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激將戰法,觸到痛處
戳到他痛處
公元208年,劉備被曹操打得落花流水,逃至樊口,勢單力孤,繼續與曹軍對抗完全沒有前途可言,除與盤據江東的孫權聯手以外已別無他計。
這麼重大的使命若交付一位平庸的使者,一定照實陳情,敵方勢力強大,我方危在旦夕,請主公出兵相援不勝感激,云云。劉備身邊能勝此任的唯有諸葛孔明,他自薦過江.求取吳國出兵抗曹,心中早是胸有成竹。他後來終於說動孫權,成功地完成了聯吳拒曹的使命,以至造成後來三國鼎立之勢。你看,求人求得妙,是否在創造歷史?
諸葛亮是怎樣打動孫權的呢?諸葛亮見到孫權先說這樣一番話:“如今天下大亂,將軍在江東舉兵,劉備在江南集結,目的都在與曹操爭奪天下。眼下曹軍勢如破竹,威震天下,空有英雄氣概對他是無可奈何的。加上劉備之軍漸漸敗退,將軍您宜早做應對,好生斟酌才對。如果貴國的軍力能夠與曹操對抗,就即刻與他斷交;如果無力與其對抗,那乾脆就迅速解除武裝、俯首投降算了。可依我看來,將軍似乎在表面上要服從曹操,其實內心裏很是猶豫不決。目前形勢已很急迫,沒有多少時間讓您猶豫了,希望馬上定下主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孫權愣了一下,反問道:“照你說的形勢如此嚴峻,劉備怎麼不趕快投靠曹操呢?”
孔明回答說:“君差矣。齊國壯士田橫您該知道,他在道義上不能投靠漢高祖,寧可自己結束自己的生命。而劉備是漢室後裔,具有英雄資質,目前雖然困頓,仍有八方壯士慕其英名,源源而來投奔。起兵抗曹,天之所命,至於事成與不成,只有靠天命決定。豈可向曹賊投降呢?”
孫權聽后大叫一聲:“我擁有吳國十萬大軍,承父兄之業,更豈可輕易言降?”
此時的孫權是一個26歲的青年將軍,血氣方剛,自尊心強得很。孔明就是利用孫權的這個特點,或者叫做弱點,用言語刺激孫權的自尊心,使他的意志按照自己所期待的方向轉化。
孫權雖然大叫不降,其實內心也很不踏實,又向孔明問道:“現在這種情況,除了劉備之外再找不到能與曹操作戰的軍隊,可劉備最近連吃敗仗,不知是否有軍力與其再戰?”
這些是孫權所真正擔心的事情,他也明知道光憑東吳自己的力量敵不過曹軍。
孔明早有準備,冷靜地分析形勢給孫權聽,以打消他的不安。孔明說:“劉備確實吃了敗仗,但現在軍力不少於一萬。而曹操之軍雖眾,但長途遠征疲憊不堪。這一次為了追擊我們,曹軍的輕騎兵一晝夜竟跑了三百里,這好像古人說的,再有力的弓箭若射的距離過遠,就連一張薄的布也無法穿過。再者,曹軍北兵不慣水戰,我方佔有地利;荊州之民雖然表面上服從曹操,內心卻是時時準備反抗。如果將軍集精兵猛將與劉備之軍配合,聯手作戰,一定會擊敗曹軍。天時地利俱在,剩下的只看將軍您的決斷能力了。”
孔明這一番分析,指出強敵之短處,強調劉、吳潛在之長處,最後把事情成敗的關鍵又推給了孫權自己,可謂步步高棋,招招妙算,使原本主意不定的孫權斷下決心,聯軍抗曹,以至後來發生了三國時代最大的決戰――“赤壁之戰”。
諸葛亮採用“激將法”,既達到了求人的目的,自己又沒損失什麼,實在妙不可言。
“激”,確切地說,就是要從道義的角度去激對方;讓對方感到不再是願不願意去干,而是應該,必須去干。
以義激之的方法在我們國家更為有效。因為中國傳統道德文化中有一個重要的方面就是重視人的品德修養,講求道義、氣節。對於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衡量標準,在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面旗豎在屬於做人道德的領地。激之以道義,恰恰都是去觸及對方的內心深處,讓他認為對方“求助”的實質是道義的行為。
前面提到三國時期的劉備,憑着“禮”求來了軍師諸葛亮的才能智慧,從而實現了三分天下。後來又是憑着“義”求得了關羽、張飛的忠肝義膽、生死相隨,為他打天下立下了汗馬功勞。這一次,諸葛亮又是憑着“義”為劉備求來了三足鼎立之勢。
義,是一種促進力、凝聚力,它能讓每一個具有基本道德的人主動擔負起某些責任與義務。這也就是為什麼當有些人面臨困境,通過報刊、電台等媒體發出呼救時,會有許許多多素不相識的人伸出援助之手,獻出一份愛心。因為這是從道義上激勵了每一個普通人,從而借得了一分支持與幫助。
但也不是說所有的以義相“求”,其“求”的內容都是深遠、重大。在平常的生活瑣事之中,仍然可憑藉道義去激對方,取得好的效果。
有這樣一個非常有趣的小故事:
有一位母親在和別人聊天的時候,談到了自己的兒子。原來這個兒子要求母親為自己買一條牛仔褲,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要求。
但是,兒子怕遭到拒絕,因為他已經有了一條牛仔褲,而母親是不可能滿足他所有的要求的。於是兒子採用了一種獨特的方式,他沒有像其他孩子那樣或苦苦哀求,或撒潑耍賴,而是一本正經地對母親說:“媽媽,你見過沒見過一個孩子,他只有一條牛仔褲?”
這頗為天真而又略帶計謀的問話,一個子打動了母親。事後,這位母親談起這事,說到了當時自己的感受:“兒子的話讓我覺是若不答應他的要求,簡直有點對不起他,哪怕在自己身上少花點,也不能太委屈了孩子。”
就是這樣一個未成年的孩子,一句話就說服了母親,滿足了自己的需要。在他說這話時,唯一目的就是要打動母親,並沒有想到該用什麼樣的方法。而在事實上,他的確是從母子道義上去刺激母親,讓母親覺得兒子的要求是合情合理的,而不是非分的。
這種事例在日常生活中還很多很多,也許當事人自己都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特殊之處,但又確實是憑着道義達到了求人的目的。
是騾子是馬牽出來遛遛
下面是美國黑人富豪約翰遜的經驗:
1960年,我決定在芝加哥為我們公司總部興建一座辦公大樓,為此我出人無數家銀行,但始終沒貸到一筆款。於是,我決定先上馬後加鞭,設法將自己的200萬美元湊集起來,聘請一位承包商,要他放手進行建造,好讓我去想方設法籌集所需要的其餘500萬美元。假如錢用完了而我仍然拿不到抵押貸款,他就得停工待料。
建造開始並持續施工,到所剩的錢僅夠再花一個星期的時候,我恰好和大都會人壽保險公司的一個主管在紐約市一起吃晚飯。我拿出經常帶在身邊的一張藍圖。我正準備將藍圖攤在餐桌上時,他就對我說:“在這兒我們不便談,明天到我的辦公室來。”
第二天,當他斷定大都會公司很有希望給我抵押借款時,我說:“好極了,唯一的問題是今天我就需要得到貸款的承諾。”
“你一定在開玩笑,我們從來沒有在一天之內給過這樣貸款的承諾。”他回答。
我把椅子拉近他,並說:“你是這個部門的主管。也許你應該試試看你有無足夠的權力,能把這件事在一天之內辦妥。”
他微笑說:“你這是逼我上梁山,不過,還是讓我試一試看。”
他試過以後,本來他說辦不到的事終於辦到了,而我也在我的錢花光之前幾小時回到芝加哥。
以激將法說服別人,務必找到並擊中對方的要害,迫使他就範。就這件事來說,要害是那位主管對他自己權力的尊嚴感。
約翰遜在談話中暗示,他懷疑那位主管果真擁有那麼大的權力。主管聽了這話,感到自己的權力的威嚴受到了挑戰。那好,我就證明給你看!
人的自尊、名聲、榮譽、能力……等等,都可以作為“激將戰法”中的武器。
裴文是唐朝開元年間東都洛陽的一位將軍,劍法超群,無幾人能出其右。
裴文不僅劍舞得好,而且酷愛書畫。一次,他家有親人亡故。為表達他對死者難以磨滅的敬意,他想請人在天宮寺繪製一幅壁畫,一來為親人超度亡靈,二來也暗合了自己的嗜好。於是遍訪各地,但一直未找到合適的畫師。
事有湊巧。一日,他來到天宮寺,巧遇畫家吳道子和書法家張旭,裴文高興得手舞足蹈。
他熱情迎上前去,主動報上姓名,盛情邀請二位藝術家到一家酒店“便宴”。二位也不推辭,口呼“幸會”,腳已毫不猶豫地邁向酒店。
席間,裴文虛心請教畫壇之事。吳道子像是遇到知已般大談畫壇境況。裴文直點頭,大叫深刻、精闢,很受啟發。
酒過三巡,裴文道出自己的心事,並分別給二位送上玉帛十匹、紋銀百兩,作為作畫、題字的酬禮。
哪知二位藝術家笑意全消,立刻冷若冰霜,拂袖而去。
裴文見狀,心想大約是兩位藝術家嫌這報酬太低,有辱“大師”名聲。我只給他們如此微薄的報酬,太少、太不像話。
他立即痛心疾首,帶著痛改前非的誠懇表情攔住二位,趕忙賠禮道歉:“二位先生莫嫌錢少,我這是分期付款。等畫作好之後,我再補齊。”
吳道子聽罷,怒從心起:“裴將軍不是太小看人了嗎?”說罷,氣咻咻轉頭就要走。
裴文覺得十分難堪。他想,論社會地位,我不比你們低,我是將軍;論本事,也是各有所長,說不上誰高誰低。你畫畫得好,字寫得棒,我的劍術亦堪稱一流。今天我屈尊求畫,反在這公共場合受到冷落,好生瑙君尬。裴文不由怒氣上升,一時難以壓下。
裴文有個“毛病”,一怒就要舞劍。這大約是戰場上培養出來的條件反射。只見他脫掉孝服,拔劍起舞,身子左旋右轉,寶劍上下翻飛。吳、張二位看得津津有味,頻頻點頭。在場圍觀的遊人,個個驚得目瞪口呆,都忘了叫好。
裴文一邊揮劍狂舞,一邊口中念念有詞:“什麼大師!什麼書聖!畫聖!我看是欺世盜名,徒有其表!光會舞文弄墨,描些香草美人,於世道無補,甚至不能助我盡一份人子的孝心……還不如咱手中這把劍,可以斬妖驅邪,換來人間太平。有能耐來呀,是騾子是馬牽出來遛遛!”
吳道子、張旭聽着,面面相覷,不禁汗顏,看罷舞劍,上前與裴文長時間地熱情握手、擁抱。“剛才不是我們故意使你難堪,實在是我們太厭惡銅臭味。我們絕不為了錢而出賣藝術。”
說罷,吳道子靈感大發,揮動如椽大筆,在畫壁上舞墨作畫,一氣繪成一幅巨型壁畫。這就是吳道子平生最得意的《除災滅患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