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素心受傷,誤會升級
“怎麼如此狼狽。”清冷進門,看到素心,此時的素心已從浴桶里出來,整理好了衣衫,雖然還是濕的,但是卻是穿的規規矩矩。
“服侍主子,不小心打濕了。”素心解釋着,無半點心虛模樣,彷彿事實就是如此。
清冷也顧不得其他,連忙上前給晟王診脈。
“哦,還好還好,雖是遭了罪,但好歹是護住了心脈。”清冷緊蹙的眉頭略略鬆快了些。
清冷從懷裏取出了十幾顆罌粟,一個內力吞吐,全成了粉末,撒在了浴桶裏面,希望這些能緩解師弟撕心裂肺之痛。母子散之痛,師父說過,勝過產子之痛十倍。用血肉之軀還了母子情,哪裏有好受的。
“這次怎與以往不同?”素心不甘心的問。
“這不知死活的把了緣丹給了蘇林,染了疫病,還強行用內力壓制,能挨到現在,也算是命大了。”清冷心裏堵的慌。
“果然如此。”素心聽到了最不願聽到的答案。
“去梳洗一下吧,這裏有我。”清冷說。
“恩。”素心應了聲離去。
清冷看着素心的背影,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
“咳咳”伴隨着這兩聲咳嗽,晟王逐漸清醒。
“還有哪裏不舒服。”清冷鬆了口氣,這人算是從鬼門關拉了回來了。
“師兄費心了。”晟王覺察到了水裏的罌粟,他知道的,當初,師父不用罌粟入葯,怕的是他依葯成癮。如今,師兄拿來入浴,雖是鋌而走險,也算是救了他一命。
“別高興的太早了,這關你是過了,但是,你用內力壓制疫病,損了根本,得好生休養,近期不得使用內力,切記。”清冷不放心的叮囑着。
“婆婆媽媽。”晟王調笑着清冷。
清冷瞪了眼晟王,摔門而去。
冰與火的體驗,刮肉挫骨之痛,耗損了晟王不少心力體力,晟王從木桶出來,更換了衣衫,躺在床上,片刻入眠。
再說蘇林,到了桃林,來到埋藏女兒紅的桃樹下,將那酒刨了出來。
酒香撲鼻,還是那壇酒,午間他們二人還在共飲,他的承諾還在耳邊縈繞,只是如今……
還是那壇酒,只剩她一人獨飲。
舉起酒罈,邀那皎皎明月,毫無回應,月影與芳影相伴,蘇林的心卻是只有一顆,無人相伴。
清冽入口,滴滴成淚。
微風徐來,風乾了淚痕,蘇林面若桃花,酒意微醺。
“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蘇林苦笑,這話倒是應景兒。
攀折一支桃花,放在鼻尖,渾身的酒氣掩蓋了桃花的清香,蘇林笑了笑,扔掉了桃花,沒有絲毫不舍。
提起酒罈,縱身一躍,上了樹了,小時候她可是沒少上樹,只是後來不上了而已。
“好酒。”蘇林大喊一聲,躺在了樹榦上,又開始喝了起來。
有些東西就是那麼討厭,想記住的記不住,想忘記的忘不了。
晟王的吻,縈繞在她的腦海里,酒越喝,晟王的臉越是清晰。
蘇林一個不穩,跌落樹下,酒罈子摔碎了,碎片扎在她的手上,鮮血直流。
蘇林也不清理,更不包紮,就看着血在流,一滴一滴,直到血液凝固,她才從地上爬起來。
誰說十指連心的,明明手都破了,心還是感覺不到。
手上之疼不及心痛之萬一。
眼睜睜的看着酒入了泥土,分毫不剩,蘇林慘笑,拍拍身上的泥土,回東閣去了。
一夜難眠,但太陽照常升起,又是新的一天。
晟王踏着晨露而來,敲着蘇林的門。
蘇林不答,不想見,不知該如何面對。
晟王緊張,推門而入,撲鼻的酒氣,晟王劍眉微蹙。
“怎的還飲酒了,病着呢,絲毫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么。”晟王雖是責怪的話,但語氣里儘是關切與心疼。
“無妨。”蘇林被晟王話語間的情愫刺痛了,何苦惺惺作態呢。
“手怎麼了。”晟王看到了蘇林的手,泥土混着血,滿手都是,一個箭步上前,拉起蘇林的手。
“放開。”蘇林一聲呵斥。
“怎麼了!”晟王不知所措。
“莫髒了王爺的手。”蘇林平復了情緒,平淡的說了句。
“你?發生何事了?”晟王黑眸暗沉,語氣里有隱忍。
“不小心打翻了酒罈子罷了,無妨。”蘇林依舊平淡無波,不喜不怒。
“真不讓人省心。”晟王轉身取了藥箱,打算給蘇林清洗包紮。
“怎的勞王爺大架,民女自己動手便好。”蘇林拱手一禮,儘是疏離。
“你!到底怎麼了!”晟王怒了,抓緊了蘇林的手腕。
掙扎間,傷口又開始流血了,蘇林看着血滴在地上,彷彿不是自己的一樣,不知疼痛。晟王看着血,如同滴在自己的心上,彷彿是自己的心在流血,慌忙鬆開了手。
蘇林拿起藥箱,一瓶藥酒,倒在自己的手上,衝掉了泥土,洗掉了血跡,一個傷口,鋒利乾脆,刺眼醒目。
蘇林微微一笑,從懷裏掏出自家的金瘡葯。
晟王當然認得,一把奪了過來。
“你要怎樣,這點傷用的着你家的金創葯么?”晟王氣急,這明明是在折磨自己。
“王爺日理萬機,這點小事就不勞您費心了。”蘇林倔強的看着晟王,眼裏的委屈刺痛了晟王。
“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嗎?非得如此。”晟王怒火中燒,緊了緊手中的藥瓶。
“用個葯而已,何事只有,王爺管得未免寬了些。”蘇林不怒反笑,只是笑意僅在臉上,皮笑肉不笑罷了。
“管得寬?”晟王無法剋制心裏的怒火,一把捏碎了藥瓶子,血順着手滴在地上,與蘇林的血混在一起。
“何苦呢?”蘇林苦笑,轉身離開。
“站住!”晟王顫抖的說了聲,語氣里竟然摻雜着懼怕和恐慌。
蘇林身形一頓,但是腳步未停,依舊往外走。
晟王不顧手上的血,一把抓住蘇林,把她牢牢禁錮在自己的懷裏,動彈不得。
蘇林沒有反抗,只是低聲說了句,“臟。”
就一個字,殺傷力勝過千軍萬馬,晟王放開,低垂的手依舊淌着血,蘇林的肩上留下了他的痕迹,一個血手印。
蘇林不看晟王,走了,乾脆利落,什麼都沒留下,只是,心怎麼不見了。
一個決絕的背影留個了晟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晟王待在原地,黑眸里的傷,無葯可醫。
清冷一早便去了竹閣看師弟,空無一人,便來了東閣,這一幕,清冷遠遠的看在眼裏。
“她又怎麼了。”清冷看着師弟蒼白的臉,不免開始護短了。
“不知道。”晟王是真的不知道,眼神里的慌亂和無助讓人心疼。
“女人心海底針。先把葯服了。”清冷憤憤的說著,把葯塞到了師弟手裏。
晟王喝下,看着清冷手裏另外一碗,當然是蘇林的。
晟王拿了葯,朝蘇林離去的方向走去。
“蘇林昨天晚上應該是去找過你。”清冷想起來了,就隨口一說。
“怎麼不早說。”晟王停了腳步,轉身剜了一眼清冷,施展輕功追蘇林去了。
蘇林懊惱,竹海太大,她只去過竹閣和桃林,這一路怎麼就又走到了竹閣。
晟王遠遠的看着來回兜兜轉轉的蘇林,笑意不自覺的爬上眉梢。
“一個路痴,我給你帶路,想逛哪裏,我都陪你。”晟王笑着說,就像沒有剛才的不愉快。
他的笑如同有魔力般深深的吸引着她,擾了她要走的決心。
“先把葯喝了。”晟王把葯遞到了蘇林面前。
蘇林不接。
“要我喂么?”晟王假裝把葯往自己嘴邊送。
蘇林一驚,慌忙接過,顧不得苦澀,一飲而盡。
“太苦了。”蘇林的小臉兒皺在了一起。
“給你。”晟王從懷裏掏出了塊酥糖送到蘇林嘴邊,順清冷的,清冷常備的,為了木棉。
蘇林沒多想,一口吞下,確是不小心含上了晟王的手指。
蘇林羞紅了臉。
晟王把手指放在唇邊,俊臉微紅。
“昨夜你去找了我?”晟王問。
一句話將蘇林的嬌羞一掃而光,這算什麼呢,昨晚,他還和別的女人……
“沒有。”蘇林言語冰冷。
“當真?”晟王難掩的失望。
“呵呵,王爺當真是……”蘇林看着晟王失落的神態,更加生氣了,你干那些見不得人的好事兒,難道還盼這我去觀賞不成!
“叫戰安!”晟王咬着牙擠出了句。
“不敢!”蘇林嘴上說不敢,語氣里卻是不屑。
“還有你不敢的么?”晟王怒極反笑。
“以往是小女子不知天高地厚,沒有自知之明,與王爺越禮了,此後,不會了。”蘇林說著,又是恭謹一禮。
“你……”晟王的話被木棉的慌亂趕來打斷。
“主子,素心姐姐路上遇襲,重傷昏迷。”木棉稟報。
聽到素心,蘇林慘淡一笑,低了頭,掩蓋着眼裏的悲傷。
“何人所為!”晟王黑眸里殺意已起。
“不知。”木棉答。
“你先回去,我去看看。”晟王對蘇林說。
不待蘇林回答,晟王已經離去,蘇林抬頭,看見的是他離去的背影。
果然,還是素心重要吧。
“木棉送蘇小姐回去!”木棉對蘇林說。
“不用。你喚素心為姐姐……”蘇林想問,卻不知從何問起,以何身份問起。
“對啊,素心姐姐與王爺主子和師父一起長大,待我極好”。木棉說。
“哦。”蘇林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原來,他們才是青梅竹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