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7章 行刑
“為夫不想做的事，予恩勉強不了的”他無賴道。
宋予恩氣成一團，但還是無奈的由着他了。
……
今天周之儒即將行刑，蘇家楷去了大牢探望周之儒。
他被獄卒帶領下，到了周之儒關押的地方。
周之儒在牢中穿戴仍整齊，沒有蓬頭垢面，身上的素白袍子也絕然凌塵。
太陽正好從窗戶外洋洋洒洒落下，地上遺留一片碎金。
正好落在他的側臉上，彷彿在驚艷四射的臉上鑲了些碎金。
他輕地嘴角凝笑，看着他彷彿眼神在說話一般。
蘇家楷笑不出來，靠着牢門坐在地上背對着周之儒，從腰間拿了壇女兒紅。他打開酒罈，仰頭喝下肚。
辣的胃在翻騰，燒着心口。
“周之儒……”他小聲念着那名字。
周之儒微垂眼帘，坐在稻草上無言。
他繼續道：“你今天行刑，我還不知道送什麼好呢！”
他淡淡地回答：“不用送了，人死撒手人寰，你送的東西我也帶不到陰曹地府去。”
蘇家楷被逗笑，又喝了一口。
嘗着那女兒紅總覺得異常腥辣，慢慢回味后一陣淡淡的甘甜。
“我該走了。”蘇家楷回眸笑着道。
周之儒抬起眼帘，微垂着眉眼看着他，如星光般的眼眸帶了些淚珠沒說話點了點頭。
他站起離開了大牢，周之儒坐在稻草上咬着牙關哭泣，想來之前他來找自己，自己狠心不見，將他推到身外。
如今，蘇家楷也走了。他噙着淡淡笑，閉上眼。
行刑的日子選在午後，士兵排在京城街道上，囚車內押着周之儒。
他雙手綁着囚銬，一旁的百姓也沒有朝他扔臭雞蛋，只看着他。
樊樓之內，宋予恩在遠遠看着，望了眼坐在四角凳子上的霍北。
“今日行刑，怎麼不見蘇家楷？”她問。
霍北倒了一盞茶，輕喝下悠悠道：“估摸着在哪偷偷看得吧！”
宋予恩挑眉，坐回位置上看着他：“不過說來，這顧清瀾和易遷又是被皇上宣入皇宮的？當日皇上不是被劉公公囚禁了？”
四公主吩咐的，怕皇上出事才讓劉公公囚禁了皇上。
“你當真以為皇上傻，不知劉公公是四公主身邊的人？”霍北悠哉道。
從霍北後來的話得知，錦衣衛失火，御林軍被調后，皇上就召了顧清瀾和易遷，派下一個命令，瓮中捉鱉。
於是他們躲在龍延殿內等待時機，恰好遇到了行刺的周之儒。
一來二去之下，救駕皇上。
“顧清瀾和易遷怎麼會應下皇上的話？”按理說那日朝臣群攻皇上，顧清瀾和易遷完全可以不受下此命令。
誰也不想救駕這樣一個皇上。
霍北繼續道：“自然是因為皇上手裏的玉璽。”
宋予恩抬眸帶着不解，只聽霍北接著說：“顧清瀾和易遷都希望趕忙立儲君，而那玉璽便是他手裏的把柄。”
“四公主為何要保護皇上，因他手上掌着玉璽，若他死了，北魏沒有君王，如何維護天下百姓。”
宋予恩思忱一番后，覺得有理。
樊樓外押往周之儒到了斬頭台，百姓多是興奮，各個興高采烈地擠着腦袋瞅裏面。
只見那濃光微照着周之儒，傾灑在臉上。
他被獄卒押到上面，鋒利的刃口朝着他的脖頸。
蘇家楷在遠處看着，他倚在柱子上，微側着身體。
如沐春風，面面吹來，他側臉微抬垂下眼帘，餘光看到一面洋灑的血跡。
蘇家楷身體顫抖，不敢抬眼去看。
斷頭台下百姓一片唏噓，周之儒的腦袋落地，兩眸闔着驚悚可怖。
蘇家楷一眼都未敢看，低着頭想要離開。
宋予恩看到了正在逃離的蘇家楷，她眸子暗淡下：“可憐了。”
霍北抬起上顎，微看着她：“可憐什麼？”
“周之儒的死。”
如他的計謀才略怎麼說也是京城一等一的謀士，如果中上狀元，成為探花郎應該是被天下女子所欽慕的。
他會得到這世上最好的生活，眷侶在旁，仕途順利。
但周之儒還是走上了這條路，她笑意變淡，有些難過。
正要和霍北離開，她瞥到窗欞上的一封信。
宋予恩上前，打開信封。
落筆是：周之儒，娟秀的梅花小楷，她仔細看了起來。
當世子妃打開這封信時，我應該是死了。本想着攀爬到皇位，這段秘密可永封入歲月長河之中，無人知曉。
那幅畫卷……藏着這樣一個凄涼的秘密。
周家是剛興起的，周丞相入仕途不到三月。極為不順，仕途波折，作為宰相仍是被人牽制。
於是在第二年由算卦先生算得一卦，把青樓的花魁娶回了家。
正經世家本是不會那麼做，可周丞相是個什麼樣的人，世子妃心裏是清楚的。
娶回不到一年，花魁懷上了一子。後來，這孩子落地。他是周家年紀最小的，比周子良有文采，比周子怡俏麗。
那麼完美的人，僅因為庶子身份被囚禁在美好年華之中香消玉殞。
是他的父親一步步毀了他，五歲大的年紀被父親覬覦，因那過於美的容貌。
後來，周丞相用他的美貌來阿諛奉承皇上。
他把周之儒帶到皇宮，前殿之上，皇上那年不過二十五。
肅容之面，神采奕奕笑容居多，他睨了眼周丞相身旁的小男童。
那一眼是他最驚恐的，因那眸子中的眼神和周丞相一般。
他害怕皇上，正因為這樣皇上在周丞相帶他多次入宮后，他如噩夢般襲來。
在龍床之上，在地上甚至……是御花園的亭子裏。
像是一個欲色的夢，畫面是兩男子……
他被這夢摧殘得沒了心智，而拯救他於水火之中的是世子妃。
那年，他作為金絲雀已到了及冠，皇上把他叫到跟前。
皇上吩咐他，讓他在誕辰宴時接近世子妃。他按着做了，可就是如此漸漸地周之儒不想再做金絲雀了。
他故意在劉禮身上下了魅蠱之術，借劉禮的手達到他擺脫皇上的目的。
在接近世子妃的這段時間，是他最為開心的一年。
考鄉試，證明他會像男子一般有智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