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幻夢星系簿 星宇篇》:第一鏡:這個年紀應該懂得的事

第269章 《幻夢星系簿 星宇篇》:第一鏡:這個年紀應該懂得的事

(諸元之戰末,428光年,嵐殷時空——2維星線——喃淵)

哭嘯的風在追尋着黑暗,唯一能看清的亮點,是每一個子民手中捧着的微光。

沿着納萊加溪上游一路慢行,每一個子民臉上面無表情,無論男女老少,都需跟隨着指揮者,由他擺動着手上的紅線,直達頂端。

遠遠望去,無數顆微小的光點從山頂往下散落,微光五顏六色,就像是一道媲美的美景線,象徵著這裏的人與物。

隨後,山頂傳來‘wu~wu~’聲地叫喚,無疑是這十多萬子民發出,聲源既是將這寂靜的夜打破了寧靜。

(諸元之戰結束后438光年,嵐殷時空——2維星線——喃淵)

她,一個種族中最後存活下來的人,人們稱為‘瑩’。據記載,瑩族所有子民拼上性命才足以將喃淵守下,挽救了這眾多種族中所有子民性命。

“星宇”,她的名字,父母在生下她時就已消逝於戰場。她並不清楚他們的模樣,也不曉得他們是怎麼樣的人,唯一留給她的既是這個名字。

(喃淵——洺威黎城)

工廠‘嘩嘩’而響的聲音傳遍了整片大陸,幾乎每一個角落裏都能聽得到。

為了防止下一次戰亂髮生,工廠所生產的無非就是武器。而戰亂的起源,也無非就是資源和土地。

鄰星‘羅木’是出了名的食肉種族,專門抓捕其它星體的女性,不僅是欺凌,而且活生生地被撕咬,被當作食物。

在瑩族與‘羅木’對抗時,‘卡撒冥’趁虛而入,不僅殘殺喃淵子民,並抓捕少男少女,帶回關押,且進行肉體實驗。

喃淵星權者‘幕月’,為迎擊下一次作戰而做準備,展開工業製造射線武器和戰士的體能訓練。

喃淵,分為5大種族,分別是‘瑩族’,‘喃冥族’,‘茉桑族’,‘力族’和‘冕族’。

瑩族屬於精神力超強種族,不僅能利用精神力釋放特有氣流技巧,還能製造強大的屬性技能。

喃冥族屬於智力偏高的種族,武器製造和作戰計劃少不了他們。

茉桑族身形瘦小,速度極快,適合探查。

力族力大無比,無疑是前鋒作戰。

冕族屬於治療系,醫學傳承,無可匹敵。

“星宇!你在上面發什麼愣呢?導師洛斯到處找你,再繼續開溜,估計又得挨罵。”男子離地面50米朝上空呼喊着。

他叫亦天,亦天一天,大家都喜歡開他玩笑,還給他起了個順口溜,‘亦天一天又一天,亦天過後是明天’。一個陪她長大的男生,也算是後天的家人。

剛緩過神,光着腳丫子迅速往練習場奔去。

這一身厚重的紅甲有150斤的重量,每天起來的第一件事,就必須穿上它訓練足足14個小時,這對於一個女生而言,原本就太過於艱苦,女子本嬌弱,可為任而強。

“你究竟對得起誰?你的族人!你的父母,你家鄉的所有子民,他們至親之人全都被那些殘暴的傢伙殺害,你就這麼無所謂嗎?你連這點苦都吃不起嗎!”

導師怒髮衝冠,險些沒吐露三升血,周圍學子們一愣一愣地,無一人敢吭聲。

除了沉默仍是沉默,被罵這一習慣從十年前就已逐漸開始,軀體強化性根本不如男子那般剛烈,就算練了整整十年之久,也即是無濟於事。

這十年來,除了束縛仍是束縛,其她人明明都活得如此自由,可為何自己卻要承受這般煎熬,同齡女性,摘花賞景,自由自在,只有男子為族而戰,不斷訓練,而身為女性,卻做着與男子一般之事,這成何體統?被女子嘲笑已成了習慣,瑩族難不成僅是為了守護其他種族而存在?

這些話在腦海幾乎問了無數遍,卻仍無法說出口。

(喃淵——洺威黎城——瀾冥雪山)

白雪皚皚,狂風肆意,踩踏地面印出的腳印里,顯露着一個人的悲傷,冷風敲打着臉龐,這幾乎讓她睜不開眼。

這是導師給予的懲罰,必須待上3小時,才允許返程。

瀾冥雪山,出了名的冰天雪地,0下於上百度,正常人待上1個小時都將要窒息,何況是3個小時。

嬌小身軀扛着這寒風刺骨,身體緊緊縮成一團,不斷顫抖。

藍色瞳孔迷糊地望着前方,等候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穿着那件兩層薄的布衣,已被白雪一點一滴覆蓋,額頭長着微小的菱形石,兩肩貼着綠葉狀的物質,皮膚淡白地,也既是瑩族的一種特點。

一條厚重的大衣輕輕地為她披上,一團烈火不斷在一旁熊熊燃燒着。

她艱難地抬起頭,身體不斷哆嗦着,眼神中充滿了委屈和怨念。

亦天輕輕地撫摸她的短髮,由於需要訓練,原本秀長的頭髮被強迫剪掉,對於女性來說,這已是一種令人絕望的心情。

拍掉她身上的白雪,輕輕地將一顆果實喂她吃下。

“這顆是火心果,吃下後身體就會抵抗寒氣,一會就好上許多。”他帶着沉重的心情望着她。

她哆嗦地嚼着果實,急促地呼氣和吸氣,整個人都像快斷了氣,沒過多久,蒼白的臉上才緩緩充滿生機。

“你,怎麼來了?你就不怕洛斯導師懲罰你嗎?”

她勉強說出了話,身體雖然仍是顫抖,但至少現在恢復許多。

下蹲后將右腳伸直,兩隻龐大的雙手抓住她的小手,迅速地將她靠在背上,立即起身,絲毫不猶豫地往一旁走開。

他沒有回答,她也沒有再過問,感受着背後傳來的溫度,身體上的寒流慢慢褪去。

(喃淵——洺威黎城——喃溪流)

水流緩慢,就像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一點一點地往上流動。

沒錯,確實是往上而流,喃溪流附近,水流只會往上,因為引力由上往下吸引。

“洛斯導師以前明明是很溫柔的人,可為何現在卻如此暴躁,他越來越不像我所認識的他,只因一點小事就加以懲罰,就好像已經開始對我產生厭惡。”

星宇靠在一旁,咬牙切齒地拍打着溪流,水流在受到外界拍打后形成水珠往四周散開,又再一次緩緩地被引力吸附,融入溪流中。

“是啊,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呢,以前的洛斯可是出了名的溫柔導師,受到許多學子們的喜愛,可當他性格變了之後,學子們都紛紛遠離他,畏懼他。”

他面無表情地望着天空殘缺的裂縫,輕聲說。

“對吧,你也這麼認為不是嗎?可他到底為什麼就變了呢?明明那麼溫柔的一個人,而且最近經常針對我,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星宇憤憤不平地坐他身旁,小手習慣性地錘在地面。

亦天依舊45度角望着天空,裂縫並沒有產生任何異常,也可能隨時產生異常。

“一個人不是真的變了,而那原本就是他原來的樣子,以前的他只是把最好的一面展現在大家面前,所以才深受大家喜愛,而學子們卻無法接受他原本的那一面,所以才覺得他變了。”

他的話似乎觸動了星宇,她既是若有所思地低着頭,不知該回復些什麼好。

“十年了,這十年來,過的可真快,當時你還是個膽小愛哭鬼,跟着洛斯導師訓練后,現在已經強大到不再需要我的保護了。”

“可洛斯導師他為什麼總是針對我呢?明明其他學子也並非那麼優秀,而且不及我的一半,難道我瑩族只剩我一人,我就得拼了命去守護他們嗎?我不想這樣!我想要自由!想要一個正常女子的生活!”

在她發自內心地說出這番話時,亦天並沒有那麼驚訝,這確實如此,女子就該過着女子本應該過的生活。

“也許他把你當作他女兒,才對你嚴加管教,而並非是為了讓你去守護任何人,諸元之戰結束那天,他沒能守護好最後的家人,親手將他女兒光魂從山頂拋下那刻,應該很痛苦吧,那可是唯一的家人呢。”

這個年紀我們本不用去知道的東西,也本不用去懂得的東西,可偏偏都遇到了。

人都有着喜怒哀樂,可人都卻很喜歡偽裝自己,明明很悲傷卻在大家面前裝着很平靜,強忍着悲傷去迎對着這個充滿絕望的世界,卻仍然想要用微笑去呈現,那該是個多強大的人才能做得到,你我,也許都無法去衡量。

“能跟我講講以前的故事嗎?”她哽咽着聲音,忽然這麼一說。

兩個背影印在喃溪流的角落裏,眼前這位從小守護着自己長大的男生,現在也以往如期地被當成一個孩子,一個他想要去保護的人。

喃淵有幕月,亦天仰星辰,兩鄰皆敵介,無瑩人自悲。

無論世界以後變得怎麼樣都與我無關,我唯一希望的,是你能像往常一樣簡單地,幸福地,生活在我身旁。

——亦天

(諸元之戰期,428光年,嵐殷時空——2維星線——喃淵)

天空劃開了一道深紅裂縫,如碎鏡一般東裂西損。

地裂山崩,叫喊聲,哀嚎聲,武器碰撞聲,聲聲亦晰,一眼望去,屍橫遍野,戰場後援部隊裏皆缺臂少腿。

一名孩子面無表情地坐在一側,目不轉睛地望着眼前的屍體,鮮血已是渲染了部隊裏的每一個角落。

人前人後,醫療部隊急忙了救助每一個被送來的受傷子民,血腥之味瀰漫著整個屋子。

(諸元之戰期,428光年,嵐殷時空——2維星線——卡茲山)

“羅木”侵略頭目:吏牟捺。

突破喃淵防禦層區,分五大部隊點開始圍攻喃淵。

兵種:近戰狂暴

“卡撒冥”侵略頭目:洣氿

利用人群散亂后,配合羅木,進行遠程電擊線和射線襲擊。

兵種:遠程暗殺

一名戰士瘋一般地穿梭在人群中,手中不斷揮舞着破損的戰鬥武器。

“洛洛!你在哪!洛洛!”

在戰場上喊了無數遍的名字,始終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6歲的女兒在撤離安全區時,因為挂念着戰場上的父親,擅自離開部隊,獨自返回,至今下落不明,她,即是洛斯之女,洛洛。

撤退路線已被敵人團團圍攻,得到消息后,心情跌入萬丈深淵,那些慘無人道的傢伙們,可連孩子都不會放過。

遠程射線根本防不勝防,一個又一個戰友倒地那刻,自己根本顧不上,可能就在你走神那刻起,下一個消逝的即是自己。

瑩族戰士凝聚着防禦性的念力抵擋着射擊,迅速地挪至洛斯身旁。

“我方才看見東南方向跑過一名女孩,興許是洛洛,你且趕緊追上去。”

接收消息后,心如急焚地揮舞着鋼鐵之刃,一路猛地奔去。

左看右盼,東張西找,在山腳轉身那一瞬間,眼前這名孩子正是洛洛。

敵人鋒利的齒牙撕咬她的手臂,腳,還有肚子,血淋淋的女兒就這樣手無寸鐵地躺在自己眼前,那雙潔凈的雙眼緩緩地浮出一道淚痕。

她瞪大着雙眼朝着洛斯凝望着,血色的小嘴上微微在張開,似乎在念着那兩字。

“爸爸”

那瞬間,就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樣,他不斷咬着齒牙,眉毛下垂,面部擴張,絕望的眼神中灌滿了淚。

揮着巨刃跑過去的那段路程,就像過了很久很久才到她身邊,手起刀落,將幾名侵略者頭顱直接斬於刀下,一腳又一腳狠狠地將其踹開。

顫抖的手,撕裂的心,嘴裏不斷嗚咽着悲痛的哭泣聲。

觸碰她身體那一刻,世界已經崩塌,身體早已被撕咬地不成模樣,注視每一個傷口的瞬間,痛無可述。

撫摸着她蒼白的側臉,緊緊地抱在懷裏,嘴裏不斷發出‘啊

~啊~’的嗚咽聲,看了一次又一次,多希望這一切只是一個虛無的夢境。

世界,安靜了呀,好像一切都停止了,什麼地方,什麼人,什麼心情,這些都還重要嗎?

空間裏,一直呼喚着女孩的姓名,就這樣一直呼喚着···

(諸元之戰末,428光年,嵐殷時空——2維星線——喃淵)

納萊加溪底端圍着千千萬萬子民,每一個人手心裏都捧着微光,那是至親之人所消逝的魂魄。

一名女孩純真眼神望着他,輕輕抓着洛斯的衣角。

“叔叔,你手裏那束光是什麼?”

原本不想回答的問題,卻被她繼續追問着。

“你能告訴我嗎?”

洛斯面無表情地望着手中的微光,輕聲說一句,“這,是我孩子。”

她似乎沒有明白,於是說了一句,“你的孩子還沒長大呢,是不是還在睡懶覺?”

洛斯沒有回應她,那種心情,許多人都正在體會着。

“叔叔,要不要我先當你女兒?等你孩子長大了,我再離開。”

他突然愣住了,低下頭凝視着眼前這名小女孩,不知該給予什麼樣的反應才好。

“我沒有父母,也沒有家人,已經餓了好幾天,你能帶我回家嗎?給我吃的就行,我會很厲害的魔法能表演給你看。”

說完,小手凝聚着一道旋風,沒過幾秒便消散了。

他輕輕撫摸着她的腦袋,從衣裳中取出一顆若大的果實,接過果實的她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

“星宇,我叫星宇,星辰的星,宇宙的宇。”

她露出了坦然的笑容,一邊咬着果實一邊對視着洛斯。

在離別那天,每一個人都滿懷悲痛,只因一個笑容,就足以讓他對這個世界產生了另一個看法。

有的時候,離別不是最壞的結局,因為在那裏,我們始終會再相遇。

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已經達到了無法扭轉的境界,我們也可能會很坦然地去接受這一切。

“不是每一人都放得下,也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放下,有的結局並非是我們想要的,但又不得不接受這一個結局,只是我們期望的遠大於現實。”

——天雨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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