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作妖記

第10章 作妖記

沒有設備,在古代做鉛筆比較困難。更何況,劉慶前世也沒研究過鉛筆的製作。眼下看來只能依靠自己的聰明才智了。

劉慶站起身,抱着雙臂在院子裏來回的走,絞盡腦汁的想着怎麼樣能把炭鉛筆做出來。現在他只知道鉛筆的構造,一個圓木棍兒,中間夾着一根兒鉛,用的時候用小刀削一下。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難。首先,鉛怎麼做?當然了,他用的是炭,所以得想辦法把炭做成筆芯。至於外面的木棍兒,他覺得剝了皮的柳枝就可以,從中間剝開,裏面正好有天然的凹槽。

劉慶走了幾個來回,又蹲在燒成炭的柳枝前,把木炭條撿起來,剩下的就是碳渣兒了,這就是做炭鉛筆的原料。

“雲兒,拿一塊布把這些碳棒包起來。”劉慶說道。

說實在的,程雲真不知道劉慶弄這些黑黢黢的碳棒做什麼用,但看到劉慶認真的樣子,也不敢不從,就回屋去找布頭去了。

進了屋,孫二娘便問:“雲兒,大郎在做什麼呢?”

程雲苦笑着搖搖頭道:“郎君很喜歡燒成的碳棒,讓奴拿布包起來呢。”

“他要這個幹什麼?”孫二娘皺起眉頭。

“奴不清楚。”程雲丟下一句,便去找布了。

孫二娘想去問問劉慶,剛出屋,便看到劉慶又在院子裏踱步。此時正是下午,六月的太陽烘烤着大地,熱浪滾滾。但劉慶似乎絲毫沒有感受到熱的難耐。

孫二娘叫道:“大郎,院子裏太熱了,進屋吧!”

“哦,我沒事。”劉慶隨便回了一句,心裏已經有了辦法。他隱隱想起來,鉛筆裏面的鉛,好像是用一種黑色的石礦粉,再加上一種粘性的東西配置而成的。那做炭筆,是不是也可以如法炮製呢?應該可以,但是那粘性到底是什麼呢?肯定不是膠水兒。他一時想不起來。

孫二娘看着劉慶頭頂着大太陽來回的走,覺得心疼,就想回屋去拿傘給兒子遮陽。剛轉身,程雲已經把傘拿出來了。

孫二娘笑道:“還是你周到。”

程雲羞澀笑笑,走向劉慶。

於是,一柄撐開的傘罩住了劉慶。

劉慶站住,轉身看着程雲。

程雲臉一紅,低下頭。

程雲的身後是茅草屋,由於風吹雨打,斑駁的牆面露出了土坯塊之間的縫隙。劉慶的眼睛被吸引過去。

“有了。”劉慶忽然大喊,把程雲嚇一跳。

“郎君,怎麼了?”程雲抬頭驚問。

劉慶哈哈大笑,立刻問程雲道:“雲兒,哪裏能找到蓋屋子的土?”

“土?郎君要土幹什麼?”程雲柳眉顰顰,神色茫然。

劉慶笑道:“你別管了,哪有?”

這時,孫二娘道:“屋后就有。”

劉慶聽了,拔腿就往屋后跑。

程雲看了一眼孫二娘,跟着劉慶跑去。

孫二娘笑着搖搖頭,又回屋去織布了。

找到土,劉慶用手指碾了碾,感覺粘性挺大。他點點頭,決定就用這黏土試一試。

“雲兒,拿只筐來。”

不用問,肯定是用筐裝土了,程雲直接去拿來交給劉慶。劉慶捧了幾下放進筐里,提了就走。

程雲跟在後面。

到了前院兒,劉慶用砍柴刀把地上的炭渣兒碾成粉末,聚成一堆兒,然後加上少許黏土攪拌均勻,再堆成一堆兒,中間挖個坑兒。

“雲兒,水。”

這回,程雲也不問了,劉慶讓幹啥她就幹啥。

取來水,劉慶就像和水泥一樣和起來。程雲一旁看着,只覺得好奇。

攪拌均勻后,劉慶試試粘度,點點頭。接着又把拌好的料放在石久子裏搗,一直搗的非常的細膩,這才抓一把,在手裏搓起來,就像搓麻繩那樣。把一雙白凈的手弄得像下煤窯了似的。

程雲越看越覺得劉慶的行為奇怪。心裏暗暗嘀咕:“難道郎君真的瘋了?”她以為,任何一個正常的人,也不會玩兒這樣黑的東西。

但看到劉慶很認真的樣子,又覺得不像是瘋了。

孫二娘也沒心思織布,坐在門口觀察。心裏也嘀咕:“要真是神仙附身,那也不能鼓搗這些黑乎乎的東西啊!”她認為,神仙都是愛乾淨的。

很快,劉慶就搓成就二十幾根兒麵條兒一樣細細的黑條兒,捋直,放在太陽下曬。

程雲給劉慶打着傘,看着黑麵條兒的變化。

“看樣子得等一會兒,走,進屋。”劉慶拍拍手站起來。

進屋,程雲趕緊給劉慶倒了一杯溫茶。劉慶着實渴了,咕咚咕咚喝起來。程雲又端來陶盆兒讓劉慶洗手。洗完手,又把劉慶扶坐到椅子上,拿起手巾給劉慶擦擦臉上的汗,照顧的無微不至。

孫二娘也沒閑着,拿來芭蕉扇,給劉慶扇風。

這待遇,直逼皇帝老子。

劉慶有些不好意思,搶過孫二娘手裏的扇子自己扇。

“大郎,你弄這些黑乎乎的炭做什麼用啊?”孫二娘還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劉慶覺得還是要先保密,他還不知道炭鉛筆能不能做出來。就對孫二娘笑而不語。

見劉慶不答,孫二娘也不好多問,只能再去織布了。

喝了幾杯茶,又和程雲閑聊了幾句,劉慶感覺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就去院子裏看那些黑色的炭條,發現已經晒乾了。他折斷一段兒,進屋找張紙畫一下,可炭條一碰就斷,感覺硬度不夠。他搖搖頭,有點兒失望。

可怎麼辦呢?劉慶坐到床上沉思起來。

這時,程雲似乎看出點兒門道兒,她覺得劉慶做的這東西是為了寫字用的。不過她還是不明白,要寫字眼下就有現成的筆墨,又何苦費盡心思的弄這東西呢?她也皺起眉頭冥思苦想起來。

為什麼硬度不夠呢?這要是做成炭筆,豈不是筆頭一沾到紙就斷,還怎麼畫畫兒?

看到劉慶額頭冒汗,程雲趕緊給劉慶扇風。

可劉慶根本坐不住,起身在小屋裏來回踱步。

程雲就跟着劉慶扇風,這服務態度,怎麼也得十顆星。

劉慶忽然站住,喃喃自語道:“難道是熱度不夠?嗯,有可能啊!”想到這兒,他轉身走出小屋,直奔灶台,掀開鍋蓋看。

“郎君是餓了嗎?”程雲問道。

劉慶所問非所答,對程雲道:“雲兒,你把灶火點着。”

“郎君要熱飯?”程雲還問。

“別多問,按我說的做。”劉慶道。

“哦!”程雲點點頭。

劉慶到院子裏,把晒乾的炭條輕輕拿進屋裏,先在鍋里扣上一個陶盆,把炭條擺放到平整的盆底兒上,然後蓋上鍋。

“郎君,你,你這是要……”程雲都不知道該如何問了。

劉慶笑道:“我這叫清蒸黑炭條。”

“啊?”程雲把小嘴兒張得大大的,大眼睛骨碌碌地看着劉慶。

孫二娘聽到程雲的啊?就出來看。看到鍋底燃着火,鍋蓋緊緊蓋着,卻不見一絲蒸汽。作為一個家庭主婦,她第一時間便察覺到哪裏不對。

孫二娘走過去問:“雲兒,這鍋里是什麼啊?”

“嗯……”程雲感到很難回答。

劉慶笑道:“是我的黑炭條。”

孫二娘一聽,二話不說,打開鍋就看,當時就震驚了。

“啊,天,天啊!”孫二娘看向笑吟吟的劉慶,一臉驚愕。

劉慶也是二話不說,搶過孫二娘手中的鍋蓋再蓋上,說道:“別耽誤我做飯。”

“做飯?”孫二娘更加驚愕。

劉慶不過是逗她們玩兒,活躍一下氣氛。這個家夠凄慘了,總不能都愁眉苦臉的吧!這就叫做苦中作樂。

“娘,等做好了孩兒就給你吃,如何啊?”劉慶笑吟吟地看着孫二娘。前世,他小時候就是個喜歡惡作劇、調皮搗蛋的孩子,還經常和同學打架。

此刻,他忽然找回了童年的感覺。

爽!

“瘋了,瘋了,真是瘋了。”孫二娘竟把心裏的想法兒脫口而出。

哈哈哈哈,劉慶大笑起來。

孫二娘趕緊把程雲拉到屋外問:“雲兒,你說大郎是不是瘋了?這不是作妖兒嗎!”

程雲只好點點頭認同。

孫二娘一陣傷心,坐到門檻上。

“大娘子,您別傷心,大郎君能活着不就是好事兒嗎?”程雲勸道。

孫二娘回頭看看屋裏燒火的劉慶,嘆道:“是啊,你說的對。大郎就是奴家的命根子啊!他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既然喜歡作妖兒就作去吧,只要別作死就好。”

程雲笑了笑。

劉慶時不時回頭看看,忍不住偷着樂。

過了一刻鐘,因為沒有水,鍋里冒出煙來,把劉慶嗆的直咳嗽。他跑出屋子,站在外面看,整個廳堂便成了煙霧繚繞的神仙洞府。

劉慶不好意思,看着孫二娘訕笑。

“大郎啊,只要你喜歡,幹什麼都行。”孫二娘忙道。

屋裏進不去了,三人只能待在外面,孫二娘打着傘給劉慶遮陽,程雲則給劉慶扇子。劉慶只能在心裏感慨,我這是上輩積了多少德啊,今生享受如此待遇!

不過,劉慶的臉皮還是沒有那麼厚的,他只說到樹蔭下待着就好了。程雲跟着過去,像個小跟屁蟲。不過,劉慶喜歡這樣的跟屁蟲。

屋裏的煙漸漸消散,劉慶進屋打開鍋,把炭條拿出來試驗,結果令他非常滿意。

筆芯的硬度已經達標,接下來就是把它嵌入到柳樹枝里了。

劉慶把筆直的柳枝截成鉛筆長短,然後從中間劈開,挖出凹槽,把做好的炭芯放進去。問題又來了,沒有膠水,如何把劈開的枝條粘上呢?

“郎君,交給奴吧。”程雲拍着胸脯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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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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