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一 挺樂呵的
當天夜裏,單維又帶着弘羽等人去萬花樓,弘羽想起自己親了陸清雨一口,陸清雨擋時那副嬌羞的模樣,他不由得心花怒放,欣然答應了。
一幫從未見過世面的死士們,過往的二十年裏,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哪裏感受過人間的煙火?
乍一來到這富貴繁華地,他們眼睛都使不開了,四處亂看。
還沒進萬花樓門口,一股濃郁的脂粉香嗆得他們紛紛打起噴嚏。
門口有姑娘迎客,一見這麼多年輕氣盛的年輕人過來,頓時跟穿花蝴蝶一般迎上來,扭動着楊柳般的腰肢,嗲聲嗲氣招呼着眾人,“喲,小哥哥,是第一次來吧?”
“這位哥哥,今晚就從了奴家吧?”
鶯聲燕語,好不熱鬧。
弘羽推開一隻柔軟綿細的手,又躲開一個偏過來的腦袋,面色十分彆扭。
單維捋着花白的鬍子,笑意遮都遮不住,“哈哈,少主,您這樣可不成啊?身為聖巫族的少主,女人是少不了的,萬不能動情。”
弘羽很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想:他這輩子只對陸清雨一個女人動情,其他女人他不會再動心。
甲二也是渾身不自在,只覺得手腳都不會放了,同手同腳被人拉進去,頓時覺得眼前一亮,滿屋子都是靡靡之音,各種調笑聲、琴聲不絕於耳。
單維在樓上包了個雅間,在老鴇面前甩下一個銀元寶,喜的老鴇風情萬種陪笑,“老爺有什麼要求儘管提?”
“你也看見了,我們有這麼多人,把你們這裏最好看的姑娘都叫過來。”
頓了頓,他又道,“我們這個個都是英俊孔武的小夥子,你們姑娘可不虧。”
“那是那是,您的人,自然都是頂好的。”老鴇說笑間,就出去叫人。
很快,十來個穿紅着綠、滿頭珠翠的姑娘,穿着輕紗、搖曳生姿地走進來,排成一排,環肥燕瘦,任他們挑選。
死士們頓時都愣了,上次來的時候,也只是隔着帘子聽聽曲兒、吃吃點心而已,哪裏像現在這麼生猛?
多年的死士經歷,讓他們十分不安,不由得拿眼看向弘羽。
甲一哥是他們信任的,他不開口,他們也不知該怎麼辦。
單維瞧着這情景,哈哈大笑起來,“都是大人了,玩個女人算什麼?”
又指着中間一個一身白衣的女子,道,“你來伺候少主吧。”
那女子眉目傳情,似乎攏着一層淡淡的哀愁,是個讓人我見猶憐的女子。
聽單維說完,那女子就朝弘羽走過去,微微斂衽行禮,“見過少主!”
弘羽頓時慌得兩手不知該放下還是舉起來,忙叫起來,那女子就順勢挨着他坐着。
他一下子驚跳起來,倒把那女子給嚇了一跳。
單維一把摁住他,“少主,莫慌,不過是聽個曲兒,怕什麼?”
“不,不是,我……”聽着弘羽慌亂無措的話,那女子抿着唇輕輕笑了。
“少主是頭一次來這裏吧?奴家給少主彈一曲吧?”女子伸手,丫頭送上一把琵琶,女子就撥弄琴弦,頓時屋內響起嘈嘈切切的琴聲,甚是悅耳,想來也是個琵琶高手。
弘羽坐在那裏哪裏聽得進去?再美妙的琴聲聽在他耳朵里也是洪水猛獸。
頭一次,他跟除了陸清雨以外的女子挨得這麼近,幾乎胳膊擦着胳膊,連衣角不小心都蹭到一處,鼻端隱隱還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幽香。
是陸清雨身上從來沒有過的。
他很不習慣,下意識往旁邊躲,可旁邊就是單維,單維不着痕迹地把他給推回去,還安慰他道,“少主,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何必認真?”
一句話說的弘羽又不知怎麼辦了,單維說過,以後男人的天下,少不了逢場作戲,若不先練練,將來怎麼擔當大任?
特別是,來這裏,能懂很多怎麼討女人歡心的法子,他正用得上!
於是,他如坐針氈般,身子止不住微微發抖。
其他的死士也好不到哪兒去,個個都正襟危坐、如臨大敵、目不斜視,雖身邊坐着青樓女子,但他們身子發抖、鼻尖冒汗,好像那青樓女子會吃人一般。
單維看着這一圈人,輕蔑一笑,“都怎麼了?一個個哭喪着臉,至於嗎?來,老朽我給你們做個示範。”
說罷,他一手攬過身邊青樓女子巴掌寬的腰,吧唧在人家臉上親了一口,那青樓女子就嬌笑着給他餵了一顆葡萄。
單維則哈哈大笑,“瞧見沒有?這樣才有趣兒嘛。”
其他死士們面面相覷,不知該不該學他,都看弘羽。
弘羽面色不快,周身散發著寒氣,單維不是說只聽聽曲兒嗎?怎麼還做出這種輕浮的舉動?
這種親密的舉動,只有夫妻間才能有。跟別的女子,怎麼行?
他剛要起身,忽然雅間的門被人推開,一個聲音幽幽傳來,“喲,挺樂呵的呀!”
弘羽驀然抬頭,就見一個月白長衫的公子,頭戴金冠,腰懸墨玉,行動間步履生風,瀟洒倜儻,就這麼悠閑地搖着一柄小扇子進來。
眾人看見他,全都變了臉。
就連單維,臉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天,誰都沒想到陸清雨會來,還是女扮男裝來的。
“你,你怎來了?”半天,弘羽才結結巴巴問出來。
陸清雨笑容滿面地走到他身邊,摺扇刷地一下收起,拿扇柄敲在弘羽的肩膀上,“坐坐坐,客氣啥?”
硬把弘羽給摁下去。
又朝張大嘴巴還沒來及收的單維擺擺手,“單長老,繼續啊。”
又招呼大伙兒,“來來來,走起,一塊樂呵!”
見一人身邊坐着個女子,她又不滿地朝外嚷嚷,“再來兩個姑娘。”
弘羽不安地挪挪身子,“你,這,不好吧?”
“怎麼不好?”陸清雨翻個白眼,很是不滿,“許你叫姑娘,就不許我叫?要不,我去找兩個清秀的小倌兒?”
弘羽嚇得臉都黃了,“別叫別叫,我也不叫了。”
說罷,他就起身要拉着清雨走。
清雨掙脫開他的手,不肯走,“別啊,我曲兒還沒聽,酒還沒喝,漂亮姑娘的臉蛋兒還沒摸,怎能就走呢?”酷文
“是吧,單長老?”她一邊說一邊又沖單維努努嘴。
單維勉強擠出一抹笑,點點頭,卻又趕緊搖頭。
“反正單長老不差錢,今晚不如玩個大的如何?”陸清雨忽然湊到單維跟前,笑嘻嘻建議。
“怎麼,怎麼個大法?”單維回過神來,舌頭都打結了。
“咱們來比賽如何?”陸清雨打了個響指,“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
她拉着弘羽身邊那個面帶輕愁的姑娘,“看見沒有,咱們身邊一人一個姑娘,咱倆比賽喝酒,我輸了,我的姑娘唱一個曲兒。你輸了,你要脫光衣裳!”
單維眨眨眼睛,“怎麼我這邊不唱曲兒?”
“就這麼定了,你要是怕了就別應。”陸清雨滿不在乎地坐下去,端起酒杯送到唇邊。
單維一個老頭兒,哪裏能被一個小丫頭給打敗?明知這賭局有坑,他還是老臉一紅,應下了。
眾死士們不知陸清雨這位嫂子葫蘆里賣的什麼葯,紛紛被吸引着,連身邊的姑娘都忘看了。
陸清雨則一把摟住那姑娘的小蠻腰,順帶還在人家腰上掐了一把,贊道,“嗯,手感很好!”
那姑娘有些不大適應她這麼豪放的舉動,未免垂下頭,粉面嬌羞,“公子真壞!”
“哈哈,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陸清雨大笑着,對站在一邊手足無措的弘羽拋了個媚眼,“這位公子,是不是這樣啊?”
弘羽哪裏還敢回話?
滿眼都被這活色生香的畫面給荼毒了,陸清雨她這個女人,比他還豪放,比他還會逗姑娘。
他忽然後悔來這個地方了,要是老老實實待在屋裏,多好,哪有這樣的事兒?
陸清雨也不會來,更不會學壞!
他心裏忐忑極了,怕陸清雨從此後走上不歸路,不喜歡他,反而喜歡這裏的姑娘!
賭局開始!
陸清雨看着單維,一揚脖子喝乾杯中酒,對着眾人晃了晃,“都看見了?滴酒不剩!”
眾死士們忙點頭,給他們見證。
單維也喝了一杯。
陸清雨把酒杯往面前一放,沉聲道,“倒酒!”
那位姑娘弱弱地看向弘羽,本以為這位俊逸非凡、周身冷氣的公子難伺候呢,誰知他除了有些木訥外,並沒有出格的舉止。哪裏知道後來的這位看着十分精緻的小公子,舉止卻如此粗魯豪放,真是跟他的面相不相稱。
她想讓弘羽幫她說說情,她能陪客人彈曲說笑上床,但惟獨一項不陪酒。
“公子,奴家,奴家,不陪酒的。”囁嚅了一陣,她楚楚可憐地望着弘羽。
“不陪酒?”陸清雨一把捏着她的下巴,逼她從弘羽臉上收回視線,“誰讓你陪酒了?”
“您,您不是讓奴家倒酒嗎?”那姑娘雖然柔弱,但堅持的原則毫不鬆懈。
“呵呵,這青樓里還有個清高的。不過,在爺這裏沒有這一說。”陸清雨可不想被這女人糊弄過去。
什麼不倒酒?糊弄鬼呢。
明明弘羽面前放着一個酒杯,杯沿上還沾染上一抹紅,那是姑娘家擦的唇脂。
她伸手輕浮地在那姑娘唇上一抹,笑嘻嘻地蹭到她的腮上,“這還真是出淤泥而不染啊。”
話音未落,她忽然變了臉,冷笑着高聲道,“不倒酒就給爺滾出去,爺花銀子是來買痛快的,不是看你這冷臉的。”
那姑娘花容失色,嚇得手中的琵琶都掉了。
她可是這萬花樓的頭牌,今晚是單維花高價叫進來陪少主的,哪裏容得這位小公子如此羞辱?
“公子,奴家,奴家是陪這位公子的。”她被嚇哭了,抖着肩膀指弘羽,希望弘羽能替她出頭。
陸清雨呵呵一笑,“怪不得呢,原來是名花有主了!這麼說,若是這位公子讓你倒酒,你定是倒的了?”
那姑娘委屈地點點頭,黑白分明的杏眼水潤潤的,看上去就想讓人擁在懷中,好好疼惜一番。
可惜陸清雨沒這個胸懷,森然笑道,“你肯倒,這位公子他敢喝嗎?”
弘羽嚇得忙搖頭,“不敢,我再也不敢了。”
也不知道是不敢喝這姑娘倒的酒,還是不敢來這萬花樓了。
那姑娘瞪大眼睛,壓根兒沒想到前一刻還周身散發冷氣生人勿近的俊美公子,這會兒竟然慫成這樣。
難道這位小公子是個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這俊美公子不是什麼聖巫族的少主嗎?
這個聖巫族她也是聽三教九流的人說過,十分神秘,十分龐大,甚至龐大到連各國皇室都禮讓三分。
聖巫族的少主,定是眾星拱月般的人物,今晚她見了之後,芳心暗動,更沒想到這位少主還是個天上人間絕無僅有的俊美超凡的公子,她覺得機會來了,只要自己表現得與眾不同些,說不定就能被他贖身,進而成為他的女人。
這一生,能得如此俊美如此地位的男人,她也值了。
可是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偏偏這個囂張跋扈不講理的小公子看上她,摟着她讓她不能到這個俊美公子身邊去,如今還逼着她倒酒,這不是羞辱她嗎?
她放着這個俊美尊貴的公子不傍,怎麼可能去伺候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
所以,她打算抵死不從。
可誰料到那俊美公子竟然被這小公子一句話就給嚇住了,讓她不得不思量這小公子到底是什麼身份來頭,怎麼一個聖巫族的少主都奈何她不得?
見弘羽老實巴交態度還算可以,陸清雨也就放過她,回頭繼續盯着這青樓女子。
那姑娘咬着唇,眸中閃爍着盈盈淚光,勉為其難地點點頭,“既然公子想要素衣倒酒,奴家倒就是了。”
原來她叫素衣,倒挺襯她一身白衣的。
說罷,素衣抬起纖纖素手,執起白瓷酒壺,為陸清雨面前的酒杯斟滿。
“公子請用!”心裏猜測着陸清雨的身份地位,她也就更殷勤了些。
酒杯端到陸清雨嘴邊,陸清雨伸手接過,卻並沒有揚脖子喝乾,而是手腕子一轉,對着素衣吹彈可破的臉上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