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相救(修正錯處)
他以為,她一直是養尊處優地當著她的皇後娘娘,沒想到,她過得還不如一個普通的宮女。
“楚正元一直欺負你對不對?”墨離看着她的雙眼,心疼問道,“他不將你當作人的折磨着,是不是?”
“……”
“二十五年,你沒有過上一天的安生日子,他從來沒有尊重過你?是不是?逼着你嫁他,卻不善待你,他簡直不是人!”
提起過去的事情,李媛的心頭,旋即抽緊。
對,自從洞房后發現她沒有落紅,發現她的肌膚上滿是青紫痕迹和牙印時起,楚正元就像個瘋子一樣的對她。
惡言惡語的羞辱,沒日沒夜的折磨。
要不是護着路李兩家人,要不是擔心楚旭可能是墨離的孩子,還需她護着,她早就撐不下去了。
她早就瘋了。
“那些日子,不會再有了!”墨離道,“有我在,沒人敢再欺負你!”
他取下面具,看着李媛,目光溫柔,一如當年。
李媛看着他,心中滿滿都是酸澀。
這張臉同記憶中的臉,沒有多大的變化。
“你不是,恨我嗎?恨我嫁給了楚正元,恨我將你忘記了嗎?”她澀然一笑。
墨離嘆道,“我錯怪你了,我知道你心中有我,他嫉恨我才罰你的對不對?”
想起當年的事情,李媛的眼角漸漸泛紅。
她冷笑道,“那天在大江邊出現的那批黑衣人,並不是所謂的強盜。他們是楚正元的人,其中,一定有楚正元!”
“……”
“混亂中我看到你落江了,一定是他們推你落水的。我想跳江救你,但被送親和迎親的人拉住了,說有護衛在呢。”
“……”
“但是,一直尋到了天黑,都沒有尋到你。就在我絕望時,我弟弟來通知我,說楚正元上李家去了,要求娶我。”
“……”
“你生死未知,我怎可能同意改嫁他?我弟弟十分焦急說道,你的弟弟正在楚正元的手裏,若我不回去,楚正元不放人!”
“……”
“我父親多次提到過他,說他為人陰險,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叫我離他遠一點。他抓了你弟弟,逼我嫁他,我若不嫁,他一定說殺就殺。”
“……”
“你只有一個弟弟。你又不見了,你弟弟若是死了,那我真成了路家的罪人了。我怎麼選擇啊?”
李媛閉了下眼,想起當年受的委屈,想起那些憤怒之事,她袖中的手指,不由得微微顫抖起來。
墨離抬手撫着她的臉,長長嘆道,“阿媛,對不起,我之前不知道你是被逼迫的,我現在知道了。”
李媛避開他的手,坐到床上,澀然笑道,“我怎能怪你呢?誰叫我的身份,越來越高貴呢?”
楚正元雖然不愛她,但從不動搖她的地位,以及李家的地位,也答應不為難路家的人。
誰都以為,她李媛前世修了德,這世才得了好運。
一個望門寡,居然能當上皇后,母儀天下!
多少人在羨慕她!
所以人人都在懷疑她,她是不喜歡墨離,才嫁的楚正元,說墨離死了,正合她的心意。
可誰又知道,她根本不想嫁!
“阿媛……”墨離走上前,將她摟進懷裏,“我會去見楚正元,他如何罰你,我要十倍還他!我如今的地位和能力,足以威懾他!”
李媛澀然一笑,“我已經為自己報仇了,他現在也是個半死之人了,你不必見他了。”她心中忽然想起一件事來,抬頭看向墨離,緊張說道,“你若真心為我好,停止殺戮吧,錯在他,不在其他人。”
昨天墨離跟她說,已在謀划,奪這齊國的江山。
江山易主,少不得又是一番殺戮。
“不行!”墨離冷冷說道,“我委屈這麼多年,準備了這麼多年,哪能說算了就算了?所有姓楚的,都不能放過,還有玉衡!”
墨離袖子一甩,書生氣的臉上,滿是殺戮之色。
李媛看着他,驀然發現,他不再是當年那個與世無爭的少年。
不再是她心中那個,只知吟詩,眼裏只有她,沒有其他的路子恆,路墨離了。
他的眼中,充滿了算計。
這是個披了墨離一身皮,換了芯子的墨離。
她的心,忽然極為的失落與悲傷。
她不想要這樣的墨離。
李媛上前抓着墨離的胳膊,“楚譽是我小叔子,我待他如養子,他待我如親母。他替我報了仇,你不能為難他!”
“……”
“玉衡是他妻子的義父,你為難玉衡,便是為難他!況且玉衡也沒有害過你啊,他哥哥還救過你呢!墨離,放下吧,錯在楚正元,不在他們。”
“楚正元要罰,姓楚的全都要罰!我和楚正元的仇,可不僅僅只是因為你一人,而產生的仇恨。”墨離冷冷一笑。
李媛看向他,“還有其他的事情?”
“沒錯?”墨離冷笑,“阿媛,你可知道,我們路家的本姓是什麼嗎?”
李媛搖搖頭,這件事,她還從沒有聽過,“路家,還有另一個姓氏?”
“路家本姓宇文,路,是先祖的名。我們祖上不是鎮江人,我們是金陵人氏,九十年前,宇文氏被楚氏滅了族!你應該聽說過這件事吧?”
李媛大吃一驚,她當然知道宇文氏被滅族一事。
金陵宇文氏,九十年前,慘遭滅族!
男女老少,主子僕人,三百六十一口人,一夜之間,全被殺了,當時震驚了朝野,民間議論了幾十年。
也難怪鄉里人說,路家是外鄉人,先祖不是鎮江人氏。
沒想到,路氏是金陵宇文氏!前朝的第一大番王,梁王的後代。
前朝末期,朝政腐敗,百姓們怨聲載道。
當時的番王之一宇文氏這一族,在坊間聲望較高,一度被百姓們提議推薦為新主。
正當宇文氏打算推翻前朝腐敗的皇室自立時,一夜之間忽然慘遭滅門。
沒人知道,是誰幹的。
坊間傳說,是楚氏的先祖下的令,殺了宇文氏滿門。
楚氏的先祖,只是宇文氏先祖的一個養子。
但宇文氏自己的兒子較多,所以楚氏先祖一直被忽視着,也一直對宇文氏一族,抱怨不斷。
宇文氏一族全死了,楚氏先祖這個養子,卻沒死。
人們懷疑楚氏,也不無道理。
但是沒有證據證明,是楚氏先祖,殺了宇文氏滿門。
宇文氏一族被滅之後,楚氏先祖憑藉在宇文氏族中得到的勢力,漸漸成了前朝最有實力的家族,沒多久,就取代了前朝皇室,自立為王了。
李媛驚愕地看着墨離,“路家的本姓,真的是宇文氏?可是,坊間不是傳說,被滅門了么?”
“沒錯!我姓宇文氏!”墨離冷笑,“先祖是梁王爺最小的兒子,因為王爺信占卜術,他自己占卜出,說先祖要在廟裏長到十五歲,才能活到百年。”
“……”
“在楚氏帶着黑衣刺客攻入王府的時候,當時的先祖,還不到十五歲,正在金陵城外的一座小廟裏剃度修行,才躲過了楚氏的殺戮!”
“……”
“楚氏日漸強大,想要復仇,十分的困難。我們這一家子,本想安安穩穩地過完餘生不想理會楚氏,畢竟先祖們的恩怨,事過多年,真相真真假假,說不分明。”
“……”
“但是楚正元和他父親呢?尋到了鎮江!查到了路家!”
“……”
“他們打着和太師交往的幌子,只為接近路家人,想對我們趕盡殺絕!是想以絕後患!”
“……”
“還有我母親!我出事的當天,我母親是不是一病不起,沒多久就死了?”
李媛默然,得知墨離出事後,路夫人當時,的確是一病不起,沒堅持多久就過世了。
那個將她當女兒一樣疼愛的夫人,說沒了就沒了,她傷心了很久。
“她根本就不是病逝,她是被人害死的。”墨離的眸子中,透出濃濃殺意來。
李媛大驚,“你說什麼?誰害的?”
墨離怒道,“當然是楚正元,那個給我母親看病的大夫,已經被他收買了。還有路家這幾年,接二連三的出事,都和他脫不開干係!我為什麼要放過楚氏?”
李媛忙道,“可都是楚正元一個人的錯啊。”
“其他楚氏卻是幫凶!”墨離冷笑,“宇文氏在金陵的祖墳,也被景王和順王二人,以壞了他們二人別莊風水為由,強行遷移了。”
“……”
“阿媛,這便是忍氣吞聲一味忍讓的下場!楚正元搶了你,欺負你!楚正元害我家人,楚正元的兄弟們,欺負我族人!一件一件的屈辱之事,我為什麼不報復回去?他們滅我宇文氏一族,我滅他們楚氏一族!”
李媛的臉色煞白一片,滅族?
那她的孩子們?還有她一手養大的楚譽……
“我的孩子們……,他們可沒有錯啊,他們和楚正元並不和睦,他們沒有干過一件壞事,楚譽也沒有干過壞事啊!”李媛驚惶不安看着墨離,求着他。
這個人,真的瘋了。
“你放心,你的孩子,我不會殺他們,還有李家人……”他抓着李媛的肩頭,“我會看在你的份上,放過他們,但是其他楚氏族人。”他冷冷一笑,“休怪我不客氣了!”
他森然的眸光,涼薄的語氣,驚得李媛脊背一涼。
破鏡重圓的相會,以墨離的殺意漸起,而淡崩了。
雖然李媛恨楚正元,恨不得他生不如死的活着,恨不得他被五馬分屍才好。
但是她不希望其他楚氏的人,被墨離殺掉。
順王景王二兄弟,雖然有些壞毛病,是兩個紈絝王爺,但也沒有做過殺人放火,搶男霸女的事。
無端遷走宇文氏的祖墳,是他們不對,罰一罰他們,讓他們坐坐牢,或是貶為庶民查抄家產也可,但不至於被滿門抄斬吧?
不管李媛怎麼勸,墨離仍是說,不會放過除了李媛生的五個孩子以外的,任何一個姓楚的人。
李媛越勸說,相反的,越發激起了墨離心中的恨意。
想來也是,墨離出事後,路家的人,為躲避楚正元的追殺,全都隱姓埋名的躲起來了,路家只有一個空架子,早不復當初的繁華。
墨離又在北蒼國過了二十五年孤寂的日子,他怎不恨呢?
仇恨已令他瘋狂。
可他的恨意,該是冤有頭,債有主啊!
怎能牽怒於其他人?
他就算是想搶齊國的江山,犯得着,殺光楚氏的族人嗎?
李媛發現,她和他的心,越來越遠了。
她已不認識眼前的墨離了。
她喜歡當年那個,書生氣十足,老實憨厚,願意被她欺負着的墨離,而不是眼前這個,恨意佈滿臉上,話語中充滿了戾氣的墨離。
“我知道了,你且去忙自己的吧。”她語氣淡淡說道,“我累了,想休息一會兒。”
說著,她往床上歪去。
墨離這時候,正在氣頭上,剛才說的那些話,一定沒有對另外的人說過,一定是藏於心中很多年了,這會兒說出來,當然是義憤填膺的。
她要等他心中的怒火,退消一點后,再來跟他淡淡,自己也靜靜心神,想想跟他怎麼談判,怎麼勸說住他,停止殺伐。
墨離感知到了李媛眼中的疏離,忙伸手去攬她的腰身,輕嗅着她髮絲間的清香,柔聲說道,“你會一直是皇后。”他道,“等我奪得這齊國的江山,我自立為皇之後,馬上封你為後。我們還不老,我們還可以生個屬於我們的孩子。”
他口裏說著,又伸手去扯李媛的腰帶。
李媛忙拿手去攔,“不,我不想,我昨晚……太累了。”
累是一方面,主要是心累。
她現在沒有心情。
可墨離想要她。
“我在北蒼國的府邸里,沒有女人,我守着你二十五年了,阿媛,我很想要你,你不要拒絕。”他目光灼灼,細密的吻,如雨點落下來。
令李媛無處可躲。
墨離手勁很大,李媛根本阻止不了他的大手。
沒一會兒,她的衣衫就被墨離全扯開了。
看到她全身的淤青,和她緊繃著的腰身,墨離眉頭皺了皺,“我會小心些。”
反抗是反抗不了,況且,墨離不是楚正元。
是她曾經最喜歡的男人。
李媛嘆了口氣,只好迎合他。
“阿媛阿媛,我們再也不要分離。”墨離在她耳邊,輕柔說道。
……
雖然墨離很溫柔待她,但李媛必竟身子弱,加上前一晚被墨離折騰了半晚,不多久,她就睡著了。
墨離將她安頓好,整理好自己的衣衫,重新戴着面具,放輕着腳步離開了石室。
紫衣侍女紫藤,依舊只敢守在下山的路口,不敢靠近石屋,見他走來,忙迎了上去。
“她現在睡著了,你去備些補湯過來,她醒了服侍她吃下。”墨離神情威嚴說道。
“是。”紫藤看了他一眼,謹慎地點了點頭,快步離開了。
墨離往山下走去。
路過玉嬌住的竹屋時,他看到左青玄從那竹屋裏走出來。
神情頹敗。
墨離的眸光,微微閃爍了下。
左青玄,喜歡玉衡的義女?
他想起剛才玉嬌找他的事,前後想想,玉嬌說的那番話,像是故意說的。
玉嬌,知道楚正元虐待李媛?
她是幫李媛呢?
還是想算計什麼?
通過兩次的接觸,他發現,玉嬌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心思十分的聰慧,嫁給楚譽,真是浪費了。
肥水哪能流入外人田呢?
“左青玄。”墨離停了腳步,喊着左青玄。
“師傅。”左青玄快走了兩步,來到墨離的面前,“師傅找我?”
“你喜歡玉嬌?”墨離看了眼前方的竹屋,微微一笑,說道。
左青玄低下頭,微嘆一聲,“喜歡有用嗎?她不久前,已經嫁給了楚譽。”
“嫁給楚譽,就永遠是楚譽的人了?”墨離冷笑,“我必生只收了你一個徒弟,你怎麼這麼沒用?”
左青玄抬頭,墨離說的,是什麼意思?
“請師傅賜教。”左青玄朝墨離拱手行禮。
墨離冷笑,“人在你面前,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這還需我教你?”又道,“她跟楚譽拜了堂,是之前。你再跟她拜一次堂,她就成了你的人了,可懂?”
左青玄眸光微縮。
“另外,她是玉衡的義女,所以,玉衡看在她的份上,站在楚譽的身邊相助着,楚譽有玉衡相助,你覺得,你是楚譽的對手嗎?”
提到不如楚譽,這等於戳了心窩子。
左青玄的神情,旋即冷了下來,“多謝師傅提醒,我絕對不會讓楚譽爬到我的頭上!不,我要讓他永遠爬不起來!”
墨離又道,“據我觀察,有一股人馬,正往幽雲山秘密而來,可能是楚譽他們尋到了這裏,我們得先下手為強!玉嬌和玉笙二人,你必須籠絡過來,籠絡不了,就用非常手段。”
“是,師傅!”
……
經墨離的提醒,左青玄決定,不等了。
再拖延下去,以玉嬌的狡猾,她一定會想法逃脫掉。
玉笙又是個毛孩子,三刻時間熱度的人,這會兒聽着他的安排,下一刻,又不曉得是怎麼樣的想法。
在長白山時,就是個人見人煩的人。
玉笙要是和玉嬌和好了,他就前功盡棄了。
所以,他打算強行和玉嬌成親。
在山上成親,不需要準備很多。
只要兩套喜服,一些紅燈籠,硃紅色床單被子等物,一些喜果和一些喜字,外加一條長長的,從山下鋪到山上的地毯就可以了。
左青玄吩咐着身邊的影衛們,速速去準備着。
瞞住了不會武的玉嬌,但驚動了輕功卓絕的玉笙。
玉笙發現左青玄居然在準備拜堂的特品,心中不免疑惑起來。
他和誰拜堂?
這山上山下,只有四個女人。
玉嬌,李皇后,服侍二人的兩個侍女。
皇後年紀已長,而且是墨離點名要的人,不可能是皇后。
兩個侍女長得太一般,又是侍女,身為左家少主的左青玄,不可能對她們看上眼。
難道是,和玉嬌?
左青玄頻繁出入玉嬌的住處,一雙眼看向玉嬌時,神色莫名,而且第一天見到玉嬌時,就想非禮了。
難不成,真的和玉嬌?
這是強娶!
玉笙越想越覺得是左青玄對玉嬌起了歹意,心中又氣又急。
左家的咒術十分的厲害,玉嬌離了這裏是死,不離又受左青玄的欺負。
他該怎麼辦?
正發愁時,玉笙發現,侍候李皇后的那個叫紫藤的侍女,又往山上送補湯去了。
而且,托盤上,還放着不放藥品。
據他對國師的暗中觀察,國師提到李皇后時,眼睛裏不再是厭惡仇恨的神情,而是,滿滿的柔意。
他記得,玉衡提到長寧時,就是這種神情,說明,國師喜歡李皇后。
不然的話,國師去見李皇后,為何一去就是一二個時辰?
一個厭惡的人,犯得着見這麼久,不是找氣受?一定不是厭惡,而是喜歡着。
再說了,一大早的,國師還罰了侍候李皇后的侍女。
那臉都打腫了呢!
想到李皇后在此的地位與眾不同,他裝着尋着他的小白蛇,尋到了山頂。
此時的李皇后,剛剛睡醒。
她被墨離折騰了一晚,又加一個上午,這會兒正神情倦怠地坐在石屋的門口,曬着太陽。
紫藤小心地服侍在一側,給她吹葯碗裏的滾熱的葯汁。
“我要見皇後娘娘。”玉笙輕功很好,不等紫藤反應,他就閃身到了李皇后的面前,“國師叫我送件東西給皇後娘娘,紫藤,你先退開。”
聽到國師的名字,紫藤嚇得臉色一白,“什麼東西?”
玉笙冷笑,“國師說,要我單獨給娘娘,不能給他人看到。你快退開。”
紫藤哪敢去找墨離對質詢問?咬了咬唇,將葯碗放在一側的石桌上,退離開了。
但也不敢走得太遠,只站在二十來步遠的地方等候着。
玉笙將懷中的一個白瓷瓶子,遞向李皇后,笑微微道,“娘娘。”
“我不想收他的東西,你拿走吧。”李皇后不接,淡淡說道。
“娘娘不接他的東西,但能不能看在我娘的份上,打開瓶子看看?”
李皇后看向玉笙,這孩子正用一種祈求的眼神看着她。
她心生詫異,便接了過來,打開瓶蓋來看。
裏頭有張小紙條,幾個字,正露在外面,“救玉嬌。”
玉嬌?
李皇后看了眼前方不遠處站着的紫藤,小聲問玉笙,“她怎麼啦?”
玉笙低下頭,低低說道,“國師逼她嫁左青玄。”
李皇后更吃驚了?逼玉嬌嫁左青玄?
玉嬌是楚譽的妻子,墨離,怎能這麼做?
“我知道了,多謝你送的葯,我吃了就是了。”李皇后將瓶子對着口,讓那紙條滑進口裏,吞了下去。
小小的紙條吞進去,倒也不是難事,但還是讓玉笙很感動。
“多謝娘娘。在下告退了。”
……
玉笙走後,李皇后再也坐不住了,她不能看着玉嬌被算計着,而見死不救。
便借口說有事找墨離,叫紫藤去喊墨離。
墨離忽然對李皇后的態度,來了個大轉變,紫藤半絲兒也不敢怠慢李皇后,匆匆去找墨離。
墨離聽完紫藤的彙報,很意外,阿媛找他?
不管阿媛是想他了,還是生氣了為了別的事情找他,他都願意見她。
“好,我去見她。”墨離心情很好的,往山頂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問着紫藤關於李媛的事,吃了葯沒有,吃了多少飯食。
紫藤小心謹慎地,一一作了回答。
不過呢,他心中嘀咕着,墨離如此在乎李皇后,為什麼當年不娶?
令人匪夷所思。
心中裝着李媛,墨離的腳步走得很快,很快,他便到了山頂的石屋。
紫藤依舊不敢進屋,只敢守在下山的石階旁。
“阿媛?你找我?”墨離進了石屋的后間,柔聲喊着李媛。
李媛側着身子坐在床上,不知在想着什麼,因為身子是扭着坐着的,頭側在一旁,露一彎雪白的頸。
他心神一動,走上前同她並排坐在一起,“阿媛。”
他將頭湊過去,嗅着她的髮絲。
他記得他們初相識那會兒,他就十分喜歡嗅她髮絲間的清香,和脖子上的香氣,他總疑心她的身上配着什麼香囊,她說從不用那些東西,要說香,那是天生的吧。
他的阿媛天生與眾不同,自帶香氣。
“墨離。”雖然李媛心中十分憎恨他的計劃,但為了救人,她不得不露了個笑臉,討好着墨離。
“嗯?”墨離眉目溫和低頭看她的眉眼,時隔多年,她並沒有顯蒼老,美如當年。
“陪我說說話。”李媛將手伸過去,攬着他的腰身,順勢倒進他的懷裏,“我很無聊。”
她得先用柔情感化他,再說出見玉嬌的事。
見到玉嬌后,再想法送玉嬌走。
面對撲入懷中的李媛,墨離眉眼間的笑容,更加的濃郁了。
這才是他的阿媛,喜歡死皮賴臉的纏着他寵她,不管不顧的要他吻她。
“好,我陪你說話。”墨離心情很好的,摟着李媛,兩人有一下沒一下的說著閑話,說著當年的美好。
說著他們當年的,所有的第一次。
第一次相會,第一封情書。
第一次外出遊玩。
第一次彼此給對方梳頭穿衣。
第一次的,親密無間。
李媛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在墨離的身上捏着。
墨離摟着她的肩頭,忽然將她摁在床上,手便往她腰間的腰帶伸去。
李媛伸手慌忙按在胸前,眼神亂閃,“一早不是……要過了?”
她的臉上,飛過一抹緋色,慌亂着說道。
就算心中裝着算計,但面對的畢竟是心中那個他,李媛的心,亂跳起來。
墨離輕車熟路地脫着她的衣衫,“永遠不夠怎麼辦?”
“唉,一把年紀了,又是白天……”李媛窘着臉道。
“我哪兒老了?”墨離漆黑的眸光,深深沉沉看着李媛。
李媛嚇了一大跳,“沒……”
她隨口說了一句,墨離比之前更加的粗蠻了。
還故意問她,哪裏老了?明明比年輕時厲害。
李媛裝着心事,強笑着迎合他的調侃。
一直到黃昏,墨離才扶起李媛,給她整衣梳頭。
“我先去忙事情,晚上再來陪你,你先自己吃晚飯吧。”墨離輕柔着吻了下她,溫聲說道。
李媛低着頭,“今天已經兩次了,晚上……不要了吧?”
墨離俯身看着她的臉,故意說道,“你不是說我老了嗎?我得試試,究竟有沒有老。”
李媛嗔道,“剛剛不是試過了嗎?那麼久……還沒試出來?”
“沒有。”墨離回答得一本正經。
李媛臉一紅:“……”
墨離離開時,李媛抓着他的手不放,“我送你。”
她的手很纖細輕柔,看向墨離的目光,溫柔如月色。
想到剛才兩人親密時,她的主動,一如他們少年時的美好,墨離心中,軟得一塌糊塗,他沒法拒絕她,輕輕點了點頭,溫聲道,“好。”
他遲早要公開,李媛是他的女人。
早一點宣告他和她在一起的事,晚一點宣告,有什麼關係?
墨離沒有反對李媛送她。
兩人手牽手走出石屋,來到下山台階那兒時,侍女紫藤走出來相迎,“國師。”又看到李皇后和墨離手牽手的,紫藤一時驚訝不已。
這二人……
公開身份了?
“好好服侍娘娘。”墨離看着紫藤,沉聲吩咐道。
“是。”
“我先去忙。”墨離捏了捏李媛的手,才不舍的鬆開。
“好,我等你。”李媛回答。
墨離緩步往山下走去。
“娘娘,天黑夜涼,進屋去吧?”紫藤前所未有的恭敬,對李媛說道。
李媛等到墨離的身影完全消失了,才走進了石屋。
“你去將譽親王妃找來,就說我要見她。”李媛坐在外間的上首,用着皇後身份的口吻,看着紫藤說道。
紫藤微愣,今天晚上,是左青玄和玉嬌成親洞房的日子,李媛卻在這個時候,見玉嬌?
另外,李媛怎麼知道,玉嬌也在山上?
她不敢作決定,只說道,“譽親王妃?哪有啊,奴婢沒見到她呢。她怎麼會在這兒呢?”
李媛心中冷笑,這些人,將她和玉嬌分別關着,一個住山上,一個住山下,真當他們不知道彼此存在着?
“是國師對我說,她在這兒,她馬上要跟左青玄成親了。國師說,叫我教她些規矩,怎麼,不行?”李媛目光凌厲,看着紫藤。
國師說的?
想到國師和李媛的親系,紫藤沒有再猜測,“是,奴婢去找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