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溫情脈脈

008 溫情脈脈

少女從來沒有這麼接近過異性。

現在她猝不及防,被這樣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抱住,肌膚相近鼻息相聞,一顆芳心何止是小鹿亂撞,簡直是被嚇了個魂飛魄散。

無奈段初兩手如鐵鉗,將她緊緊鉗制,怎麼也掙不脫。

對她來說外面更兇險,所以也不敢呼救。

“龍游淺灘遭蝦戲,鳳凰落地不如雞,只能由他胡來了。”

少女說完哀怨一嘆,閉上了一雙桃花眼。

誰知段初卻把她一把推開,又從懷裏摸出一樣東西搓了搓。

“大膽小賊,竟然敢來偷小爺的錢財,哼!要不是小爺今夜喝多了,頭疼腦熱懶得理你,早就一刀剁掉你的狗頭,抓緊滾吧!”

段初說完,打了個酒嗝翻了個身,繼續酣睡。

原來他在睡夢裏,把少女當成了入室盜竊的毛賊。

少女脫離鉗制后,忍不住長出一口氣,再也不想給段初蓋被子。

不過當她抬起段初的手,看到他手裏搓的是銀子,想想他之前說過,兌換賞銀給自己吃大魚大肉,不禁感覺一縷關愛劃過心間。

“或許他是為了拿到賞銀,才去陪人喝酒。”

少女也算猜對了,段初好酒是一方面,他陪魏先生喝酒,也是感恩魏先生幫他,為了陪好魏先生,那一大壇酒段初喝了七八成。

少女想到這,不但給段初蓋了被子,還費力在他身下塞了一床褥子。

不過她睡得並不安穩,總害怕段初醒來突然爬上床鋪。

……

日上三竿,太陽透過窗戶照進段家主卧。

段初醒來揉揉眼,發現自己又像以前一樣,醉酒後睡到了地上。

幸好這次下有褥子上有被,沒有沾到潮濕地氣,也沒感染風寒。

自從母親去世后,這是第一次有人,給睡夢中的自己,鋪蓋了被褥。

一股暖流從心頭泛起,段初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情。

這時陽光照在少女的小臉上,少女還是貓一般沉睡着。

臉還是黑,不過不是太黑,就像天生黑皮膚。

“鬼絕對不能出現在陽光下,所以她肯定不是鬼,她要想害我,夜裏我睡着時她早就動手了,所以管她是人是妖,先養着吧。”

渴望得到親情,讓段初放下了所有警惕。

畢竟身邊有個伴,早晚能和自己說說話也好。

所以段初沒忍心叫醒少女。

他打掃完庭院,洗洗臉擦擦手,燒了點稀飯,又出去買了饅頭包子。

在正堂的小桌上擺好了早點,他才去叫少女起床。

“喂,黑臉小妹妹,太陽都曬屁股了,快點起來吃飯啦。”

少女醒來聽到這話,黑臉都羞紅了,裹緊被子翻個身,背對着段初小聲說:“什麼臉啊屁股的,說話這麼粗魯,你好沒羞臊!”

這嫌棄的話語入耳,段初聽了還挺興奮。

“原來你能說話,真是太好了!正好給我解悶!你身上的長裙破了,換掉吧,這是我母親的棉衣,你試試穿在身上合不合適。”

段初放下衣服退了出去,貼心地給少女留下了起床穿衣的空間。

少女起床之後,沒找到刷牙的物件,只好用一點鹽抹在牙上漱漱口。

怕萬一擦掉臉上黑漆,暴露本來面目,所以她就簡單擦了擦臉。

洗好手坐到飯桌前,沒等段初招呼,少女就先拿起了一個百褶籠包。

段初把一碗稀飯推到她面前,開始自我介紹。

“我叫段初,碎屍萬段的段,一元初始的初,我是一個劊子手……另外,我是窮人,看來這個春節,只能委屈你在我家過了。”

“碎屍萬段的段?你倒是挺有意思。”少女抿嘴而笑。

“你呢,叫什麼?”

少女想了想,說道:“我叫珠子,你的父母呢?”

“都不在了。”提起這個段初就傷心,不過沒有表現出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不該問你的傷心事……不對,既然你母親也不在了,那我現在穿着的,豈不是死人的衣服?哎呀呀……”

珠子說著放下包子又站了起來。

段初最忌諱的就是,別人對他死去的父母不敬。

當時他的內心,就像被針扎了。

“你還嫌晦氣?別忘了,你還是我從半山墳墓里救出來的,我還沒嫌你晦氣呢!嫌晦氣你走吧!我還是一個晦氣的劊子手呢!”

一看段初要把她趕出家門,珠子當時就被嚇壞了。

她連忙辯解:“我不是那個意思,對不起,我穿着就是了……”

“你穿着就是了?怎麼,你穿着還感覺很勉強?”

“不勉強,不勉強,謝謝段大哥,謝謝!”珠子不敢再亂說了。

要不是珠子一句話,踩到了段初的底線,段初也不想對一個女流之輩,這樣咄咄逼人,看珠子站着都不敢坐下,他很快心軟了。

他把那個還熱乎乎的包子,塞到了珠子手裏。

“吃吧,吃完我帶你逛街,今天是小年,咱們準備一點年貨。”

珠子咬了一口包子,芹菜肉餡的,皮薄餡大,比昨晚的窩窩頭好吃多了,惹得她胃口大開,左一個右一個的吃,吃得滿嘴流油。

很快包子就剩一個了,珠子這才感覺有點不對勁。

“段大哥,你怎麼只吃饅頭不吃包子?”

“呵呵,我不喜歡吃包子,就喜歡吃饅頭鹹菜。”

段初說完,把最後一個包子遞給珠子,然後低頭吸溜溜喝稀飯。

珠子不傻,明白段初是把好吃的東西讓給了自己。

這樣一來,她對段初的好感,又增加了一分。

珠子本來不想拋頭露面,不過想想自己臉上有偽裝,更不想駁了段初的面子,於是飯後緊跟在段初身後,來到彭州府的十字街。

經過包子鋪的時候,段初還和當家的老闆娘打了招呼。

“老闆娘,等我轉回來的時候,就把那六文包子錢給你。”

經過饅頭鋪,段初又跟老闆娘說,回頭還人家兩文錢。

聽到這些,珠子在心裏默默計算,六個肉包子六文錢,四個饅頭兩文錢,原來一個肉包子只要一文錢,而一文錢能買兩個饅頭。

之前她就知道一兩銀子,能換一千文錢。

“三十兩銀子,就是三萬文錢,那這個春節,可以過得不錯。”

想到這她很開心。

很快她就跟着段初,來到一家當鋪門前。

段初一馬當先進了門,抬手重重一拍櫃枱,吼道:“姓許的,沒死就快點給小爺滾出來!”

打雜的夥計和估價的朝奉,都縮着脖子。

他們可不想招惹一個劊子手,心說掌柜的不知道怎麼惹惱了人家,人家這是上門找茬來了。

當鋪不是一般的買賣。

衙門裏沒靠山,街面上沒實力,開不了當鋪。

所以許掌柜也不是好惹的。

他塞了把剔骨刀在袖裏,大步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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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之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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