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6章 她若死了，我便是魔！
“我不想聽你給我說這些廢話，告訴我到底誰能救她！”雪瀾殤已經快要瘋魔了，單手拄地半跪在老和尚面前，臉幾乎都快貼到他臉上了。
“唉！”老和尚略感失望的搖了搖頭，終於不再說話玄玄乎乎的了，“你本是我佛前一株空心草，聽我講經佈道多年這才有了靈性。我本欲度你成佛，不想你本無心，又何談度化？我便讓你下界輪迴，紅塵一世修心，不想你卻快入了魔。”
雪瀾殤嘴角冷冷勾起，“她活着，我便能成佛，她若死了，我便是魔！你既然是慈悲為懷的佛，為什麼不肯告訴我到底誰能救她？難道你的慈悲都只是嘴上說的嗎？佛若如此虛偽，那我寧願化身成魔！”
“……”他一番激動的話語倒是真把老和尚給問住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而就在此時，一道青影疾速的閃進了房間，“爺，太子妃突然就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雪瀾殤惡狠狠的看向老和尚，“你不是想普救世人嗎？好，我成全你！她若活着，便是天下盡歡。她若死了，本宮便會成為你眼裏的魔，屠盡蒼生！”
話落，他擰身便出去了。
池千塵此時正在他府里休養，若非他的老和尚師父求見，他根本一刻都不想離開他的小奶貓。
可事事就是這麼無常，老和尚一來，池千塵就不好了，由不得他不懷疑對方的動機，故而臨走前才留下那麼一句狠話。
見到人的時候，雪瀾殤整個人都不好了，池千塵蜷着身子窩在床上，後背弓成了蝦子，臉蒼白的可怕，雪白的貝齒緊緊咬住下唇，似乎在忍着什麼巨大的痛楚。
豆大的汗珠子順着她的臉頰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浸濕了鬢角的碎發，緊緊貼在她如雪的容顏上。
她兩隻手一隻捂着左下腹，一手緊緊揪着胸口，呼吸十分急促，守在屋子裏的人一個個都哭成了淚人，特別是連翹和茯苓，小姐妹兩個抱頭痛哭。
雪瀾殤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然後分開人群擠到了床前，一把將池千塵給撈進懷裏，壓抑的問：“怎麼會這樣？剛剛不還好好的嗎？我才出去了一小會兒…”
池千塵又何嘗不是百思不得其解？
原本她覺得她都已經暫時將病情給控制住了，可不知怎麼就突然間爆發了，而且伴有併發症，所有臟器都在極速衰竭，簡直是打了她個措手不及。
她已經讓岐黃去按她之前敲定的藥方去配藥了，但願能收到奇效吧！
“我…已經…讓…讓人…去配藥了…別…別著急！”因為心肺功能也都在衰竭，這會兒她說起話來十分費勁，喘了幾口氣才把幾個字給艱難的說出來。
雪瀾殤自然看出她的狀態了，心如刀剜一般，眼淚差點掉下來，顫抖的大手扣住她精緻的臉蛋，與他的緊緊貼在一起，“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也不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堅定着什麼，就一直念叨着那句一定會沒事的。
“阿彌陀佛，讓貧僧看看她吧！”老和尚不知道什麼時候追來了，在屋門口念了聲法號，便從屏風后繞了出來。
他似乎永遠都是那般模樣，目下無塵，讓人看不出關心也看不出厭惡，反正總是感覺他的心離人很遠，看上去慈眉善目，實則有種從骨子裏滲出的冷漠。
兩人同時把眼光轉向他，池千塵心頭一喜，雪瀾殤卻是心生警惕，抱着池千塵的手臂又緊了緊。
老和尚沒走太近，離着兩人能有三尺遠吧，就站定了，先是看向了雪瀾殤，“徒兒，或許真是為師錯了！以前我發下宏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我以為我將所有的慈悲都給了世人，這世上便再無人會再墮地獄。”
“呵呵…”雪瀾殤冷笑出聲：“什麼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就沖你這一句，你分明連自己都沒度了，卻還想要度世人？度也是瞎度！”
聽着他懟地藏王菩薩，池千塵都驚悚了，圓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不知道他是否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就是有名的地藏王菩薩，她原本還想着雪瀾殤和他是師徒，但凡他有一點點的護短，就算她的藥方失敗了，看在雪瀾殤的面子上，他也能救她一命。
可她現在怎麼覺得這兩師徒的關係有點微妙呢？
老和尚聽聞此話倒是沒有生氣，反而饒有興緻的問：“哦？此話怎講？”
“佛家雲，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這就證明先有個相，才有眾生相，你連個相和眾生相都沒參悟透，又如何度人成佛？”雪瀾殤冷冷一勾唇，“都說出家人斷絕七情六慾，那我問你，無情無欲又怎敢稱佛憫眾生？”
“……”這話怎麼聽着還真他娘的有道理？
池千塵這會兒都有點佩服起他的口才來了，反正換成她是絕對說不出這麼有禪機的話來。
老和尚微微擰起了眉，似乎在思考他的話，沉默了許久才微笑着點頭，“看來我讓你來這紅塵走一遭是走對了！連為師感悟多年都沒參透的道理，竟然被你這株無心草給參透了！”
“你真參悟透了嗎？”雪瀾殤心頭一緊，面上卻不動聲色。
老和尚點了點頭，“你所說的個相就是指她吧？你想知道如何能救她？”
雪瀾殤沒點頭也沒搖頭，就眼神犀利的盯着他看。
就是老和尚這般佛爺般的人物都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了，淡淡垂下了眼帘，“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說完話，他便翩然而走，毫不拖泥帶水。
只是臨走之前又留下一句耐人尋味的話：“一株無心的草，卻結出了有心的果，草生果隨，天意啊，天意！”
和尚走了沒一會兒，岐黃就端着葯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葯湯還冒着熱氣呢，“師父，葯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池千塵聽完老和尚的話后信心倍增，她覺得他的話雖然玄玄乎乎的，但卻像是給了她一盞指路明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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