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鬼吟曲:40
就在這一刻,惠子也認為自己完啦,幾乎能聽到心裏絕望哎嘆和不甘的掙鳴。
電石火光的瞬間,她好似已然經歷了一場死亡離別,心灰意冷。
正暗自生悲,卻忽聽身後鐵鏈聲一緊,那已經刺進背脊半毫的殭屍利指霍然而止。
惠子尚未感受疼痛已經腳下拌足,往前踉蹌跌倒。再爬起來回頭看時,竟見這無頭殭屍被厚重的鐵鏈鎖住了琵琶骨,是只拴禽,有局限的活動範圍。
於此一來,她才嘆出一口氣來,捂着撲撲的心跳連滾帶爬遠離這間屋子。
惠子發現,這裏的屋子每一間皆為石磚所砌,石磚寬厚形奇,像是非常久遠年深的古物。而門庭坊隔卻是塗了朱漆的後期木材,不像是同一時代的東西,這讓她頓感困惑。
不過這個時候的惠子因為剛才的遭遇已經是三魂不附體六魄無影蹤,渾身止不住的發抖打顫。她縮攏着身子半步半步的往後退,顫抖的雙手捧着手電筒,不敢亂看,也不敢作出聲響,好像周遭都沉浸着自己粗沉的鼻息和惶恐的心跳聲。
惠子越來越害怕,越來越絕望,而就在此時,她的身後再次傳來異動,有一串鐵鏈叮叮叮叮磨着地面拖動的聲音緊貼着後背挨近。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遍佈渾身,惠子這才發現這間屋子也不安全,等緩緩轉回頭來,就見到又一隻被鐵鏈鎖住琵琶骨的無頭殭屍身披戰甲鎧戴,勾着載滿利指的爪手往自己走來。
惠子見狀差點被倒灌的一口涼氣嗆過去,瞪足了眼睛呆了足有兩分鐘,才想起得抓緊逃命。
然而因為挨的太近,惠子再想逃走已經來不及了,還沒站起身子,無頭殭屍已經撲了過來,身上厚重的鎧甲迎風叮響落地掙鳴,鋼刀一般的指甲深深的刺進了惠子的肩膀,用力一扯把惠子拉了過去,舞動着另一隻手就要去擰惠子的腦袋。
危機之時,惠子荏苒不忘自救,輪起鋼鏟就去拍打,掙扎着往門外逃。
可無頭殭屍雖無耳無目,卻好生機靈,知道自己受鐵鏈鎖拌不能追逐,便躍作一旁要去關門。惠子奪步之時已經明白它的意圖,深知門若一關上自己必將命作休矣,自然是咬緊了牙關爭分奪秒、姝死一博。
霎時之間已是生死憂關,卻見惠子閃身一躍,即將跨出門去,而木門卻在此時關合,生生的夾住了惠子的左臂。
她是疼的牙關發麻,而無頭殭屍也是惱羞成怒,把門揪的越發緊合,加上惠子逃命心切,這麼一扯,惠子的胳膊竟然生生的被扯斷了……。
……
聽到這裏,王珊和文錦還有老頭兒都是聽的嗔目結舌目瞪口呆,不過看到惠子一雙胳膊健全,倒也沒怎麼覺得詫異或被愚弄。
因為她描述的太真實、而又恐懼到不可思議,任誰也不會在這個時候質疑一個如此真實的在心中綻放出恐懼之花的故事!即便知道很不符合邏輯。
只見惠子說到這裏整個人縮在地上顫抖,空睜着沒有神色的眼睛滿面的恐懼和憂鬱。但再問她後面的事,惠子就全然的記不得了。
她說她當時疼了一會就不覺得疼了。因為手電丟了,她只能在黑暗的世界裏亂走。
那個過程和夢遊差不多,昏昏沉沉,意識都散淡的好像一片薄雲。
黑暗中,惠子好像看到了一簇火光,於是薄雲一樣的靈魂朝着那個方向飄去。
越靠近,她就越覺得溫暖,直到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等醒來的時候,她就睡在這間屋子裏,過去的一切好像只是一場夢。然後就是王珊她們的出現,她因為不能確定她們是什麼人,就躲了起來。
……
文錦上下打量惠子一番,還是忍不住問她道:“嘿!你這不是好好的嗎?胳膊也沒丟啊!”
惠子這才抱着膀子摸了摸自己的雙臂,又是驚訝又是喜悅的抽着臉,像是很難以置信、但有無可厚非。
王珊和老頭也給她檢查了一遍脊背,並沒有被利爪戳傷的傷口。不過後背的衣服都被割破了,浸染了不少血跡,也不知道這血跡是從哪裏來的。
惠子的胳膊並沒有丟失,只是左臂的衣袖被生生的扯掉了,殘缺的袖口也是浸着血痂,觸目驚心。但胳膊上並沒有一痕傷口,連一點血沫星子都沒有濺上
王珊說:“那這經歷應該只是你的一場噩夢吧!因為掉下來后經歷了一些及為恐怖的遭遇,你都把現實和噩夢搞混淆了。我剛掉下來的時候,也夢到了可怕的東西(ó﹏ò)”
“我不知道!”
惠子看着自己的手臂,抽笑了一下說:“難道真的是噩夢?那我這是在哪兒?”
老頭子心疼女兒,抱着惠子的頭撫摸着安慰道:“都只是夢,過去了、過去了……”
王珊發現場面有點凄涼,讓人忍不住鼻子發酸,就讓惠子別再難過了,確實都過去啦!現在大家不都還好好的嗎?不如先吃點東西坐下來商量商量怎麼離開這不見天日的鬼地方。
納王珊一言,惠子忙吸了吸鼻子,摸了把眼淚,將文錦剛才扎在匕首上的燉蘑菇撿了起來。
惠子捏着蘑菇往滾燙的禍里涮了涮,遞至老頭的面前說:“阿爹,你身體不好,先吃點東西暖暖身子吧!很好吃的……”
見他們開始要吃蘑菇,文錦就慌了,輕咳了兩聲道:“咳,額,那個……,一碼歸一碼哈,有些話還是說清楚的好!……就眼前這一鍋五花肉燉蘑菇而言,這屬於人民階級的公共財產,應當合理調配、酌情分化、做到公平、公開、公正……”
不等文錦說完,老頭忽然凝着眉頭看向惠子問:“很好吃?你……你……你……”
老頭一激動話都說不全了,又咳又喘,跟漏了氣的破風箱似的。
“你吃了這……這東西?”
老頭總算把話說全乎了,指着被他拍在地上的鮮紅蘑菇問。
惠子一愣神,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一臉茫然的說:“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王珊見老頭追問的語氣有點古怪,便緊着問他:“怎麼了老先生,這禍里的東西不能吃嗎?”
誰知道老頭這會兒只關心自己的女兒有沒有吃蘑菇,對王珊和文錦的疑問已是充耳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