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七章當年的人
今天的她傳了黑色的大衣，房間裏的溫度很高，她將外衣托點，穿着白色的高齡毛衣，頭上戴着的貝雷帽沒有摘掉。
小小的臉真的如巴掌大小。
最讓他喜歡的，就是那雙單純的眼睛，充滿活力和堅強，一如十四年前，她對自己笑的時候一樣。
放下筷子，封少宇調整坐姿。
“你小時候在外婆家生活吧。”
季雲揚喝酒的手一頓，“你怎麼知道？”
“你不記得了嗎，秋水村，村裏有個無父無母的小男孩。”
季雲揚眉頭緊鎖，她從出生開始，便生活在外婆家，直到七歲被接回季家。
秋水村，無父無母小男孩……
她忽然記起，“你怎麼知道那個小男孩。”
封少宇起身，繞過長桌，做到季雲揚面前，“我不止知道那個小男孩，我還知道，你經常拿着外婆做的好吃的，偷偷送給他吃，自己的衣服拿給他穿，雖然他穿不下，也會拿自己攢下來的零花錢買零食跟他一起分享，就算你的家人打罵你，你也依然這麼做。”
季雲揚對過去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但是經他這麼一說，還是有些印象的。
她又喝了一杯酒，小臉有些發紅，“對啊，你怎麼知道，你別跟我說，你就是當年那個小男孩，不像。”
封少宇輕笑出聲，雙眸痴情的纏繞在她的小臉上，“我還知道，小男孩不止一次跟你說過，長大后，他要賺很多很多錢，要給你買衣服，要給你買零食，要把你娶回家做老婆，。”
“你……”
“我回來了。”封少宇握住她的手，聲音輕柔的極致，“對不起，我回來晚了。”
季雲揚有些愣怔，看着眼前的男人，眼前這個容顏雅緻，聲音也好聽到極致的男人，是記憶中那個沒人要的小可憐蟲？
眨巴着大眼睛，甚至忘了掙脫男人握住的手。
“我現在，掙了足夠多的錢，能給你買衣服，能給你買零食，也能娶你回家。”他聲音帶着顫抖。
季雲揚彷彿陷在了回憶里不能自拔。
小時候，那時候小小的自己最受不了別人吃苦受罪，用現在的話說，小小年紀就有一副聖母心。
她記得當年那個小哥哥，正天一副酷酷的小臉，生活在那個破舊的大房子裏。
她去看過，那裏什麼都沒有。
她就把自己的衣服給他穿，頭家裏的食物給他吃，甚至把錢剩下來一起花。
對於十幾年前的記憶，她印象最深的便是那個小哥哥的笑容。
那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笑臉。
所以當他說，長大會娶她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的點頭。
想想小時候，真是單純的好笑。
只是因為一個笑容，就答應嫁給他。
季雲揚唇角的笑意加深，她頭有些暈暈的，“都那麼多年了，小時候的笑言你也能當真啊。”
她掙脫出自己的手，繼續喝酒。
封少宇也不急，“如果沒有你，小時候的我，就死了，或者變得不是現在的我、”
季雲揚咬着杯子看向他，“如果沒遇見我，你可能更好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眶是濕潤的，眼前的視線也是模糊的。
而這句話，也不知她是對封少宇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如果沒遇見一些人，世界完全不一樣。
那樣，會不會好一些。
封少宇刻意忽略她話里的含義，大手包住她的小手，“雲揚，可不可以給我個機會。”
季雲揚轉頭看向他，那雙眸子裏，滿滿都是自己的容顏。
“給我一個喜歡你的權利，我不求你現在給我回應。”
他聲音裏帶着迫切的懇求。
季雲揚抿了抿唇，“對不起……”
話沒說完，手機鈴聲突兀響起。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她躲避他的問題。
現在的她很亂，心亂，身子也亂，哪裏都亂，沒有心情處理感情。
拿出電話，是醫院護工來的電話。
季雲揚手一抖，忽然有種不好的直覺。
她立即接聽，“喂，我是季雲揚，怎麼了？”
不知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什麼，季雲揚紅撲撲的小臉忽然變得刷白。
她呼吸都帶着顫抖，“你等我！等我！我馬上就到！”
電話沒掛斷，她趕緊抓起一旁的衣服，“封少宇！我爺爺……我爺爺出事了！”
封少宇立即起身，拽住季雲揚，“別急我馬上送你過去。”
二人從店裏出來，急匆匆的朝醫院趕。
還好過了下班高峰期，路段並不堵。
季雲揚到了醫院直接給護工打電話，得知老爺子已經被緊急送到了搶救室，兩人直奔手術室門口。
紅色的手術燈發出讓人驚悚的光芒。
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季雲揚第一次覺得，這味道是如此讓她不舒服。
手術室門口，季家的人等在那裏。
然而還有兩個身影，刺得季雲揚眼睛痛。
聽到身後走廊傳來的聲音，門口的人全都回頭。
看到是季雲揚過來，大嬸袁青第一個衝上來，“你個死丫頭，嘴上說著在醫院看着你爺爺，結果呢，你人跑哪去了！害的厲總找不到你！”
季雲揚甚至記不清，上一次見厲煜辰，是多久前的事情了。
好像隔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看着他的身影，眼眶有些刺痛。
“我跟你說話呢，你個死丫頭有沒有點分寸！”袁青伸手就去扯季雲揚。
季雲揚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直接扼住袁青的手腕，那雙眸子裏蹦出濃烈的火焰，“我告訴你，我心情不會，別惹我！”
說完，手腕狠狠一甩，直接將人扔到了一旁的窗台上。
袁青被甩的一痛，掙扎着撲上來，封少宇直接擋在了季雲揚身旁，“這位夫人，請你注意言行，這裏是醫院，不是讓你撒野的地方。”
袁青通過女兒也知道了這人的身份，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不過是個三流小戲子，裝什麼……”
話還沒說完，便對上了男人冷肅的眼神，嚇的她背脊一凜，直接將剩下的話吞了回去。
季雲揚忽視掉厲煜辰炙熱的目光，以及一旁尹安安帶着嘲諷笑意的眼神，直接走到護工身邊，詢問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