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第170章

明皇站起來,扶起跪倒地上的劉襄:「朕的梟王,就拜託你了。」

劉襄叩頭不絕:「皇上言重了!奴才自當粉身碎骨,全力盡心輔助新君!」

明皇突然想起一件事:「現在梟王的專屬護衛是誰?」

劉襄答:「是奴才的入門弟子練赤芍。雖然年紀尚輕,武藝未成氣候,但是奴才自幼親自撫養,性格慎微盡忠,足當大任。」

明皇滿意地笑,他再沒話要說。於是淡淡的命令劉襄:「退下吧。」

劉襄領命,以輕功迅捷無聲地退出。

在書桌的匣中,取出一幅美人畫卷,緩緩展開,眼液充盈雙目,又一滴沉重地落在發黃的宣紙上。

「子嬪……」

執子之手,與之偕老。在帝王家竟然如此難實現,唯有寄望在天上可以再續此生情緣。

終於,明皇在紫宸殿駕崩。陪葬在梓宮裏的是描繪子嬪肖像的畫卷,是劉襄偷偷放上去的。先帝大概會喜歡這安排。

同一時刻,梟王已在二日前接到遺詔,在大行皇帝出殯前,領重兵進皇城,在靈前登基,廢太子為福王,並主持喪禮。

如此不費一卒一血地登上帝位,有一半以上的功勞是出於明皇和劉襄他們的先行準備─包括用遺詔壓下輿論。

但董家人畢竟有所行動。抓着劉襄好賭的親弟欠錢不還的小罪上奏告參劉襄「擅權謀私丶戕害忠良丶縱容胞弟屢犯王法」。

新君和劉襄心知,董氏外戚不過是借題發揮,想把新皇帝的羽翼剪去,以便繼續在朝廷擁權自恃。

眼下新皇帝還要依靠董氏慢慢培植自己的親信,現在亦沒能力擱倒董家,權衡之下,目前唯有順他們的意,這就是劉襄在獄的原因。

木欄柵打開的「依啊」聲,走入牢房的是輕裝打扮的新君玄祥。

他下令左右侍衛退下,只留下一個捧着朱漆盤的小黃門。

玄祥神色凝重:「董啟章非要你死。」

劉襄冷冷一笑,他當司禮太監的時候,那個董啟章見到他還要似哈巴狗一樣向他打千作輯呢!

「朕沒辦法,只能夠讓你死得痛快和尊嚴。請體諒朕的難處。」

他接過遞來的毒酒,坦然笑道:「奴才大膽希求皇上顧憐奴才的親人,奴才親弟雖然好賭,但本性不壞,願皇上從輕發落。」

或許這一刻玄祥是真心感到為難和傷心,因為他現在的表情是這樣的遺憾:「當初在宮中不是有公公和太妃,朕大概早已死無葬身之地。朕今日得上帝位,亦因為公公之力。朕定會善待公公的親族。而且,」他握拳咬牙,「公公今日的委屈,朕來日一定向董家討回來!」

有這句保證他沒什麽要再擔心,而且他相信赤芍有能力在以後的日子代替自己保護玄祥。先帝啊,我的任務也算是盡了吧。「奴才不在,以後皇上萬事小心,赤芍是皇上可以信賴的人,皇上有事請盡行指派她吧。這句是奴才多言,不過聊作提醒:殲滅敵人,切記不要操之過急。」

「朕知道。」

看着黃色的毒酒,聞起來又酸又香:「其實先帝很愛皇上。」

看似牛頭不搭馬嘴,只是彼此才明白它的意思。

玄祥沒答話。

未幾,劉襄七孔流血,暴斃身亡。

皇帝亦離開了這埋藏着各種黑暗秘密的牢房。元康八年,天空陰沉雷鳴不斷,滂沱大雨已經下了三天三夜,烏雲一直籠罩在京城,光看着就讓人異常壓抑,好像有什麼驚天的大事要發生。

風雨欲來。

在客棧躲雨的民間瞎子相師臉色嚴肅掐指測算,過了片刻先是臉色一變,后申請莫測的搖搖頭,不顧外面的大雨踏步離去,隨即傳來嘶啞亦悲亦喜的聲音。

“玉龍獨入世,無鳳當泣血,今朝至夕落,唯龍鳳呈祥。”

客棧里的人聽了一頭霧水,只覺得這瞎子相師在胡言亂語,有品出相師話中幾分意思的人面容微變,不敢再深想。

二樓靠窗桌坐着的一個年輕俊秀的男子跟着無聲念了一遍,只覺得這四句很耳熟。忽然男子驟然臉色一變,立刻低頭掩飾他震驚外露的情緒。

陸淮他想起來了,半年前皇上在白馬寺為孕中皇后祈福,主持了無大師對皇后肚中的皇子批言正式這四句。

當時皇上就臉色一變,盛怒不已,如果不是了無大師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性命不保,過後皇上下了封口令,命這四句不得外傳。

如今在這客棧中又聽見這四句話,聯想到宮中待產的二姐,陸淮心悸不已,也不顧大雨之勢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

朝鳳宮

玉藻殿內傳來時高時低時斷時響的痛吟聲,還有穩婆醫女鼓勁聲,進進出出的宮女都個個都神經繃緊,謹慎不已,唯恐不小心出了錯。

元康帝在殿內踱步,眉心不展,縱外面風雨交加,也吹不下他心頭的焦躁。

隨着時間一點點的流失,元康帝緊抿薄唇,神色威嚴眉頭越皺越深,腦子裏全是半年前了無大師的批言,他的心高高懸起濃濃的不安。

了無:玉龍獨入世,無鳳當泣血,今朝至夕落,唯龍鳳呈祥。

這時,太監總管李三邊腳步輕盈若無極快的來到元康帝身側后,彎腰垂首稟道:“陛下,蘇妃娘娘身邊的緋紅給陛下送來了暖湯,蘇妃娘娘擔心陛下天涼生病,特意親手燉了暖湯送來,現在緋紅就在殿外候着。”

元康帝冷冷的看了一眼李三邊:“傳口諭,緋紅擾朕清凈,拖下去杖二十。”

這二十杖打的不光是緋紅的身體上,還直接不留情面的打在了蘇妃的顏面上。

李三邊心中一凜,甚是恭敬的應“是”,又悄無聲息的退出殿外,低聲吩咐守在殿外的侍衛拖走緋紅。

至於蘇妃娘娘知道被陛下打了面子會有什麼反應,這就不是李三邊關心的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

緋紅被侍衛拖走掙扎剛要大叫,李三邊陰柔的面容一冷,緋紅瞧見打了一個寒顫,想起了剛入宮那天目,睹這位太監總管冷眼吩咐小太監活生生用棍棒的打死個小宮女。

侍衛也及時隨手扯了個團布塞進緋紅的嘴裏。

玉藻殿內生產的是皇後娘娘陸氏,當今陛下二十登基,元康一年大婚,陸氏女主鳳位,至元康八年宮中無嫡子。

年初皇後有孕,天下之喜,盼着嫡子的元康帝甚至恨不得夜夜宿在朝鳳宮,守皇后平安生子,就算政務繁忙,也會抽時間過來坐坐。

這半年來不管後宮嬪妃如何不鳴,元康帝也視而不見,朝中諫官上折也無視駁回。

誰也阻擋不了元康帝的盼子之心,前朝後宮也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今日正午皇後娘娘發作,所有御醫都守在玉藻殿的偏殿,元康帝也放下政務一直守在玉藻殿,天色逐漸變黑,雨勢不減。

朝鳳宮內一派燈火通明,殿內急匆匆的走出一個面帶喜意的宮女朝元康帝行禮報喜:“恭喜陛下,皇後娘娘生了一個小皇子。”

皇後生了嫡子不見喜意的元康而是急促的問道:“還有呢?”

早在皇后懷孕四個月的時候御醫就檢查出皇后是雙胎,因元康帝不知為何一直記掛着了無大師的批言,聽了皇後生下嫡子的喜訊懸着的心也未放下。

宮女白露雖不解皇上面無喜色,可還是面色不漏的應道:“娘娘還在生……”

她話音未落,殿內又匆匆疾步走出一個醫女,聲音惶恐稟道:“陛下,小公主天生不足,有弱息之兆。”

言下之意就是剛生下的小公主可能馬上就會沒氣了。

了無半慈半悲的聲音好像響在耳旁:玉龍獨入世,無鳳當泣血。

元康帝急道:“太醫,太醫,太醫!”

偏殿的御醫聽聞皇上急切的召見立馬趕了過來。

元康帝沉聲命令道:“進去救公主,救不回公主你們就跟着陪葬吧!”

御醫惶恐行禮元康帝等不及的一腳把御醫踹進內殿,後面的御醫見狀不敢再行禮連忙進了內殿。

月落陽升,下了整整四天四夜的大雨也停了,朝鳳宮的上方天空五彩霞光籠罩,御醫腿腳軟綿的從內殿走了出來。朝一直守在殿外敖紅眼睛的元康帝行禮稟道:“回稟陛下,小公主天生不足,虛弱……”

元康帝熬了一宿,連早朝都沒上等在這可不是為了聽御醫廢話,他溫怒道:“說重點。”

“小公主已經沒大礙了,先天不足需要慢慢調理,養好了福壽綿長,養不好……”御醫的聲音越來越小,就在元康帝要發飆之際道:“體弱多病。”

元康帝深呼吸一口氣,忍着弄死回話御醫的慾望,在心中默念“這是給朕的小公主攢功德贊福壽。”

看着管家走遠,莫溪飛也似的下了樓。時間還早,客人都沒怎麼起來,她得在客人起來之前幫姨娘準備點心。

“恭喜姨娘,大戰告捷。”尹莫溪俏皮地作了個拱手的動作。

“死丫頭,你要是給我生得丑一點,我就不會這麼累了,死前頭給我看店去!”尹金月白了她一眼。

“哦......”

客棧就她和姨娘兩人,裏頭住着的,多為女子或者外鄉人,是姨娘為了防止有人打擾莫溪,特地這樣做的,因而店裏人並不多。大多時候是莫溪看店,姨娘下廚,除了三餐時間,店裏倒也不忙。

說到做飯尹莫溪便有些小氣,她很少下廚,並非不會,這些年在姨娘的教導下她廚藝也不錯。只是姨娘說莫溪是她養大的,只有她才有資格吃莫溪做的菜,她知道這是姨娘心疼她。

“莫溪。”這時姨娘從後頭走了來。

“怎麼了?”

“你去西市買些鹽回來吧,我昨天忙得都忘了。”

“嗯。”莫溪拿了些銀子上了街。

早上趕集的人很多,一路上磕磕碰碰讓她很不自在,因此當她回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都快垮掉了。

她就着身旁的椅子坐了下來,當她拍拍衣裙以為萬事大吉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錢袋不見了!

錢袋不見了無所謂,袋裏也沒有多少銀子,可是裏頭的金鎖卻讓她一下子頭都大了,那可是她從小帶到大的金鎖,她一直視其為珍寶——當然金鎖本來也是件寶貝,它精美的紋路,巧妙的做工,定是出自名將之手,可是現在......

“姨娘,鹽放在桌子上了,我先出去會兒!”不等姨娘答覆,尹莫溪便跑出了客棧。

錢袋她綁得很好,按理是不會掉的,肯定是被人偷走了才對,一般偷了東西以後,竊賊急於脫手,金鎖應該被賣到了當鋪才對。

知道了這個,便容易些了,只是京城的當鋪,說多不多,說少吧,讓她一個人跑遍,顯然是很有難度的,可是既是自己闖下的禍,又能怨得了誰呢?若不是昨晚觀摩金鎖后隨手便收在錢袋中,金鎖也不會落入他人之手了。

尹莫溪沿街尋找,逮着店鋪就往裏跑,可是一連找了幾十家店,連金鎖的影子都沒有。

難不成是她判斷失誤?那可就麻煩了,若金鎖不在當鋪,那無疑只能大海撈針,難之又難了。可是,她不能就這樣放棄。

“大伯,請問這附近有沒有當鋪?”尹莫溪走到一個賣小飾物的攤前詢問攤主。

“巷子裏倒是有一個,往這個路口直走,右拐便是了。”老伯指着旁邊的巷口。

“謝謝大伯!”尹莫溪道謝之後進了巷口。

右側的第二個巷口有一個小小的當鋪,跟街上的當鋪相比,它便不起眼多了,先不說它是在這深巷中,且門外連個招牌都沒有,就在帘布上印了個“當”字,不仔細找還真找不到這個地兒。

或許人少偏僻的地方,賣金鎖更為方便?

撩開帘布進去,一股淡淡的香味迎面而來,店不大,店裏卻擺滿了古玩,角落的香爐升起裊裊的青煙,香味也由此而來。掌柜的是個年紀不大的男子,此刻他正坐在桌旁細細端詳一幅畫,直至尹莫溪進店也全然不知。

“掌柜的,打擾了。”尹莫溪輕聲說道。

“有什麼事嗎?”掌柜的抬頭看着她,卻依舊不願放下手中的畫。

“請問,你有沒有收到過一把金鎖?”

“什麼樣的金鎖?”掌柜的這才小心地捲起古畫,將他收至錦盒中。

“就是前面有“承麟“二字,背面印了個“靜“字的,紋路有些複雜,但是很細緻,形狀和一般的鎖有些不同......”尹莫溪比劃着對他說。

就在這段時間,掌柜的沏好了茶,雙手遞給尹莫溪。

“唉?!”尹莫溪有點莫名其妙。

“那鎖我倒是見過,只是......”

“要我出多少銀子都行!”尹莫溪接過話茬。這根本就不是賣關子的時候啊!

“不是這個問題......”

“金子么.....我盡量給你湊來。”尹莫溪有點鄙夷地盯着他。

“我......姑娘,你能聽我把話說完么?”

尹莫溪干瞪着掌柜的,一言不發。好吧好吧,像他那種慢性子,還真是惹不起啊......

“金鎖是今早一個男子送來的,王爺問他金鎖的來歷他卻支支吾吾,見王爺起了疑心,便丟下金鎖跑了。如今這金鎖在王爺手中。”

“王爺?哪個王爺?”

“還能有誰?當然是鳳歌王。”

鳳歌王?尹莫溪覺得後背有些涼。

鳳歌王為先皇四皇子,名諱李玄貞,因才華橫溢,器宇軒昂,被先帝視若珍寶。就在眾人皆認為鳳歌王是太子的不二人選時,十五歲的李玄貞卻主動要求於皇城之外修建府邸,言下之意便是無心與眾皇子爭鬥。后被先帝冊封為鳳歌王。

都說鳳歌王性情古怪,很少出門,但見過他的女子都為之傾倒。都說鳳歌王喜好歌舞,無數女子為了獻舞或者服侍絞盡腦汁。但是鳳歌王從不為美色所動,至今未娶。

誰說傾國傾城是形容女子的?用來形容鳳歌王也絲毫不為過,甚至是有些妖孽的意味了。

尹莫溪與其有過一面之緣,他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感覺。若是那些達官貴人反倒還好,可是鳳歌王......若是被他的那些仰慕者撞見,那她便要成為眾矢之的了。

“掌柜的......你可不可以替我走一趟?”尹莫溪問道。

“這可不成......”掌柜的頭一搖,“王爺說了,要這鎖的主人自個兒去找他。”

尹莫溪喝完奇奇怪怪的掌柜送的茶,哭喪着臉走出了當鋪,事已至此,她也只能走趟鳳歌王府了。

鳳歌王府離這間店鋪不算很遠,但是對於疲憊的尹莫溪來說還是遠了些。王府遠離繁華地段,給人一種氣派卻很靜謐的感覺,很是舒服。

尹莫溪來到王府門口,與平常王公貴族的府邸不同的是,鳳歌王府門口並沒有衛兵,聽說衛兵大都只在王爺欣賞歌舞的時候安排一下,平常時候很少見。府邸大門緊閉着,只有乾淨的台階,一塵不染的大門在訴說王府尚有人住。

尹莫溪重重嘆了口氣,罷了罷了,死就死吧。

她拿起門環,輕輕叩響了王府大門,不多時,一個丫鬟打開一條縫,露出了頭。

大概是求見王爺的女子不少,丫鬟顯得有些不高興。

“什麼事?”

“我想見王爺,勞煩姑娘通報一聲。”

“想見王爺的人多了去了,不過王爺不見生客,請回吧。”不容尹莫溪多說,丫鬟便重重關上了門。

尹莫溪再想敲門,手卻停在了半空中,若是王爺不想見生人的話,她這樣敲下去只有兩種後果,一是敲累了自己回去,二是惹怒了王府的人被轟回去。嘛,這兩種後果貌似都......

尹莫溪有些泄氣,王爺又豈是說見就能見的?再說了,王爺又憑什麼將金鎖交給她呢?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王府的門又開了,丫鬟鐵着臉看着她,“算你好運,王爺要見你。”

尹莫溪喜出望外地跟着丫鬟進了府。

“站這兒等着。”

“清歌,不得無禮。”

循聲而望,一名男子從後頭走了出來。他頭戴金絲藍寶石頭冠,一襲綠底金紋儒服裙,不似那些王公貴族大肆披金戴銀,卻隱隱透出高貴。

“王爺。”清歌向她行禮。

“民女尹莫溪見過王爺。”

“免禮。”

尹莫溪只覺得自己沒了當初敲門的勇氣,她應該怎麼說才是呢?王爺會相信她嗎?

“姑娘可是為了金鎖而來?”

李玄貞說話很輕柔,一點也不像尹莫溪印象中的那麼冷漠。

“正是。”

“這金鎖你是從何而來的?”李玄貞似乎並不急着處理金鎖。

“民女不知金鎖從何而來,自民女記事起,金鎖便一直都在。”

“它跟了你多久了?”

“民女的姨娘說,民女六歲的時候弄傷了頭,六歲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所以,民女也不知道。”雖然不想提起以前的事情,但是為了證明金鎖是她的,她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罷了,鎖既是你的,拿回去便好,只是以後務必小心。”李玄貞遞過手中握着的錦盒。

尹莫溪接過李玄貞手中的錦盒,小心打開。盒中放着的,正是她的金鎖。心裏石頭落地,尹莫溪緊鎖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尹莫溪喜上眉頭,“民女謝過王爺!”

“是不是以後本王有求於你,你都肯幫忙?”

就在尹莫溪轉身準備走的時候,李玄貞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如果能幫到的話...民女自當儘力而為。”尹莫溪愣了好一會兒才回答,他是王爺,王爺會有什麼用得到她的地方?

“去吧。”李玄貞擺擺手。

李玄貞遠遠地跟着她出了王府,站在門口看着她漸行漸遠。

“清歌。”

“奴婢在。”

李玄貞金扇一收,“派人盯着她。”

“姨娘。”尹莫溪基本上是跑着回去的。等她回到客棧的時候,已是上氣不接下氣了。

“又野什麼地方去了?幾個時辰不歸窩。”尹金月又免不了一番責備。

“還不就是在街上四處亂撞,看能不能撞上個王爺什麼的?”

“油嘴滑舌。”

尹莫溪吐了吐舌頭,這次還真讓她撞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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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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