儘管陳常惺等人已經拚命在逃了,卻還是沒能逃脫洶湧的獸潮。
陳百頑的速度最慢,落在最後,所以也是最接近獸潮的。
陳常惺明明已經超過了春曉曉與沈芊羽,可聽到身後傳來的驚呼聲,還是立馬穩住了身形,猛地折返了回去。
如果逃得了,陳常惺不介意扔下陳百頑,畢竟別說對陳百頑了就是對整個大庭陳家,陳常惺都沒什麼感情,更沒什麼歸屬感,可既然誰都逃不掉,他又何必做這個不顧同族的“小人”呢?
陳常惺的忽然折返,讓陳百頑的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小叔!救我!”
說起來陳常惺是“回”字輩陳家子弟,要比陳百頑還高出一個輩分。
陳百頑稱呼陳常惺一聲“小叔”也是應該的。
只是此前陳百頑並沒有將陳常惺放在眼裏,自然不屑於喊一個陌生的弱者為“小叔”,但此刻身陷危機,陳常惺是他見到的唯一希望,而且陳常惺不顧危險折返救他,情急與希冀之下,這聲“小叔”也就脫口而出了。
“啪!”
陳常惺向後飛奔,陳百頑向前狂逃,二者之間迅速縮短距離。
眼看獸潮最前面一排妖獸就要狠狠地撞在陳百頑的身上,陳常惺剛好一把握住了陳百頑遞出來的右手。
“嗤!”
剎那間,陳常惺雙翼打開,拉着陳百頑縱身飛竄起來,險之又險地躲開了這洶湧可怖的獸潮!
陳百頑激動得滿面潮紅,害怕得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這……這太瘋狂了……好快的妖獸,全都是四階妖獸吧?數以千計的四階妖獸,就算咱們都是靈尊境高階修士,在不能動用法寶神器的情況下,也全得死在這兒!”
陳常惺並未接陳百頑的話茬,而是眯眼瞧着前方還在瘋狂逃竄的春曉曉三人。
獸潮這樣洶湧下去,春曉曉三人也根本躲不開。
他們只能拚死反抗,但正如陳百頑所言,就算他們全都是靈尊高階修士,面對這數以千計的四階妖獸,也只有被耗盡靈氣衝撞而死的可能。
“只有靠我了……”
陳常惺眯了眯眼,衝著陳百頑道:“等會兒別害怕。”
“別害怕?”
陳百頑一怔,道:“什麼意思啊?”
陳百頑話音剛落,忽然瞳孔一縮,因為陳常惺身邊忽然黑霧凝聚,接着便有源源不絕的猙獰可怖的魑魅魍魎從黑霧之中瘋狂湧現。
“呼。”
還不等陳百頑反應過來,陳常惺就將陳百頑一把扔到了魑魅魍魎形成的一張巨大黑幕上,然後振翅向春曉曉等人飛竄而去。
獸潮所過之地,各種樹木全被推倒,所以陳常惺振翅飛行倒是還算順利。
很快,陳常惺便追趕上了獸潮,而與此同時,上官開翀、春曉曉與沈芊羽已因徹底逃脫不了,陷入苦戰之中。
“嗡!”
狂風在陳常惺耳邊瘋狂嚎叫,陳常惺很快便俯衝入獸潮之中,一把抓住了沈芊羽的雙肩,將她整個人給提了起來。
這些妖獸似乎沒有理智,只會不停地衝撞,所以當陳常惺將沈芊羽抓起來的時候,瘋狂的妖獸們再次尋找起新的目標,並沒有出現向空中發起進攻的情況,要知道這些樣四階妖獸可不僅僅只會衝撞,還能噴射出高溫火球。
當陳常惺抓着沈芊羽的肩膀將沈芊羽抱起來的時候,沈芊羽明顯也長長地鬆了口氣。
那種級別的獸潮,可不是什麼人都扛得住的。
但沈芊羽看了看還在獸潮中浴血奮戰的春曉曉與上官開翀,嘆了口氣,道:“你應該先救春曉曉的。”
陳常惺嗅着沈芊羽秀美長發中散發出的淡淡馨香,眉梢微揚,淡淡地道:“我難道就不能有點兒私心?”
“私心?”
沈芊羽先是一愣,接着面色變得愈發紅潤了。
他的私心,是因為春曉曉之前有嘲諷過他,所以特意讓春曉曉吃一些苦頭……還是,更喜歡她一些,所以先救她?
沈芊羽沒有再問,陳常惺也沒有再答。
眨眼間,陳常惺已領着沈芊羽來到上千頭魑魅魍魎形成的巨大黑幕上,將沈芊羽放了下來。
靈尊與靈皇修士雖然不能飛行,但是這些魑魅魍魎卻能夠長時間滯空,只要陳百頑與沈芊羽老實地呆在這由上千頭魑魅魍魎組成的巨大黑幕上,自然就可以躲過山林間恐怖的獸潮了。
當然,如果陳常惺沒有這種秘術,也沒有能飛行的角龍骨翼,想要完成這些卻難如登天了。
將沈芊羽放下之後,陳常惺立馬振翅折返。
此刻,春曉曉正在獸潮之中艱難抵抗。
她從來也沒有如此害怕過,雖然殺這些四階妖獸就像是切瓜砍菜一樣,但是這些四階妖獸卻彷彿永遠也殺不完一樣。
從小講究衣食住行的她,第一次身上染滿了血污。
黏糊糊的感覺,以及麻木的揮劍,讓她的理智持續瀕臨崩潰狀態。
更讓她崩潰的是,她明明比沈芊羽更弱小,可那擁有一對特殊翅膀的鳥人陳常惺竟不救她先救沈芊羽!
難道因為我羞辱了他,所以他懷恨在心,不顧及隊友團結,要丟下我不管?
他略過我先救沈芊羽,等下肯定會再救上官開翀……我難道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我不想死,我的前途一片光明,我甚至都還沒有結婚……
我不想死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啊!
就在春曉曉幾乎要崩潰的時候,空中再次傳齣劇烈的振翅聲。
春曉曉猛地抬起頭,果然發現那個擁有一對黑色骨翼的鳥人再次折返回來。
“快救我!求求你快救我!我不想死!”
振翅飛行的陳常惺卻看也不看她一眼,繼續在上空盤旋。
這下春曉曉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
她終於明白心如死灰是一種怎樣的感覺了。
只是就在春曉曉崩潰地低下頭的剎那,一雙大手忽然抓住了她的肩頭。
“呼!”
還不等春曉曉反應過來,疲乏勞累的身體就猛地一輕,接着便驟然飛天而起,視線中的妖獸也變得越來越小。
當春曉曉從崩潰、驚嚇、震撼、慶幸中反應過來的時候,陳常惺已帶着她來到了上千頭魑魅魍魎形成的巨大黑幕上。
這些魑魅魍魎猙獰可怖,但在看到陳百頑與沈芊羽安然站在上面的時候,春曉曉心頭的恐懼也就減輕了許多。
陳常惺隨手將春曉曉放下,然後振翅飛了出去。
不多時,陳常惺又抓着渾身浴血的上官開翀返回到了“黑幕”前。
上官開翀看到這巨大黑幕的時候,愣了愣后,驚訝地道:“魔教秘術,萬魔歸宗?”
陳常惺點頭道:“是。”
上官開翀立馬咂了咂嘴,道:“這秘術我也會,只是我卻沒有你那對神奇的骨翼,沒法兒用這種方式救你們。”
感慨后,上官開翀神色複雜地看向陳常惺,沉默片刻后才終於開口道:“我小瞧你了。”
雖然上官開翀依舊沒有為自己對陳常惺的冷嘲熱諷道歉,但堂堂大庭皇子能親口承認“我小瞧你了”,也着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陳常惺忍不住搖頭笑了笑。
“你們快看!”
就在這個時候,沈芊羽驚呼出聲。
陳常惺與上官開翀立馬衝著她目光所及的方向,向黑幕下方的山林里看去。
這一看,二人的瞳孔立馬縮了起來。
原本山林里的洶湧獸潮已經消失不見了,那些妖獸屍體也都無影無蹤,更詭譎的是,幾乎被洶湧獸潮夷為平地的山體,再次恢復了枝繁葉茂、樹冠遮天蔽日的景象!
原本那些被獸潮推倒的樹木,竟然十分神奇地又生長了回來,山林里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洶湧的獸潮就像是一場夢。
可這巨大的魑魅魍魎黑幕,以及春曉曉、上官開翀身上的血跡卻明確告訴他們,剛才發生的事情不可能是假的!
“好強的幻術!”
陳常惺與上官開翀對視了一眼,立馬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下去看看。”
上官開翀衝著陳常惺點了點頭,然後縱身一躍而下。
“轟!”
上官開翀的身體隕石般從高空墜落,落到山林里,將鬆軟的山地砸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濺起塵土砂礫無數。
見狀,陳常惺愣了愣,有些啞然失笑。
也不知道上官開翀是不清楚魑魅魍魎的能力,還是覺得這樣更快一些。
在上官開翀一躍而下之後,陳常惺沒有讓春曉曉三人跟着干這傻事兒,雙手結印操持魑魅魍魎集體下降,待降到樹冠位置才讓魑魅魍魎一頭一頭緩緩消散,給了陳百頑三人足夠長的緩衝時間躍進山林里。
陳常惺也是飛竄到樹冠處時收了翅膀,一躍跳到了上官開翀身旁。
陳常惺衝著上官開翀問道:“怎樣,發現了什麼沒有?”
上官開翀咂了咂嘴道:“這裏還和獸潮到來之前一模一樣,真不知獸潮是幻術,還是這山林是幻術。”
陳常惺笑了笑,道:“想知道山林是幻術還是獸潮是幻術,繼續向咱們規定的方向行進就知道了。”
“哦?”
上官開翀道:“你已經有了主意?”
陳常惺點頭道:“有點兒眉目,但還需要進行驗證。”
上官開翀沉吟片刻,忽然道:“好,陳常惺,接下來你就當我的副手,咱們一起精誠合力,帶着咱們的陸號隊伍走出迷宮大陣!”
陳常惺點頭道:“好!”
雖然上官開翀對於這座迷宮大陣完全沒有眉目,但作為參加天選之戰的兩位皇子之一,上官開翀擁有屬於自己的驕傲。
他不可能輕易就讓陳常惺當這個小組的主導者。
即便陳常惺已經有了一些主意,卻依舊只能給他當副手而已。
在這位皇子看來,自己的身份與修為已經決定了自己領導者的地位,這是誰也無法撼動的,哪怕陳常惺剛救了他們所有人。
“陳常惺,你站在我身旁,我們一起開路。陳百頑,你與春曉曉站在中間。沈芊羽,依舊由你來殿後保護。”
雖然只是簡單地將陳常惺與陳百頑的位置調換了一下,卻也說明陳常惺目前在小組的地位與剛小組剛進迷宮大陣之時,已經截然不同了。
現在陳常惺成了一人之下、三人之上的小組副統領。
沈芊羽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提任何意見,既然上官開翀讓她殿後,那麼她就殿後。
原本廢話最多的春曉曉也沒再質疑陳常惺的能力。
在危難關頭,陳常惺救了她的性命,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儘管她依舊可以以陳常惺只有三重靈皇境修為為由繼續嘲弄他,但這種話她卻已再說不出口了。
作為柳鹽城城主府的大小姐,春曉曉從小嬌生慣養,從來沒有向任何人低過頭,所以儘管陳常惺救了她一條命,她也很難向陳常惺低頭道歉,但這件事情起碼可以讓她安靜下來。
她開始意識到,陳常惺既然能僅以三重靈皇境界闖過第一關,肯定有他獨特的能力。
這一次獸潮來襲,就證實了這一點。
也許陳常惺的境界修為是小組中最低的,但顯然他不僅不會給小組拖後腿,還能幫到小組。
當然,還有一點是春曉曉不知道的,那就是陳常惺已經不再向半決賽修士介紹中描述的那樣具有靈皇三重境,在淘汰賽結束后的三天時間裏,陳常惺已經成功突破到了靈皇四重境。
對於陳常惺當副手一事,被撤下來的陳百頑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沒來由地生出了一種安全感。
對於陳常惺的名頭,陳百頑也是有所耳聞的,但一直都沒有放在心上。
因為他今年才十七歲,卻已經是八重靈皇修士了,而陳常惺卻還只是一個三重靈皇。
這樣一個實力還不如他的小叔,當然不足以得到他的重視,當得知與陳常惺一個隊伍的時候,他甚至有些失望與抗拒。
可在他最危急的時候,小組長上官開翀比誰跑得都快,還是陳常惺不顧危機折返回來救了他一命。
還沒有在修行界摸爬滾打,單純得就像是一張白紙的陳百頑,立馬將陳常惺這三個字牢牢地印在了自己人生的這張大白紙上。
小孩子陳百頑的看法總是很簡單,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恩人就是恩人,仇人就是仇人。、
陳常惺救了他一命,那就是他最應該尊重愛戴的人。
對於他當副手一事,春曉曉都沒有什麼意見,他就更不可能有意見了。
被獸潮一番折騰后的陸號小組,已在生死錘鍊中變得比剛進迷宮大陣時團結得多了,也更像是一股擰起來的麻繩了。
因為陳常惺的提議,一行眾人就這麼繼續向東南出口方向前行,但又走了足足兩個時辰,依舊沒能走出樹木密集的山林。
春曉曉已走得小腳兒生疼,雙手扶着腰身,氣喘吁吁地道:“我們到底還要走到什麼時候?為什麼還沒有走出山林?”
說完這些,驕氣的春曉曉再也不願意走了,直接坐在了樹下一塊大石上,輕輕地揉捏着酸軟的小腿。
陳百頑也捂着有些發痛的胸口,咧嘴道:“小叔,歇歇吧。”
陳常惺看了看陳百頑,又看了看春曉曉,當即點了點頭,但沒忘記與上官開翀這位名義上的總統帥商量,這是一種情商。
見陳常惺將目光投過來徵詢自己的意見,上官開翀很滿意,當即擺了擺手,道:“咱們走不出去,那些人也未必走得出去,那行,大家就在原地休息半個時辰,我與陳常惺先想想對策。”
“呼。”
陳百頑有一種如釋負重的感覺,一屁股坐到了樹根下。
上官開翀相對講究一些,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塊黃色綢緞鋪在平坦的大石上,然後才坐了上去。
這種瞎講究讓陳常惺有些哭笑不得,因為上官開翀渾身都是血,袍子早已髒得不可能看了,還在乎石頭上的這一點灰塵嗎?
不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陳常惺到也沒有去多加置喙。
待得幾人紛紛坐下休息,上官開翀才嘆着氣,衝著陳常惺道:“陳常惺,咱們進了陣法后就這樣走,現在怎麼著也得有三個時辰了吧?為什麼還沒有走出山林?你不是有眉目了嗎,怎麼看起來還是毫無頭緒啊?”
陳常惺沒有急着回答上官開翀的話,而是抬頭看了看太陽,接着手腕一翻,將金甲分身召喚了出來。
金甲分身與陳常惺神智相通,用不着陳常惺叮囑,就去完成陳常惺心中所想的任務了。
見那金甲分身向東南方向飛奔而去,上官開翀不解地問道:“陳常惺,你這是何故?”
陳常惺緩緩道:“暫時我也只是猜測,還不能完全確定。皇子殿下,稍等一下,等會兒我再給你答案。”
上官開翀雖然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閉上了嘴巴。
不多時,陳常惺的眼中忽然流露出了興奮的神色,猛地起身,道:“皇子殿下,金甲分身已經找到了我要找的東西。咱們快些出發吧,就在前方不遠處,走不了多長時間。”
上官開翀皺眉道:“你要找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陳常惺笑道:“說不好,等到了您自然就知道了。”
沒辦法,上官開翀只能再次起身上路,春曉曉三人也好奇陳常惺到底找到了什麼,與這陣法又有什麼關係,當即也紛紛起身跟了上去。
很快,陳常惺一行人就來到了金甲分身所在的地方。
陳常惺收了金甲分身,領着幾人來到一根樹榦前,指着樹榦上的標記道:“皇子殿下,你看,我要找的就是這個。”
上官開翀看了看樹榦上的奇特標記,揚眉道:“標記是你留下的?”
陳常惺點頭道:“在咱們剛進迷宮大陣的時候,我就在沿途的樹上留下了標記。咱們以太陽為參照物,一路向東南方向行進是沒有錯的,但為什麼還是會回到原點?”
“啊?”
春曉曉有些傻眼兒,道:“咱們都走了半天了,你說現在回到原點了?那不是說……咱們還要繼續走下去,那得走到猴年馬月啊?”
陳百頑也愣了愣,道:“今天又不是陰天,太陽在天上好好的,咱們一直利用太陽實施‘木棒成影法’測方向,怎麼可能走回原點?”
上官開翀也疑惑地看着陳常惺,道:“陳常惺,你有什麼看法?你既然一開始就在樹木上留下了記號,說明你早就猜出咱們會遇到這一樁麻煩。”
陳常惺深吸了一口氣,緩緩道:“因為咱們進的是迷宮大陣,所以方向與位置確認至關重要,我隨手留下記號是一種習慣性的行為。不過這也證明了一點,既然我留下記號的樹木還在,那就說明樹木不是幻術。”
上官開翀揚眉道:“難道太陽是幻術?”
陳常惺搖頭道:“不好說。”
春曉曉立馬憂心忡忡地道:“太陽是迷宮大陣中的幻術變幻而成,那咱們就找不到正確的方向,就更走不出山林了。”
上官開翀問道:“陳常惺,你不是有一對能飛行的骨翼嗎?你飛到天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出口。”
陳常惺搖頭道:“在我救你們的時候,這個方法我就曾想過。但是不管我飛得再高,目所能及的全都是枝繁葉茂的樹林。也就是說,在這座山林周圍幻象重重,根本無法辨認真偽,一不小心還有可能陷入迷宮大陣中的致命陷阱,要知道,幻象也是能殺人的,所以凌空觀測法行不通。”
“那怎麼辦?”
春曉曉愁眉苦臉地道:“難道咱們就要被困在山林里認輸嗎?”
陳常惺想了想,道:“既然這是一座迷宮大陣,那麼我們只要找到正確的離開迷宮的途徑,應該就不會再碰到那些縈繞在迷宮周圍的幻術。”
上官開翀皺眉道:“這話雖然在理,但我們無法找到正確的方向,如何才能離開山林?如果不能找到正確的方向,我們就會不停地誤入幻象區域,最後不斷地在原地打轉,直到比賽結束。”
“也不是沒有辦法。”
陳常惺沉吟片刻,想起了自己前世帶領鴻瀟營為了剿滅一支敵寇深入深山老林卻在幻術之中迷路的情形。
那時的情形比現在可危險得多,但他們仍舊憑藉豐富的經驗找到了正確的方向。
陳常惺手腕一翻,念歌劍已出現在手中。
雖然現在陳常惺已經有了鴻瀟劍,但目前鴻瀟劍只擁有下品法器的階別,而念歌劍卻是中品法寶,所以在鴻瀟劍的階別追趕上念歌劍之前,陳常惺還是會先用念歌劍為主武器。
提起念歌劍后,陳常惺右臂一轉,已輕鬆劈斷了一根樹木。
上官開翀一怔,道:“陳常惺,你這是做什麼?”
陳常惺沒有回答,而是上前一步,觀看樹榦的年輪。
沈芊羽跟在陳常惺身邊,忽然眼睛一亮,道:“你是要觀看樹榦的年輪從而辨別南北方向嗎?”
春曉曉驚訝地道:“樹榦的年輪也能辨別南北方向嗎?”
陳常惺瞧了沈芊羽一眼,又乜了春曉曉一眼,緩緩道:“隨着樹木的不斷生長,因為光照等緣故,通常情況下,向南的一半年輪比較稀疏,向北的一半年輪比較密集。既然咱們剛從外界進來的時候身處真實景象里而非幻術,那麼憑藉年輪的對比,咱們就能找到正確的方向,而不需要藉助有可能是幻術幻化出來的太陽。”
聽到陳常惺的話,春曉曉驚訝地揚起眉頭,道:“原來年輪也能辨別南北方向!”
上官開翀也有些意外地看向陳常惺,驚奇地道:“陳常惺,你怎麼懂那麼多?”
雖然相較於溫室花朵陳百頑與春曉曉,上官開翀經歷得要相對多一些。
但這位身份尊貴的皇子最多出來執行幾個修行任務磨礪一番,所思所想的全都是與修行有關的事情,這種生活常識自然知道得很少。
通過樹榦年輪辨別南北之後,陳常惺又觀察大石旁邊生長的雜草灌木,確認一下方向的準確性。
沈芊羽雖然知道的常識多一些,卻也只是聽父親提起過,見陳常惺觀察過樹榦年輪,又去觀察大石旁的雜草與灌木,不由好奇地道:“你現在又在觀察什麼?”
陳常惺道:“通常情況下,樹榦下面、大石旁邊,靠近南面的草生長得比較旺盛,現在是秋冬之際,則南面的草枯萎較快。這是迷宮大陣,到處都是致命幻象,保險起見,我多觀察觀察,多確認一下方向總是好的。”
這一下連沈芊羽也有些驚奇了。
這種深山老農眼中的常識,對於他們這些修行者來說是非常偏門的。
陳常惺與他們一樣都是修行有為的年輕修士,但對這些偏門知識卻了如指掌,讓她有些意外。
見陳常惺再次在小組裏起到了異常重要的作用,陳百頑很是驕傲欣喜地道:“小叔,你可真厲害!這你都懂!”
陳常惺笑了笑,道:“以前差點在深山老林里丟了命,對於這些事情自然要多了解一些。”
等正式確認了方向之後,陳常惺便將方向告訴了上官開翀,上官開翀於是下達命令,陸號小組再次向前進發。
只是這一次一行五人沒有像無頭蒼蠅那樣亂竄,每行進小半個時辰,就要砍斷一棵樹觀看樹榦年輪,重新辨別並調整方向。
人們無法在沙漠中走出直線,當然也沒有辦法在這種密林里走出直線。
想要以正確的方向離開密林,一行五人就勢必要不停地調整方向。
這次大概調整了五次方向,走了一個多時辰,潺潺水流的聲音終於清晰地傳了幾人的耳朵里。
走得再次小腿酸軟的春曉曉立馬精神一震,亢奮地道:“是溪流聲!咱們走出山林了!前面就是峽谷了!”
不僅春曉曉面露興奮之色,在山林里折騰了大半天時間的幾人全都精神雀躍起來。
能夠安全走出危險重重、幻象重重的山林着實費了他們好大的勁兒。
只是就在所有人都亢奮萬分的時候,陳常惺的瞳孔忽然縮了起來,厲喝道:“小心!”
話音未落,一道箭矢已裹挾着恐怖的音爆聲呼嘯而至!
這一箭,直指上官開翀眉心!
陳常惺能夠反應過來,上官開翀當然也能反應過來。
只是就在上官開翀險之又險地躲開這一箭時,又有鋪天蓋地的箭矢激射而來,形成一群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