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好像不記得她了
嘶,好疼。
從腰往下的疼痛,像是被車碾過去一樣。
動了動身子,沈念明顯地感覺到自己什麼衣服也沒穿,心裏突地一慌。
昨晚作陪結束后,父親給了她一張房卡讓醉酒的她就近休息,怎麼會……
沈念不安地打量四周,隱約聽到浴室里傳來嘩啦嘩啦的水聲,磨砂玻璃上還透出一個男人的身影。
她勉力撐起身子坐起來,撈起被子嚴絲合縫地裹在身上。
浴室的門“咔噠”一聲被推開,一個身高腿長的男人緩步走了出來,與此同時傳來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醒了?”
這個聲音好耳熟!
沈念一驚,慌忙抬起頭去。
“你……”
沈念一下子頓住了呼吸,不可置信地瞪着面前的人。
他有一張極俊美的臉,只是狹長的眉眼間都裹夾着濃烈的冷淡意味。
剛沐浴完的他只穿着一件黑色浴袍,領口微微敞開露出蜜色肌膚,隱約還能看見下面的腹肌。
沈念下意識的吞了吞口水。
怎麼是厲澤琛?厲家的太子爺,那個腳跺一跺都能讓帝都抖三抖的男人?
“昨晚我記得,是你擅自闖進我的房間的,然後……”
沈念快速回過神來,意識到他下面要說什麼話,臉紅地截斷他:“厲澤琛!”
女人下意識喊出他的名字讓他不由微微挑了下眉:“你認識我?”
“……”沈念漲紅着臉,有些微微的顫抖。
“認識我更好辦。”厲澤琛走近幾步,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眉眼無情,“五百萬,穿好衣服給我離開。”
沈念正欲開口,放在床頭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歡快的手機在突然寂靜的室內顯得無比突兀。
沈念僵了一下,尷尬地“呵呵”笑了兩聲,抓着被子爬到床頭去撈手機。
電話一接通,那邊怒吼的聲音幾乎穿透耳膜:“沈念!你昨晚去哪裏了?我不是讓你去酒店的1608房間休息嗎?!”
沈念被吼得愣了一下:“我是去的1608啊。”
這話一落,厲澤琛目光落了下來,冷嗤一聲,“好心”地提醒:“這是1610。”
沈念眸子緊縮。
不是吧?她竟然蠢到跑錯房間了?
1608和1610她都能搞錯?!
幸好這個房間裏的人是厲澤琛,要是別人,她現在就拿快豆腐撞死!
“沈念!你知不知道張總昨天等了你一晚上!你把沈家放在什麼地方?你現在就給我滾回家來!”
沈念不傻。
沈林這一頓吼,讓她很快明白過來。
難怪昨晚她就覺得奇怪,沈林作為父親,從來沒有對她這麼體貼過,但昨晚她喝得太多了,接過房卡的時候已經有些意識不清了。
如果她去了1608,恐怕,半夜她就會被那個肥頭大耳的張總奪了清白吧?
沈念氣得臉色漲紅,忍不住冷聲諷刺:“沈林,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像你這種賣女求榮的人渣,自有天收。”
還沒等那邊咆哮出聲,她就切斷了電話,氣得小胸脯上下起伏。
厲澤琛面上沒什麼表情,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來。
他瞥了眼雪白床單上刺眼的紅,到底還是軟了語氣,“五百萬,我會打到你賬戶上。”
沈念一下子被接連打擊,眨巴眨巴眼睛,不由怒從心生:“厲澤琛,你是不是人?知道我不是來找你的昨晚為什麼讓我進來?有你這種過河拆橋的人嗎?”
女人是真生氣了,原本還蒼白的小臉此刻漲的通紅,烏黑濃密的髮絲垂在瑩白圓潤的肩頭,極具衝擊力。
厲澤琛眸光微微一動,俯下身,逼近了她艷麗漂亮的臉,壓低了聲音,“那你想怎麼辦?恩?”
他緊縮着她漂亮烏黑的眸。
很眼熟,連眼尾那上勾的弧度都很眼熟。如果不是因為這雙熟悉的眼睛,厲澤琛昨晚估計會把她扔出去。
沈念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身子,又拉緊了被子。
世人都知道,帝都厲家的太子爺厲澤琛,手腕鐵血,將厲氏管理地井井有條,接手沒過幾年,業績就翻了倍的長。
與他這種鐵血手腕相比,他本人不僅冷酷嗜血,還無情得很。
這個無人敢惹的男人,卻是她最愛的人。
她以前不顧自己生命危險救了他。
可是……他好像不記得她了。
她抬起眼,面前的男人眼眸微眯着,帶着顯而易見的危險與冰冷,臉色極差,好像她再不答應拿着錢滾出去他就要把她丟出去了。
剛剛被關了靜音的手機又振動起來,沈念一看來電顯示,頭疼地掐斷了。
又是沈林,看來她不趕回家,他一天能八百通電話。
她連忙彎腰撿起地上的衣服,攏在被子裏穿好,然後一溜煙從床上爬起來。
厲澤琛冷笑一聲:“怎麼?想通了?”
“想通什麼?”沈念急急忙忙穿鞋子,穿好后奔到厲澤琛面前,揚起小臉看着他,又摟上他的脖子。踮起腳,在他唇上吧唧一口重重親了上去。
“一定要記得啊,我叫沈念。”
厲澤琛眸光瞬間動了動,還沒有動作,女人就像個兔子一樣躥走了。
他低嗤了一聲,門還沒來得及關上,又有一個不長眼的闖了進來。顧銘禮一手捧着衣服一手撐着門,一臉懵逼,“這女人誰啊?”
不是說昨天送來的所有女人都被扔出去了嗎?那剛剛那個,是怎麼回事?
厲澤琛冷冷瞥他一眼,臉色陰沉地挑眉問:“有膽子給我下藥沒膽子進來?”
顧銘禮一下子繃緊了皮,“這不是讓你解決一下生理需求嗎?這麼多年了,身邊一個雌性都沒有……”
他嘖嘖感嘆,又忍不住憤憤不平,“你這人到底喜歡什麼樣的?兄弟我昨天把清純的性感的嫵媚的御姐的蘿莉的都給你挑了個遍,你全都給我丟出來了。那剛剛那女人到底……”
厲澤琛抬頭,冷颼颼掃了他一眼后,顧銘禮自動噤聲。
……
沈念冷着臉,憋着一股氣就往家裏沖。
她進家時沒有一個人,只有保姆在廚房裏忙活,看她進來,忙說:“先生在書房呢,生了好大的火,夫人也在裏面。”
沈念嗯了一聲,然後一腳踹開了書房的門。
她的繼母張曼華正輕輕拍着沈林的胸前,柔聲安慰,“彆氣,當心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兩人被她踹門的動靜嚇了一跳。
沈林看見她,猛地伸出手拍了下桌子:“你個混賬東西!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嗎?”
還問她幹了什麼?他怎麼不問他自己幹了什麼?!
沈念氣得指尖都顫抖,她捏住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沈林,你叫我陪酒我就來幫你了,可你還想賣我?我媽當初是眼瞎了,才會看上你。”
最聽不得有人提到沈林那個過世的妻子的就是張曼華,她嗓音尖利,看着沈念的目光滿是厭惡與嫌棄:“你再提那個賤人試試看?!”
一聽“賤人”這兩個字,沈念腦海里有一根弦猛地崩斷了,她臉色鐵青,上前一步,高高地揚起了手臂。
然而,自己這一巴掌沒落下,自己臉上卻被刷了一個響亮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