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的小夥伴
句朵兒小跑着跟了上去,想問個究竟,卻幾次都開不了口,一直跟到了的寢室之外。
顏壹還在思考着苑佳剛剛跟他說的話,壓根不知道身後跟了個人。只見他一進房間,便“嘭”的一聲把門關上。而緊隨其後的句朵兒,可就遭殃了,鼻子被大力關上的門給撞了個正着。
而緊隨其後的苑佳,也只是“哦”了一聲,便從她身邊徑直而過,然後是重重地關上了門。
虛弱的存在感,帶來是的強大的恥辱感。句朵兒氣得不輕,把全身的力氣匯聚至手掌,可她正要敲門時,從裏面又傳來了苑佳的聲音。
“這門,我們剛裝好的,你可要掂着點啊!”
聽到這話,句朵兒的手便停在了半空。現在看了看這門,確實是新做的。舊的那扇,前兩天才被她打攔了。
心中儘管有氣,可還得要臉,她來這裏毀了不幾扇門了,倘若不是她父親的關係,怕是早把她趕走了。
想了想,句朵兒還是理虧地走了。
看着門外的身影消失,屋內倆人相視而笑。
苑佳被“欺負”慣了,倒不覺得什麼,可是對於顏壹而言,這麼一個粘人的小跟班,他可煩死了。
句朵兒可是他最頭疼的人,自六歲那年跟隨元真道長上了天雲山,句朵兒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句朵兒比他要早上天雲山,卻因年齡比他小,更重要的是,她的輩分要比他低,而入道時間又相差無幾,只能排在他後面。
想當年,句朵兒還因此找他鬧過不少回,可當時,他還沉浸在失去小夥伴的痛苦之中,壓根沒空理她,以一小孩子少有的冷漠,逼退了句朵兒的咄咄逼人。以為隨着年紀的增長,以為她會有所收斂,殊不知卻越演越烈,可畢竟是同門,縱然覺得煩,也還得給三分薄面。
顏壹不旦不喜歡與句朵兒親近,跟其他人也不保持距離,苑佳已經算是好的人,可是在他眼裏,顏壹還是冷漠的。
這孤僻的人格,可不是來到天雲山才形成的。應該說,他從小就自己一個人慣了。可即使這樣,他還是說自己有個很牽挂的小夥伴。苑佳聽到他講過,但也只是一語帶過,因此,並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小夥伴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睡覺是不可能了,各自躺在床上思考問題,苑佳依舊在思考剛剛東邊的那一束強光。
而顏壹卻又想了到自己的小夥伴,顏壹只記得他叫狗崽,雖然只有短短几個月的相處,可顏壹與他卻似上輩子就見過似的,一見面便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裏面。
顏壹原本是京都一處大戶人家的小少爺,只因自己的娘親被人陷害與人通姦,被正妻趕出家門后,流浪城外荒郊,才淪落成破落人家,而自己的娘親,則在尋找食物的過程中,不知所蹤。
有人說她被狼給吃了,也有人說,跟野男人跑了,更有甚者,說她變成妖怪飛走了。無論哪種,顏壹都不相信,他當時年紀雖小,但膽量可不小,不見了娘親,他便四處尋找,深山野林有他的腳印,吵雜鬧市有他的足跡。
可是無論他怎麼呼喊,怎麼找,也始終沒有再見到自己娘親的身影,慢慢地他也就相信的了傳言,無論哪種。可是無論是哪種,都不是顏壹所希望見到的,而且他也認為無論是哪種結果,都是他的父親和父親的家人造成的,他恨他們。
在苦苦尋覓無果之後,小小年紀的他,在仇恨的古惑下,拿了一條木棍便想衝進自家家宅,想要給自己和娘親報仇。只是,畢竟人還小,他想做的事,全都沒有實現,而他害怕的事,卻一件接一件地發生了,他沒能成功報仇,還被打的遍體鱗傷,生命奄奄一息。
就在顏壹以為自己就要離開這個人世時,卻被一個瘋子給救了。
他自稱是太上老君派下凡的弟子,整天胡言亂語,也不知道他給自己吃了什麼葯,跟着他沒幾天,身體就恢復原樣了。雖然已經是破落不堪,但在家裏養成的刁鑽習性,並未完全退去,儘管是救命恩人,可顏壹並不把救命恩人當作長輩,無論恩人怎麼糾正,顏壹都只把他叫做張瘋子
張瘋子帶着他四處流浪了一段時間,不知不覺遠離了繁華的京都,來到了江南,去到了一個村莊。也就是在那裏,顏壹認識了他認為的人生中的第一個朋友,也是他現在念念不忘的人。
只是當年一別,卻再沒相見,遙想當年,倆人同是天涯淪落人,更能惺惺相惜,在孤獨的世界裏情同手足,自娛自樂。只是在張瘋子突然離世后,顏壹便被一位路過的道士,帶離了村莊,自此便與狗崽斷了聯繫。
他央求過道士,要麼帶他們倆一起走,要麼把他留下,道士思忖了一會兒,搖搖頭,強拽着他,駕上他的拂塵,騰雲而去,來到了天雲山。
如果不是看到天雲山上面的道士一個個身懷絕技,行為日常與凡人不同,以他的脾氣,他定會逃離。而帶他來到天雲山的,便是他的師傅,元真道長。
有了法術的誘惑,顏壹很快忘記了離別的痛苦。雖然也追問過幾次元真道長,為何不帶上狗崽來茅山。而元真道長每每也只是笑而不語,久而久之,顏壹也沒有再追問了,只日日苦練法術,只想着有朝一日能學有所成,再回去找狗崽。
與狗崽的相識,也算是意外。他依稀記得,那是一個晴朗的下午,天氣有點熱,他背着張瘋子,到小河裏游泳,也是在回來的路上,碰到了正被人欺負的狗崽。
但他並沒有上前幫忙,因為他打不過那一幫小孩,他知道被打的痛苦,如果貿然上前,傷了自己,他可不確定張瘋子能不能像之前那樣還自己一個完好無損的身體。但他又無法做到置之不理,所以只能等那群小孩走了之後,他才敢現身。
雖然他只是扶起了狗崽,雖然只是淡淡的一句“你還好嗎?”,倆人卻似故人一般,相見恨晚。在那一段時間裏,他們如影相隨,怡然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