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還我聲譽

江騰剛剛在余家吃完飯，在餘地主的挽留下告辭，匆匆往白溪村趕去。

在村口，他便看到郭里正候着，忙上前告罪。郭里正領着他進了臨時改搭出來的私塾，周圍圍了整整三圈人。

那些小木桌都坐了孩童，有些晚來的，只能在一邊干站着。

“江夫子，你看看這裏缺什麼，我們盡量給你尋來。條件簡陋了些，還望海涵。”郭里正畢恭畢敬地說道。

江騰微微頷首，笑道：“不缺，都挺好的，里正費心了。孩子們等着我，就不多閑聊，免得耽誤大家時辰。”

在郭里正和眾多孩子父母期盼的眼神下，江騰走到佛像下，對着眾人行了一禮。

隨後，他取出了一張宣紙，將其貼在佛像上，說道：“孩子們，這是今天咱們學的第一個字，爹。”

郭里正道：“江夫子教給孩子們的第一個字，也是教給孩子們孝道，育人育德，用心良苦啊。”

孩子們懵懵未懂，但周圍的家長們卻是心中感動萬分，對江騰欽佩有加。

廖青木原本也感動之中，卻看到自己的小兒子正在扭來扭去，不好好認字，心中頗為著急。

突然，廖秋君動了，他一手端着一個瓦片，上面有些軟泥，沖向了江騰。

江騰微微愣了一下，不明白這個男孩想幹嘛。

“秋君，你這是做什麼？不得對夫子無禮。”廖青木擔心惹怒了夫子，連忙出聲制止。

廖秋君把瓦片泥巴放在案桌上，對江騰道：“夫子我怕記不住字，能不能請你把這字寫在泥巴上？我回去可以慢慢看。”

江騰和鄉親們都愣了一下，他很快就道：“瞧不出還是個聰明的，可以，你回去之後要好好學。”

“這是我姐想出來的，她也想學，不過她來不了。”廖秋君見江騰很和藹，應該是個好人，便全盤托出。

江騰頓了一下，掃視了一圈私塾，大多都是男孩，便道：“你姐有空就來，要是來不了，我便寫這泥巴上，讓你帶回去。”

廖秋君又道：“我姐說了，夫子要是可以，請寫下六個字。”

江騰皺眉，問道：“哪六字？”

廖秋君思索了一下，說道：“還我清白名聲。”

江騰臉色變了又變，腦海里想起那水淋淋的女孩，笑了。

廖青木趕忙上前來，拉住廖秋君，罵道：“你這孩子，胡說什麼呢？恩人，你別跟孩子一般計較。”

江騰看了一眼私塾周圍的鄉親們，笑道：“自然不會。當然廖小姐吃了不少水，昏迷不醒，在下不得已擠出廖小姐腹中之水，乃書上所載救命之法。幸得上蒼垂憐，廖小姐死裏逃生，卻不料引起諸位誤會。諸位若是不信在下，在下可回去取那古書來作證。”

鄉親們聽了，無一人敢回話。

郭里正便道：“先生切莫在意那些無中生有的流言。這些都是村裡長舌婦閑扯家常，做不得真。青木，把你孩子看好，別打擾了先生教字。”

廖青木連忙答應着，把廖秋君拉回座位。

江騰看了看瓦片泥巴，道：“六個字我怕寫不下，就寫四個字：清者自清。”

說完，他也不嫌泥巴骯髒，食指紛飛，寫下了四個字，交給了廖秋君。

廖秋君收下，輕聲道：“要是人人都像夫子這般好心，我姐姐就不會被退親事了。”

江騰身子頓了頓，這事他還真不知道。沒想到當初緊急之下的唐突之舉，雖救人，但也害了人。

廖青木一把抱起了廖秋君，不敢讓他繼續待這裏了。

江騰收攏情緒，繼續教孩子們認字，花了不少心思。村民們對江騰愈發尊敬愛戴，已無輕慢之心，漸漸也有人為廖秋菊說話，提起以前種種，流言至此不攻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