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幽若
廟宇殘破不堪,這地方本是無主之地,不過當楊凱三人走進這破廟之時,卻已經有人先入為主,佔據了這破廟的東北角落。
一個衣裳襤褸的瞎眼老頭,懷裏抱着一把殘破的二胡,靠着牆壁坐着,旁邊一個瘦骨嶙峋的少女,小心翼翼的往面前火堆之中舔着柴火。
外面狂風暴雨,有人進入這寺廟之中擋風避雨,這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對於此事,楊凱幾人已經是見怪不怪。
僅僅只是掃了這瞎眼老頭與那少女一眼,楊凱幾人在寺廟的另外一個角落之中坐了下來。
寺廟正首,那巨大的神像早已經污濁不堪,身軀雖在,但是神像的頭顱,卻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殘破的桌椅,廢棄的梁木,就這樣散落在地面的各處,後面那幾間廂房早已經結滿了蜘蛛網,隔得遠遠的就能聞到一股股腐朽腐爛的氣息。
瞎眼老頭與那少女只是呆在這大殿之中,並未進去後面的廂房,看樣子,這應該就是其中一個最重要的原因。
“楊先生,這身上濕漉漉的不太舒服,我去揀點柴火,現在這個時候若是烤烤火的話,應該要舒坦許多!”李然主動開口,向楊凱說道。
“嗯!”楊凱點了點頭,隨口應承了一聲。
旁邊那瞎眼老頭,都知道弄個火堆,自己這邊弄堆火來烤烤,那肯定是理所當然,不過以楊凱的身份,撿柴火這種事情,他肯定不會親自動手的。
寺廟之中那些破桌椅爛木頭,都可以當作柴火用來燒火,也不用冒着大雨走去外面?李然孫煜兩人動手?楊凱的面前,很快就燃起了熊熊的篝火。
將濕漉漉的衣服脫下來擰乾?再用幾根木棍將衣服撐好?就這樣晾在篝火附近,楊凱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孫煜已經自包袱之中拿出幾塊腌制好的肉乾,就着火堆炙烤着。
身為赤霞宗之人?孫煜拿出的食物雖然只是普通的肉乾?但是這種肉乾卻是獨特的配方秘制而成,干吃酥嫩爽口,烤着吃的話,其口味明顯更盛一籌?如今孫煜才剛剛開始炙烤?那股獨特的肉香已經是撲鼻而來,向四周蔓延而去。
不遠處那瘦骨嶙峋的少女,死死的盯着孫煜手中的肉乾,不停的吞咽着唾沫,肚子裏咕咕直叫。
“幾位大人?如今你們閑着也是閑着,不如我讓若兒給你們來上一曲?你們隨便賞點肉乾就行?也不需要你們花費銀錢,你們看如何?”瞎眼老人一陣苦笑?他雖然看不見眼前的情景,卻能聽得到那少女肚子之中咕咕叫的那古怪聲音。
“老丈?相逢即是有緣?你們想要肉乾?自己來拿便是,至於聽若兒演奏一曲,我看還是算了!”楊凱爽朗的一聲大笑,肉乾這種東西,對於他們來說,真的算不了什麼。
“幾位大人,那可不行,若是嗟來之食,小老兒不要也罷,先讓若兒給你們來上一曲,若是你們覺得不滿意的話,我拿了你們肉乾,那豈不是心中慚愧!”瞎眼老頭固執無比,也不待楊凱幾人有所回應,他已經自顧自的拉響了手中那把二胡。
樂聲並不悠揚,讓人聽着感覺好似有些嘶啞,但是多聽一陣,其中卻好似又有着一種說不出的凄涼之意。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
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鞦韆索。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瞞,瞞,瞞!
……
少女的聲音帶着幾分稚嫩,但是她這一曲之中蘊含的感情,卻依舊令人聽着聽着,就有一種眼眶盈濕的感覺。
“啪啪啪……”李然與孫煜兩人,口中讚嘆不已,已經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
“老丈,曲子已經聽了,不得不說,若兒能夠唱出這個味道,確實已經算是非常不錯了!”楊凱笑着點了點頭。
“若兒已經餓了好久了,終於可以吃肉了!”一曲完畢,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跑到楊凱附近,拿起一大塊烤肉,衝著楊凱幾人笑嘻嘻的行了一禮,再度跑回瞎眼老頭的身邊。
“爺爺,吃肉了!”小丫頭在瞎眼老頭身下的地面摸索了一陣,竟然摸出一把看起來華麗異常的腰刀,將那塊烤肉切去小半,遞到那瞎眼老頭的手中。
楊凱靠着牆壁坐着,他本來正笑吟吟的看着這一幕,當看到這把腰刀的時候,他的神情陡然一肅。
若兒隨手摸出來的那把腰刀,以楊凱的眼力來估計,其價值至少在千兩銀子以上,一個餓了不少時候,看到烤肉都會情不自禁流口水的小姑娘手上,突然出現這把腰刀,這幕情形怎麼看都覺得彆扭。
李然孫煜兩人,同樣察覺到了這一幕情形的異常,在得到楊凱的點頭示意之後,李然站起身來,走到那瞎眼老頭的附近,說道:“老丈,能告訴我們一下,你們手中那把腰刀到底是從何而來的嗎?”
“大人,你是說這把刀?”瞎眼老頭未開口,若兒卻已經搶先一步舉起手中那把腰刀,說道。
“不錯!”李然點了點頭。
“之前這裏也來過一位大人,那位大人聽了若兒一曲,卻拿不出若兒滿意的東西來,沒辦法,我只能將他手中這把刀留下了!”若兒看着一副人畜無害天真浪漫的樣子,她笑嘻嘻的繼續說道。
對於一個武者來說,他們手中的兵器,相當於他們的第二條生命,若非逼不得已,沒有人會將自己隨身的兵器留給別人,可如今若兒手中那把腰刀又是怎麼一回事?難不成是她與那瞎眼老頭強行將別人的隨身兵器給扣下來得。
李然孫煜兩人與楊凱相視一望,他們目光之中滿是狐疑。
“若兒,能告訴一下我,之前那位大人去了哪裏嗎?”一直靠着牆壁坐着的楊凱,此刻終於站起身來,說道。
“若兒拿了那個人的刀,他說心情不好,去後面的廂房休息去了,幾位大人,你們也想要去休息休息嗎?”將手中腰刀收好,若兒一邊大口吃着肉乾,一邊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