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訛人
看看天色已晚,太陽西斜,馬小冬去池塘洗頭洗臉,然後回家吃飯
“賴皮回來了,快跑啊,再不跑就被他訛上了……。”
村裏的孩子們瞧見他就跑,唯恐避之不及。
馬小冬就是村裏的賴皮,名聲一點都不好。
磨盤嶺就像一個大磨盤,坐落在魏巍群山裡。
距離最近的一座山好比一把斧頭,斧頭山也由此得名。
村裡沒有多少人家,滿打滿算也就上百口。
家家戶戶的房子錯落有致,五間紅磚瓦房,一道籬笆牆就是馬小冬的家了。
農家小院裏非常熱鬧,雞鴨成群。
一群雞在場院上啄食,咕咕嘎嘎亂叫,幾十隻鴨子嘎嘎跳進水池裏來回搖擺。
另有幾隻鵝從草窩裏鑽出,剛剛下完蛋。
那隻小黑狗發現主人回歸,也搖着尾巴屁顛顛跑過來,歡快地在馬小冬的腳脖子上又磨又蹭。
好一副六畜興旺的農家圖畫!
猛地看到主人回歸,它們全都蜂擁而來。
“咕咕咕,主人,肚子餓,肚子餓……。”老母雞叫着呼喊道。
“嘎嘎嘎……主人,小白打我,小白打我!”幾隻鴨子忽閃着翅膀跟他告狀。
“哼哼哼……主人,肚子裏空,肚子裏空,到飯點了沒?”就是圈裏那頭豬也跟他提出抗議。
“卧槽!你們……怎麼學會了說話??”馬小冬差點沒嚇傻,結結巴巴問。
那些家禽跟家畜的話,他全聽得懂,太不可思議了。
“是啊主人,快給我們餵食,餓死了,餓死了……。”
家禽家畜們一起呼喊,把馬小冬圍得水泄不通。
那條小黑狗也搖着尾巴沖他大叫:“汪汪汪!我要骨頭,我要骨頭!!”
“蒼天!你們想嚇死我啊?”馬小冬張開嘴巴楞在那裏,一動也不敢動。
這不是做夢吧?難道被雷劈一下,出現了異能?
簡直是天下奇聞,所有的動物都會說話,還聽得那麼清楚,到底哪兒出了問題?
猶豫好久,他嚇得趕緊衝進屋子,咣當關閉房門。
雞鴨鵝跟小黑狗在房門前停住,仍舊意見紛紛。
“壞主人,臭主人,不給我們開飯,太不夠意思了……。”
馬小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瞬間用被子蒙了頭,渾身哆嗦。
他苦笑一聲,自我安慰道:“這一定是個夢!玩笑開大了,睡一會兒,明早起來就沒事了。”
趕緊閉上眼睛,盡量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不去想那些家禽家畜。
一覺睡到天黑,再次睜開眼,他聽到門外有人呼喊。
“小冬,吃飯了。”
爹娘已經從地里趕回來,屋頂上的煙囪冒起炊煙。
“知道了。”
走出屋門,馬小冬發現爹老子馬老根坐在院子裏的石磨上抽煙。
他老娘郭素容繫着圍裙已經做好飯,將飯菜端上了餐桌。
“小冬,趕緊吃飯。”馬老根催促道。
“喔。”馬小冬坐在餐桌前面,心裏仍舊很害怕。
下午那些家禽家畜跟他說話,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再仔細瞅瞅四周,夜幕降臨,那些雞已經上架,鴨子全部進窩,小黑狗也卧在牆角不動彈。
“看來就是個夢,自己嚇自己而已……。”馬小冬自我解嘲一笑。
“兒子,咱地里的梨子咋樣?熟了沒?”爹老子問。
“熟了,就是沒有張二叔家的好吃。人家的梨又大又甜,顏色還好。咱家的又苦又澀難以下咽,個頭也小,這樣根本賣不成錢。”兒子解釋道。
馬老根抽一口煙,將煙鍋子在石磨上磕了磕,吹乾凈裏面的煙屎,放在餐桌上,老臉立刻漲得通紅。
“人家是祖傳的手藝哩,咱們沒法比,各家有各家的秘方啊……。”
馬老根竟然一點都不眼氣。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種果樹他比不上張二,可張二也沒他的木匠活做得好。
“爹,要不要打入敵人內部?我去幫他家幹活,順便把管理秘方偷出來?”
馬小冬姦邪一笑,想出一個好主意。
“小冬,算了?種果樹能賣幾個錢?張二家滿打滿算也就一年掙十萬,爹每年幫人做傢具,掙十五萬不是問題。從明天開始,你跟着我學做傢具。”
馬老根覺得是時候將祖傳的絕技傳授給兒子了。
他們家祖上兩百多年都是木工,魯班的後人。
一根木頭抓到手裏,做什麼像什麼,鬼斧神工,惟妙惟肖,活靈活現。
不但十里八鄉的人遷新房辦喜事來請,就是到城裏,他的手藝都是響噹噹的。
只可惜馬老根年紀大了,體力不支,是時候讓兒子傳承衣缽了。
“爹,可我不想學木工,就是想種田,種出跟張二叔家一樣的貢梨……你不知道,那梨子可甜了,沒法形容!”
馬小冬砸吧砸吧嘴,覺得回味無窮,齒頰留香。
同樣的品種,為啥張二叔家的果子那麼好?到底有啥訣竅?
“那……隨你,反正你大了,想幹啥爹不強求。”
馬老根十分開明,只要兒子不犯錯,好好做人,幹啥都行。
吃過飯,躺在屋子裏的炕上,馬小冬仍舊睡不着。
貢梨的香氣還在鼻子前面縈繞,揮之不去。
如果能天天吃到這種美味,那該是一件多麼幸福快樂的事情啊?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搞到秘方,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第二天早上起來,他就去了張二的家。
“張梨花!你給我出來,出來!”馬小冬將梨花家的院門拍得呼呼山響。
“誰呀?這麼大的嗓門,想吊嗓子,你咋不去學唱戲?”梨花姑娘推開房門嚷道。
“我!”馬小冬梗着脖子回答。
“你幹啥?”
“夜兒個你把我趕上樹被雷劈,小命差點玩完,就這麼算了?不行!賠錢!!”
馬小冬氣勢洶洶,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他本來就是村裏有名的小無賴。
“你想訛人?”梨花問。
“對!我頭疼,沒有一萬塊起不來,快送我去醫院!哎呀不行了,頭暈!!”
撲通!馬小冬竟然倒在梨花的家門口,一動不動。
“馬小冬,你這個賴皮!真是個活寶,夜兒個是雷劈的你,又不是俺,你幹嘛訛我?”梨花不樂意了,叉着腰跟他吵。
“那是你把我趕上樹的,你不趕,我能站那麼高被雷劈?”反正馬小冬不起,還在她家門口撒潑:“哎呀……活不成了,我頭疼啊,張梨花殺人了!”
外面吵吵嚷嚷,立刻驚動了梨花的爹。
張二叔正在吃飯,端着碗走出來問:“小冬,梨花,咋回事?”
“爹!他碰瓷。”梨花氣呼呼怒道。
“到底為啥?”張二叔問。
接下來,梨花將昨天馬小冬偷梨的事兒一五一十跟爹說了。
“被雷劈?那可不是小事情!死丫頭,讓你看果園,是轟趕那些麻雀跟喜鵲,別啄了咱家的梨,誰讓你拎着磚頭攆人?一個梨子能值幾個錢?”
張二叔嚇得不輕,趕緊丟下飯碗將馬小冬攙起,扶進了屋子裏。
馬小冬笑了:可以天天吃貢梨嘍,瞧我怎麼弄到你家的秘方,以後種出一模一樣的甜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