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悲從中來

大寒之地積雪，春夏不散，雪間有草，類荷花獨莖，婷婷雪間可愛，其根莖有散寒祛毒、強筋活血之奇效，這便是天山雪蓮。

天山雪蓮是最好的解毒聖葯，白靈霜自己也是天天服用，再加上她的絕頂內功相助，很快便把“十指摧心”之毒全數逼了出來。

可是張俊卻仍是昏迷不醒，脈息也不見好轉，不是天山雪蓮已經失掉功效，而是因為他的生機已差不多停頓，氣血不能運行，縱有起死回生的靈藥，只怕也不能立即見效。

白靈霜心亂如麻，煩憂交集，但只要還有一線希望，她就不會輕言放棄，除了喂張俊服用天山雪蓮，她開始嘗試調製各種不同的補藥。

日復一日，白靈霜每天悉心照料張俊，她本身自己也讀了很多醫書，精通醫術，是個女中大夫，所以，她用天山雪蓮配合其他藥材，對症下藥，再加上用內力幫助張俊打通經脈，助他氣血運行，發揮藥力。

而且每一天，白靈霜都會向著天空默默禱告：“上天垂佑，助我救活俊郎。”她知道自己這一生殺性太重，罪業太深，她只希望自己的虔誠祈禱能換來上天的憐憫，饒過她的情郎。

就這樣過了一個多月，白靈霜每天給張俊灌輸的內力終於在他體內起了作用，他周身三十六道大穴終於通了六道，經脈一通，雪蓮的藥力流貫四肢，終於悠悠醒轉。

白靈霜又驚又喜，心頭怦怦作跳，緊緊抓着張俊的雙手，只見張俊慢慢張開了眼睛，叫道：“咦，這是……什麼地方？我是在做夢不成？你，你，你，你……”

白靈霜忙道：“我是靈霜，你不要害怕，這裏是天山。”

張俊道：“我怎麼會在這兒？”眼睛眨了幾下，似乎在追憶前事，忽地驚叫道：“不對，不對，文姬呢？文姬在哪？她是否有危險？”

白靈霜呆了一呆，心頭醋意泛起，自己這些日子以來為了救他累得不堪，沒想到他一醒來最在意的人竟是別的女人。

白靈霜幽幽地道：“她中了紫虛道人一掌，我讓王陸在鄴城照顧她，並讓華佗趕往鄴城替她治療，前幾日我收到了華佗的飛鴿傳書，現在她的傷勢好轉了，沒有性命之憂，你大可放心。為何你只關心文姬妹妹，卻不在乎我呢？”

張俊道：“你現在不是好端端地出現在我面前嗎？何況你武功蓋世，有誰傷得了你。不成，不成！靈霜，多謝你這次將我救活，但我必須馬上趕回鄴城去見文姬！”他似是因為太過激動，喘着氣說了這句話，便連連咳嗽，但覺渾身無力，四肢僵硬。

“為何我四肢動彈不得？靈霜，靈霜，我是殘廢了嗎？”張俊叫道。

白靈霜垂淚道：“靈豐，你先別急，你剛剛醒過來，身子還很虛弱，還需要靜心調養。你中了伏藏的劍氣，又被紫虛道人打了一掌，現在能醒過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你放心，等你調養好了身子，我陪你一起下山去鄴城找文姬妹妹。”

張俊倚着枕頭不再作聲，雖然他心裏很想念蔡琰，但此刻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靜靜等待身體的恢復。

白靈霜在他身邊低聲說道：“你累了，好好躺着吧，我去把煎好的葯給你端過來。”

就這樣又過了十來天，張俊每天都服用上好的補藥，人蔘、靈芝、雪蓮不知吃了多少，可身體卻沒有好轉，四肢依然動彈不得，更可怕的是他感覺到自己全身的肌肉都在慢慢地萎縮。

張俊嘗試着想坐立起來然後下床行走，當他竭盡全力坐立起來后，卻發現呼吸越來越困難，緊接着他想再嘗試下床行走，可雙腿似乎完全不聽他使喚，一動不動，“砰”的一聲，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聽到聲響后，白靈霜馬上進來房間，將他重新抱回床榻，柔聲道：“別亂動，你現在身體還很虛弱，還要再繼續調養。”

張俊道：“到底還需要調養多久？靈霜，你老實告訴我，我是不是已經是一個廢人了，天山雪蓮還有靈芝、人蔘這些補藥，也只能令我苟延殘喘，我這輩子都只能躺在床上了，是嗎？”

白靈霜抓着他的手道：“靈豐，你該對我的醫術有信心，你要相信我，我一定能把你醫治好！”

其實這只是白靈霜安慰張俊的話，在她心裏也很擔心張俊的病情，這是一種由內傷引起的罕見疾病，白靈霜翻遍了所有古典醫書也沒有發現這種病例，能否完全醫治好張俊，白靈霜確實心裏沒有底。

天山籠罩在茫茫白雪之中，天山上的雪蓮花也已經開始慢慢發芽了，時間飛逝，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距離張俊醒來已有兩個多月，白靈霜一直在嘗試讓張俊康復，從未放棄，而張俊卻慢慢地從希望轉為失望。

因為他的身體不但沒有恢復的跡象，反而全身肌肉僵化、無力，就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其實張俊在聽了白靈霜對那天在袁府西天閣里打鬥的描述后，已經大概知道自己的傷勢有多嚴重，特別是自己後腦受到了紫虛道人的重擊。

曾經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他知道這一擊會對自己造成多嚴重的後果，當初在二十一世紀的自由搏擊擂台上，最嚴令禁止的就是擊打選手的後腦，因為這會造成運動神經元損害，運動神經元損傷之後，會導致四肢、軀幹、腹部的肌肉逐漸無力和萎縮。

這一日，白靈霜又像往常一樣煎好了補藥，她雙手扶起張俊，端來葯汁喂他喝下。

張俊喝完后卻道：“靈霜，以後別再這麼辛苦為我熬藥了，沒用的，我知道我這個病是無法醫治的，就讓我這樣靜靜地了此殘生吧。靈霜，我真的很感激你，你救了我無數次，我死了也會感激你，但是，我不能做你的夫君！話已說盡了，你走吧，今後也不必再來照顧我了！”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已是累得不堪，說到後來，氣若遊絲，聲音都聽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