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喜憂參半
都說人生如果總是感覺自己不幸福的就去醫院坐一天，就知道什麼是幸福了，這是不無道理的。
此時，偌大的長安第一人民醫院的搶救室外的走廊上，坐了不少人，有低聲啜泣的，有嚎啕大哭的，也有像陳橋一樣害怕到麻木的，無一不在體驗什麼是不幸。
接到電話后，陳橋第一時間就被培榮送到醫院了，但過了那麼久，他母親搶救室的燈依舊亮着，時不時會有護士出來，通報一下病情，又匆匆回去。
但陳橋整個人都懵了，傻傻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緊緊的抓着頭髮。
現在的他什麼都聽不進去，僅一雙帶血絲的眸子一直緊緊的盯着搶救室的燈，希望它快點暗下來，又害怕它暗得太快。
培榮送到后看到他的狀態不對后就沒有離開，而是幫他繳費，給他母親換上最好的醫生和藥物，幫他買午飯，陪着他一起等着手術的結束。
然而，他們終究還是失望了。
在傍晚的時候，手術室的燈暗了下來。
從裏面走出一個醫生。
一出手術室，醫生就脫下了口罩對着兩人搖頭：“對不起，我們已經儘力了，但病人的身體實在太差了，經不起更強烈的治療，趁她還有意識，去和她道個別吧！”
說著，就在前面引路，將陳橋帶進去見母親最後一面。
陳橋已經失去了自主行動的能力，培榮只能一把托起了他的手臂，將他往裏面帶。
手術室內，大部分醫療器械已經被撤下，僅一台呼吸機和心率監測維持着，所有的醫生就那麼圍在姚秋玲的周圍。
姚秋玲睡在手術台上，眼睛已經很難睜開，但聽到凌亂的腳步聲后，她拚命的睜開眼，將目光看向來人的方向。
“媽！”
陳橋看到母親也回過神來，直接跪在了母親病床前。
看到陳橋來，姚秋玲整個人好像來了精神，顫巍巍的手抬起，一下就來了力氣，將陳橋的手包裹了起來。
這是迴光返照。
“孩子，再讓媽看一眼吧，媽要走了。”
對於自己的身體狀況，姚秋玲再清楚不過，能在臨死前見到兒子最後一面，她已經很滿足了。
“媽，你瞎說什麼呢，你不要走，你走了，就只有我一個人了。”聽到母親的話，陳橋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嚎啕大哭起來。
擦掉他的眼淚，姚秋玲笑了，連帶着氣息也微弱了：“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愛哭，你一哭我就沒辦法拒絕你，但這次恐怕不行了，媽真的要走了。媽走了也好，你的壓力就不會那麼大了，自己賺的錢就好好存着，娶一個好媳婦兒，給我生個胖孫子～”
一直以來，姚秋玲就覺得自己是兒子的累贅，如果自己去了，兒子會好過很多。
但是陳橋不那麼想，一聽到她又說這樣的話，立馬就生氣了：“不，媽，你別說了，你不要走，你要是走了，我就不娶媳婦兒了，我就孤獨一輩子！”
憨厚的陳橋很少說這樣的話，現在出口是真心不想讓母親就那麼離開。
“傻孩子！”
姚秋玲怎會不知道兒子的想法，心裏滿滿的都是感動，對於這輩子，能夠培養出陳橋這個兒子，她已經滿足了。
忽的想到了什麼，姚秋玲的眸子一亮，強打着精神對着陳橋道：“孩子，其實除了我你還是有親人的，你爸家裏的人都還在，你可以拿着家裏的玉佩去找他們，具體你要回去看看你爸的日子，你爸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夠讓你回家，母親沒用，沒有幫他實現，希望我走了以後，你能自己實現！我要去找他了……”
滴滴滴。
說完這話，姚秋玲已經失去意識了，一旁的醫生急忙跳上手術台，不停的給她做心肺復蘇，奈何她已經油盡燈枯了，
身旁冰冷的醫療器械用一條直線給她的生命畫了句號。
培榮扶着已經站不穩的陳橋，心底念起了往生咒。
隨着往生咒起，原本縈繞在陳橋旁邊不肯散去的亮光也慢慢飄散道空中。
那是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惦念。
“去吧，你的孩子會有他的福分！”
培榮在心底對着那束光道。
彷彿為了回應他，那束光散發出人生最後一道光彩，在空中繞了一個圈后消失了。
這一切，陳橋都沒有看到，他現在最想找的人就是風晚，他迫不及待的想去問風晚，她既然可以看出他母親不行了，那是不是也可以救她！
這邊一直是緊張哀傷的氛圍，另一邊，風晚開學第一天還是挺順利的。
因為今天剛好是學校軍訓的第一天，大家都不用上課，都被拉到操場上操練，那她是文盲的事實就不會被發現了，想想就有點開心。
邁着愉悅的步伐，風晚被李校長帶向十班的營地。
雖然秋天，但接近中午的日頭還是有些猛烈，教官讓一群孩子站在陽光下列隊，就是為了搓搓他們身上的銳氣。
奈何他帶的是十班，全年級最差的班，所以下面的學生壓根就不怎麼聽話，歪七豎八的站着交着差。
教官看到這一幕，直接就發火：“你們這副樣子，要是被拉到戰場全部都要陣亡！”
話音剛落，馬上就有刺頭頂上：“教官，現在是和平年代！”
“說話之前喊報告！”
“報告教官，現在是和平年代！”
“哈哈哈哈……”
徇着笑聲，風晚被帶到了教官面前。
此時的她也已經換好了軍訓服，大大的帽沿遮住了大半長臉，只能看到一個尖尖的下巴和挺翹的瓊鼻，也沒有人將她認出是今天的轉校生。
校長和教官交代了兩句就滿腹心事的離開了。
教官是部隊裏拉來的糙漢子，也壓根沒給大家介紹，直接讓風晚入列，這也讓大家的好奇心達到了頂點。
隊伍是稍稍安靜下來了，只不過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一個人的身上，慢慢的開始有低聲議論的聲音。
對此，風晚假裝沒聽到，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打破了平靜。
“嘿，妹紙，你哪兒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