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獨家買賣
“該死，關鍵的一句都沒聽到，這還熄了燈，也不給人留個回屋的亮堂路。”
一路摸黑回屋的容三嬸，踉踉蹌蹌地摔了好幾跤，狼狽不堪。
容小雙有意低調，不想招惹那些人，偏偏老天給的命數，改也改不了。
翌日大早，天晴正好。
陽光剛照進窗棱，容李氏才煮了粥端上桌子，家門就被篤篤敲響。
她詫異不已，這大清早的，會是誰呢？
容小雙和容成安也洗漱得當，走到外間，雙雙一愣。
門“吱呀”一聲打開，迎上村長的慈眉笑眼。
“他二嬸，真是不簡單啊，你家雙丫頭，真是讓人刮目相看了。”
村長開口就贊容小雙，邊贊，身子還邊往一旁讓了讓，容李氏這才看清，他身後還立着好幾個人呢。
柳監軍自然是認得的，那兩個侍衛也見過，可一位身形微胖的老爺，卻是頭回見。
這老爺一身富態模樣，穿着極為考究，一看就是有錢人，圓圓的胖臉堆着笑，順着村長的話，先給容李氏見了禮。
“這位，就是容小姐的娘親，容二夫人吧，杜某這廂有禮了。”
眼見這人彎腰恭謹，容李氏登時手足無措起來，想去扶將一把，又不知該如何稱呼，只能“別，別這麼客套”地應着。
一聲“容小姐”，她腦中已轉過來彎兒，定是跟雙丫頭有關。
果然，越過娘親身側望了望的容小雙，看見那個老爺，高興地叫出聲來。
“杜老闆，哎呀，這大老遠的，您怎麼來這兒了，快請進來坐着。”
她熱情地迎上去，順帶化解了娘親的尷尬。
柳如笙見容小雙迎着杜老闆進去，讓座斟茶樣樣俱全，待人熱絡卻不諂媚，心中又是一陣讚歎。
這丫頭，完全不似這個年齡的成熟，日後容二家的風光，怕是全要靠着她了。
來的人，正是城中最大酒樓華觴閣的老闆，杜猷升。
他家酒樓先前就以自釀的醬香雙花紅聞名，往來都是奔着一口美酒去的，可是月余之前，柳監軍手下的侍衛突然引着容小雙上了門，這丫頭看着年歲尚小，開口說話，卻是豪氣滿滿。
“杜老闆，你家的雙花紅是佳釀，但入喉時太辛辣了些，回甘也不夠，我這個方子，你若肯試試，兌進去保證讓雙花紅更醇香，回甘清冽。”
杜老闆初始不信，只覺得這小丫頭不知天高地厚，信口開河。
可隨着來的侍衛，卻說這是柳監軍發掘的釀酒天才，這方子無償供給，只是需要杜老闆給個機會，試試便可。
監軍開了口，杜老闆自然沒法拒絕，慎之又慎的取了一小壇雙花紅，用上了容小雙的方子，沒想到，竟真的出了奇迹。
“容二夫人啊，杜某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日重新兌好的酒罈子一打開，滿街飄香啊，人全圍攏過來，一人一小口，都不夠嘗的。”
那之後，容小雙就成了華觴閣的常客，僅那雙花紅，就調配了好幾次方子，次次成功，給華觴閣攬了不少的生意。
可當初並沒有跟容小雙訂下白紙黑字，當錫城幾間大酒樓都飄出不同以往的異香時，杜老闆坐不住了，厚着臉皮找上柳監軍，想讓他從中做個人情，要與容小雙，做獨家的酒方子買賣。
“獨家買賣？”
村長領着人來的，卻不知杜老闆的真實來意，萬沒料到，容小雙的本事竟然這麼大，城中大酒樓的老闆，會跟一個十來歲的丫頭做獨門生意。
杜老闆話一說出來，除過容小雙和柳如笙，其他人皆是一驚。
容二年自然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容二家一直靠容李氏撐着場面。
她衝著杜老闆等人歉意一笑。
“村長，麻煩您幫我招呼一下柳監軍和杜老闆，這事，我得跟雙丫頭商量商量。”
“應該的，應該的，容二夫人看着也是明白人，閨女再能幹，娘親總要把穩舵，能理解。”
杜老闆場面上摸着門清，這樁生意他十拿九穩，如此老天賜的奇才，肯定不能讓別家搶了去。
屋裏，家人眼睛都盯着容小雙。
“哎喲，爹，娘，哥哥，你們這是幹嗎，感覺我不像是給家裏掙錢的，倒像是給家裏添了麻煩的。”
容小雙嘻嘻一笑，作出一副輕鬆模樣。
容李氏虎着臉：“雙丫頭，娘問你，之前那個銀錠子，可是杜老闆給的。”
“嗯”容小雙點點頭。
城中酒樓，她悉數跑過來，雖然家家都去過，但心裏自由盤算。
杜老闆來這一趟，她意外過後，又覺得在情理之中，打從雙花紅里添了新方，杜老闆就慧眼獨具，知道容小雙的潛在不止這一星半點兒，不像別家，只得了一個方子，得了一壇佳釀，就喜不自勝，自覺得已攢下金山一般。
容小雙的打算是，懂酒識酒的杜老闆，完全可以走近些，為日後自家開酒坊，先打好基礎。
“娘，您可還記得，我跟您提過的，釀酒，是咱們最終的謀生之路，杜老闆這裏，就是這條路的初始。”
從酒方到酒坊，從助人兌出好酒，到自家醞得佳釀。
容二家循着這條路，一定要風風光光地奔富路，過上讓人羨慕的好光景。
容二年聽懂了，憂慮越來越重，他望着女兒，嘴唇哆嗦了半天，才給了句話：“女孩子家，不能總這麼拋頭露面的，依我看，咱們就隨大流，幾畝荒地種些糧，夠一家老小吃喝就行，多餘的事，咱們不惹。”
“爹，這怎麼能叫惹事呢？咱們一家大小六口人，張口吃飯，還有以後哥哥要娶媳婦，小丫小山要上學堂，樣樣都得花錢，使錢的地方還多着呢，要設法未雨綢繆。”
容小雙不急不躁，慢條斯理地給爹爹分析着。
她家門外，也不知是誰看到，當了長舌婦，柳監軍帶着富戶登門的消息，不脛而走，片刻工夫，就呼啦啦圍了一堆人。
站在最前面的，是容三嬸和先前被小雙嗆聲的婦人，倆人對視一眼，眸中閃爍着狡詐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