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左右為難
楊俊康看着陸陸續續往這裏跑的二哥一家，頓時有些生氣，使勁一甩，掙脫了娘的束縛。
“娘，大哥都這樣了你還不管不顧，他到底是不是您親生的呀？”
楊田氏聽完一怔，看這架勢兒子是想要替他大哥出頭，但是兒子心軟，最見不得自己耍無賴哭鬧，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眼淚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我這是遭誰惹誰了，為了你的大哥，竟然這樣對我這個娘，你以為我不想醫治，他也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啊，可是咱家不是沒錢嗎，你讓我這個老太婆去哪生錢醫治。”
邊哭訴邊拍大腿，哼哼唧唧的哭訴還真的把老五給唬住。
楊桃心裏咯噔一下，這老妖婆真能捉妖，又來這一套，看小叔的為難樣子，像是心裏犯難了。
楊香巧跑過來，看見娘坐在地上，趕緊上前蹲在地上怒道：“大哥，你咋又惹娘生氣，你們一個個的也不知道省心，娘天天看見你們，至少得少活十年。”
梅子年紀小，見不得小姑上來就埋怨爹，但是她膽子小，把希望放在二姐身上，希望她不會看着爹別人誤會。
果然，楊桃開口道：“小姑不問青紅皂白就數落爹爹，你也不看看爹爹如今命懸一線，若是不趕快醫治，興許以後想要數落都地方找了。”
楊香巧起身，疑惑的看着她，自己不過去了趟鎮上，怎會回來這丫頭就改性了，敢頂嘴了。
她斜眼看了看炕上躺着的大哥，不就是被野豬咬了一口，至於大驚小怪嗎。
“桃子，我聽的真真的，就是你們大房哄弄老五，攛掇他去找大夫，大哥一時死不了就這樣養着唄，啥時候不行了再說。”
“四姐，你說的這叫人話嗎？不是他們攛掇，是我自願去找大夫的，記得當時我小時候生病發燒，當時還下大雨，是大哥光着腳把我背到大夫家，我才好的，大哥可以為了我不管自己的身體，我為什麼不能給他找大夫？娘，我是童試生，將來或許就能考上秀才，你想讓別人笑話我，對我指指點點說我家裏人無情無義，連大哥病了都不給醫治變成殘疾嗎？你們想讓我因為這個家庭耽誤我的前途嗎？”
此話一出，聽的楊田氏一陣茫然，若是不治真的死了或是殘了，將來因為這個影響老五的前途，犯不上啊。
楊俊清夫妻也是愣住了，老五說的有道理，但是這花銷這麼大，那得要多少銀錢才能堵住。
心不甘的周鳳珍冷言冷語道：“治是治，但是若想在咱娘這拿錢可不行，有能耐自己賺去。”
楊田氏聽了，就像是受到啟發，嘰里咕嚕起身站起來，摸了把眼淚道：“最後一次，楊桃現在你爹不能打獵沒了收入，那你大房也不能坐吃山空，白吃白喝可不行，我們不能白養你們這幾個白吃飽。”
楊桃聽到這話有緩，趕忙道：“奶，你說只要給爹治病，你說怎麼辦都行。”
楊田氏眨巴眨巴眼睛，道：“你三叔又和人家說好了，只要你把梅子送去，我現在就去找鄭大夫看病，但是說好，只許一次，之後就看老大他自己的造化了，我們可不能給你們堵這大窟窿。”
梅子一聽還要把自己賣掉，嚇得趕緊往爹身邊躲。
楊俊山聽了，滿腔怒火但是這話是從娘嘴裏說出的，他懦弱慣了，不敢頂嘴只能死死的握緊拳頭表示抗議。
還沒等楊俊康反對，楊桃開口道：“休想，少拿梅子做擋箭牌，我說過要想把梅子賣了除非從我身上踩過去。”
“你怎麼這樣死犟，娘都說了，給你爹治病，梅子還找了個好人家，吃香的喝辣的，一舉兩得。”
周鳳珍見風使舵的附和着，剛好說盡自己的心坎里，娘的腦瓜轉的真快。
“既然是個好人家，為啥不讓大姐姐去吃香的喝辣的，若是這樣，我不求你們，你們趕緊給我走，求人不如求己。”
楊香巧聽了，嘟囔的翻白眼道：“小屁孩子，還挺倔，不求人好啊，娘啊，咱們走，讓他們自己想辦法去，這不不能落下話柄，說我們苛待大房，不給治病，是他們不讓。”
楊田氏就坡下驢，趕緊帶着寶哥要走。
楊桃打眼看見了楊香巧頭上銀光閃閃的釵子，突然拉住楊香巧，大喝一聲：“走也行，把我娘的遺物還我再走。”
楊俊康見了，有點不認識她這個只小自己兩歲的侄女，這釵子是大嫂的遺物，生前就算再軟弱也沒有把這銀飾交給母親。
還是死了之後，娘親從大哥那裏哄騙借走，卻直接戴在了四姐的頭上都快一年了，今天的楊桃就像是鬼上身了一樣，天不怕地不怕。
楊香巧伸手趕緊把銀釵拔下來捂在胸前，道：“哪裏是你的，這是大嫂孝敬娘的。”
楊桃不服不忿的說道：“大家都在這裏，雖然我不懂事，但是我清楚的記得奶和爹爹說，是借，有借就要有還，現在娘親剛好一周年，當著她的面你還給我吧。”
楊香巧本來還理直氣壯，仗着娘親和二哥在場，以為可以繼續據為己有，可是那丫頭居然搬出了大嫂剛好一周年。
此話一出，她膽子小又有點迷信，大嫂死的時候，她就沒給大嫂燒過紙錢，若是她回來找上自己怎麼辦。
真恨自己，為什麼那麼好奇，非要跑過來看熱鬧，但是她又不敢抬頭看大嫂的牌位，嚇得她渾身發顫。
有點心虛的把銀釵塞進自己娘的手裏。
楊桃知道她怕了，看着有老豬腰子的楊田氏，開口道：“謝謝奶替我們保管娘親的遺物，還請奶歸還。”
楊田氏不甘心，咬着牙開口質問炕上的老大，她一向拿捏慣了，想要用她爹壓制一下這個沒上沒下的丫頭。
老大你說，這銀釵是不是你說的孝敬老娘了，如今你這不孝的閨女竟敢大逆不道，給長輩難堪，你說當時是不是給我的。”
楊俊山最怕自己的老娘和自己這樣對話，現在的處境讓他有些難以抉擇，一方面是對自己有養育之恩的親娘，另一邊是處處維護自己的閨女，讓他有點左右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