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劍封喉
“哎呦呦,這位可是堂堂陳家大家主啊,怎麼這麼不經打?”
“我還沒用力,你就倒下了?”
陳常惺還沒有完全醒來,刺耳的羞辱聲就已灌入了耳朵里。
我……在哪兒?
這是什麼地方?
我……還活着?
“砰!”
忽然間,一隻大腳重重地踩在了他的腦袋上,一道“桀桀”怪笑聲響了起來。
“啊哈哈,大家快來看啊,陳家主高貴的腦袋被我踩在了骯髒的腳下,摯愛的女人還被我摟在懷裏了,真是有趣得很啊……”
剎那間,陳常惺睜開眼睛,兩道精芒爆射而出。
作為北極天域第一劍神,還從來沒人敢踩他的腦袋。
只是剛調動起體內靈氣想要反擊,陳常惺就猛地一怔。
三……三品境界?
我乃堂堂北極天域第一強者,怎……怎會只有三品修為?
就在這時,陳常惺怪叫一聲,只覺腦袋一陣刺痛,接着便有大量記憶潮水般涌了上來。
大松王國?
陳家家主陳常惺?
現年十七歲?
家族衰敗?
隨着記憶越來越清晰,陳常惺的眼睛逐漸瞪大,並震驚而又不敢置信地意識到一件事情……自己,重生了!
狂喜與狂熱之色,頃刻間攀爬上了陳常惺的眼眸。
一個聲音在陳常惺的心中咆哮……
嫵姬!你怎能想到,我陳常惺又重活了一世!
你是我最愛的女人,卻為了一個野男人背叛襲擊我,難道就因為上官行可以帶你飛升到你心心念念的神界嗎!
你已成了北極天域的女主人,卻還是逃不過“現實”二字嗎!
如今,我重活一世,不僅要重新登頂北極天域,還要殺上神界!
這一次,我要當著你的面將那至高無上的神王寶座砸得粉碎,再問一問你,這匍匐在我腳下搖尾乞憐、衣衫襤褸的眾神,是否還如你心中所想的那麼高貴!
“砰!”
陳常惺正鬥志昂揚,頭上的腳忽然拿開,又兇猛地踢了回來。
這一腳將陳常惺整個人都踢得滾出了好幾尺遠。
劇烈的疼痛與羞恥感,讓陳常惺陡然抬起了腦袋,一雙眼睛裏充斥着煞氣與瘋狂。
根據這具身體的今生記憶,陳常惺得知,此刻站在自己身前的公子哥,名叫戴天禮,是王都戴侯爺府的二公子。
戴天禮懷中摟着的女人,叫於秋兒,曾是這一世的陳常惺的摯愛,只因戴天禮稍拋橄欖枝,就毫不猶豫地轉投其懷抱了。
自從十年前郊外大山崩塌粉碎,在山中閉關的陳家老爺子鎮國將軍陳太極消失匿跡后,陳家就逐漸走向了衰亡與落寞。
陳太極生前,陳家在王都一家獨大,所以陳太極消失后,各方勢力都想踩陳家兩腳。
落寞衰敗的陳家與擁有世襲爵位的戴家,於秋兒就算是個傻子也知道該怎麼選。
今天陳常惺走在街上碰到戴天禮與於秋兒,過來討個說法卻被戴天禮活活打死,北極天域之主的靈魂這才重生進了這具軀體裏。
戴天禮輕蔑而嘲弄地看着陳常惺,道:“陳家主的身體真是強壯啊,被這麼打還能爬起來,怪不得能將秋兒的床笫功夫調教得這麼好,在床上的時候真是要多銷.魂有多銷.魂呢!”
說話間,戴天禮一巴掌拍在了於秋兒挺翹的玉.臀上,於秋兒立馬露出了嬌羞的神色。
陳常惺的目光登時火焰般灼熱。
這種羞辱,縱然是重生過來的陳常惺都無法忍受。
陳常惺目不轉睛地盯着於秋兒,道:“陳常惺真是瞎了眼,怎麼會看上你這種女人?”
於秋兒高傲地昂起下巴,道:“廢物果然只會將問題推卸到別人的身上啊。”
“廢物么……”
陳常惺眯起眼睛,一字一頓地道:“你……真的以為我是個廢物?”
於秋兒道:“難道不是嗎?”
陳常惺微微低頭,又緩緩抬頭,而在他緩緩抬頭的同時,右手也緩緩拔出了懸在腰間的幾乎生了銹的劍。
劍拔出的剎那,陳常惺的氣質變了,變得鋒利起來,就像是剛出鞘的三尺青峰!
在這一剎那,圍觀眾人只覺心頭一寒,卻又不知因何發寒。
於秋兒不自禁地倒跌兩步。
戴天禮不屑地扭了扭脖子,道:“寶貝兒別怕,他這是送上門來讓我活動筋骨的!”
話音才落,戴天禮忽然暴起,一拳狠狠地打向了陳常惺的鼻子。
戴天禮是五品修士,陳常惺卻只是三品修士,所以他對自己這先發制人的一拳很有信心。
他剛才就是這樣將陳常惺打趴下的,他認為這一拳也能起到像剛才那樣的效果。
只可惜,此時的陳常惺,已非彼時的陳常惺。
作為北極天域第一劍神,就算陳常惺此刻修為不高,一劍在手時,亦可萬夫莫開!
就在戴天禮自信滿滿地認為這一拳能砸碎陳常惺的鼻子的時候,一道寒芒驟然映亮了他的眼睛。
下一刻,陳常惺的劍已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一戰來得快,結束得也快。
戴天禮的後背剎那間被冷汗浸透,一動也不敢動了。
周圍眾人紛紛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這裏是王都最奢靡的黃金街道,逛街的不乏豪門富貴之人。這些人大多認識陳常惺,大多了解修行,所以驚呼聲也格外響亮了些。
“這……這怎麼可能?”
“三品修士,攻速怎麼會這麼快?”
“三品修士越境擊敗五品修士?難道陳常惺一直在隱藏實力?”
除了圍攏在街道上的人們,路北鳳凰酒樓樓上,也有兩個人吃驚地揚着眉梢。
憑欄而望之人,是一個白衣若仙的女子,容貌精緻冷艷,氣質出塵脫俗,正是王都三大美女之一,身份尊貴的清鳶郡主。
清鳶郡主身邊站着一個穿着棕褐色蟒袍的男人,乃兵部尚書劉太和。
劉太和驚奇地道:“好犀利的劍法!越兩境戰鬥還能獲勝,這樣的人,誰敢說他是廢物?我們對陳常惺,還是了解太少啊!”
清鳶郡主並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陳常惺,眼中掠過一抹異彩。
清鳶郡主與陳常惺本沒有什麼交集,但她的父王卻與陳老爺子打過交道,並時常在她耳邊提起陳老爺子的英勇。
英雄的孫子,無論如何也不該被人如此欺辱。
清鳶郡主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正猶豫該不該幫一幫他,沒想到他就帶來了這樣的驚喜。
清鳶郡主對陳常惺已有了些興趣。
此刻,街道上,陳常惺再次看向於秋兒,道:“現在,你還認為我是個廢物嗎?”
於秋兒果真驚訝起來,不敢相信地道:“這不可能……你不是只有三品境界嗎?”
陳常惺冷哼道:“你不知道的還多着呢!我只問你,你有沒有後悔背叛我!”
於秋兒眼中的驚訝稍縱即逝,很快就被不屑之色取代:“陳常惺,就算你不是廢物又如何?你們陳家已落寞,天禮哥哥卻是戴侯爺府的二公子,能給我的更多!這個道理你難道一點兒也不明白?”
“天禮哥哥?叫得可真是親切之極啊……”
陳常惺緩緩低頭,目光自嘲森冷,又緩緩抬頭,目光陰鷙玩味:“那,如果我殺了他呢?”
於秋兒先是一驚,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冷笑道:“天禮哥哥乃是戴家二少爺,你若殺了他,你也必死無疑!你敢嗎?”
連一個賣豆腐的女人都知道殺了戴天禮對陳常惺來說等於自殺,別人又怎會不知?
鳳凰酒樓上,清鳶郡主揚了揚好看而細長的眉,嘆了口氣,轉過身子,準備離開。
劉尚書問道:“清鳶郡主,你要走?”
清鳶郡主道:“是。”
劉尚書道:“你難道不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清鳶郡主道:“接下來的戲,已不好看了。”
劉尚書道:“怎麼說?”
清鳶郡主道:“戴天禮不是陳常惺的對手,我也就不用猶豫該不該幫陳常惺了。陳常惺的懦弱膽怯,王都婦孺皆知,他更不可能冒着必死的風險殺戴天禮。既然這場戲終要以各走各的而告終,我又何必再看下去?”
劉尚書點了點頭,道:“有道……”
劉尚書想說的是“有道理”,但是他一句話還沒有來及說完,一道寒芒便突然迎着陽光閃耀了所有人的眼睛。
在這一剎那,劉尚書的眼睛瞪得滾圓,清鳶郡主猛地轉回身子,縮緊了瞳孔向樓下看去。
一道血箭,鑽進了人們的視野。
這道血箭,從戴天禮的喉嚨里激射而出,濺到了陳常惺的身上,臉上,以及人們的心上!
戴天禮,竟被一劍封喉!
每個人的眼中都充滿了震驚與不可思議之色!
誰也沒有想到,一向怯懦內向的廢物,竟忽然間變得如此血性十足、氣魄沖霄!
他……竟不怕死嗎!
陽光下,陳常惺一人一劍,傲立於天地之間,目若朗星,昂藏七尺,衣袂獵獵,直如一尊頂天立地的魔神!
於秋兒在這一剎那後悔到了骨子裏,不是後悔背叛陳常惺,而是後悔為什麼要輕視陳常惺。
劉尚書在這一剎那失了神,竟彷彿看到了陳老爺子年輕時候的身影!
清鳶郡主的心情也忽然波動起來。
看着陽光下傲然而立的少年,清鳶郡主忽然對這個大有名氣的“廢物”生出了無窮的好奇與興趣。
這就是王都最有名的怯懦之人?
怯懦之人,會不懼生死嗎?
這就是王都誰都可以踩上兩腳的廢物?
廢物可以越兩個境界戰鬥並取得勝利?
這一刻,所有人對陳常惺的印象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就在全場一片震驚死寂的時候,一道急切憂慮近乎嘶吼的聲音忽然響起,自街道東側傳來。
“家主,家主!不好了!玄仙宗的人來了府上,要來找二公子退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