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想學廚嗎
食材每日採購多少，又該怎麼搭配銷售才能取得最大利益，是大廚和管事們需要考慮的事情。
而姜莫作為一個學徒工，這些大層面的事情屬實輪不到她來操心，她只需要保證這次採購的食材，是在管事清楚它的品質后出了價就行了。
收完了這麼一大窩的紫空玄貝，酒樓今日的食材採購也正是告一段落。
正常而言，姜莫應該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看她的鍋。
但是，任管事叫住了她，意思是讓她等這批紫空玄貝都處理完了以後再進后廚。
姜莫便也跟着去了。
路上，任管事似是沒頭沒尾地問了她一句：“想學廚嗎？”
實際上這個問題也不需要深想，從小姆媽就教過她，低階修士很難在高階修士面前撒謊，撒謊會比不中聽的實話更讓人生氣。
姆媽教她這個，其實是為了她以後進學堂不惹先生生厭，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姆媽還跟她說過，不同的先生教學會有不同的習慣，不是每個先生都會像自己的親姆媽一樣，什麼都能手把手耐心的教。
想要學到更多的東西，不能指望先生能慢慢教你，而是應該加強自己的學習能力，以期在更短的時間內學到更多。
從前，姜莫對這些還沒什麼體會。現在她是真的明白了，人永遠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降臨。
姆媽一定有很多東西準備一點一點教給她，但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
“這個問題需要想這麼久？”
直到任管事又問了一遍，姜莫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是走神了。
“想學，但是我現在的工作不是那些……”
這時候，處理食材的地方也到了。
任管事把框子裏的紫空玄貝都倒了出來，滿滿當當堆滿了小半個操作台。
先前姜莫就見過的，主刀處理那隻紫空玄貝的管事不贊同地看了一眼這些貝，似乎是傳音跟任管事確認了什麼。
兩人傳音交流了好幾輪，才最終定下了這些紫空玄貝的去向。
按照酒樓平日裏的客流量和他們的消費習慣，其實是消化不了這麼多的紫空玄貝的。
但是，今天和平日裏的情況不太一樣，東家在府里有一場小宴，雖說宴席單子早已定下，但是酒樓收到了好的食材送過去，多加那麼一兩道菜也是常有。
買下來的這些紫空玄貝，其實大半是要送到府里供東家宴請的。
酒樓迎客的高峰也快來臨了，這些紫空玄貝需要趕緊處理好，酒樓本就人手不足，招進來的時候就沒有框定到底負責什麼的姜莫，就被抓了壯丁。
時間緊任務重，即使她之前不是正式的學徒，沒有系統的學過，這會兒也不會有人特意抽出時間來教她。
分給她的工作，和其他的小學徒一樣，修為低微奈何不了紫空玄貝的硬殼，只能做點輔助工序。
在後廚里幫工偷師，和正經拜師學廚，完全是兩種待遇。
接手初次遇見的食材，也不會因此有任何的優待，切垮了就是切垮了，這樣的東西自然不可能端出去給客人，就當自己擺了回闊，買了食材回來又做垮了吧。
因為姜莫辨認有功，避免了酒樓花冤枉錢把退化的貝王當真貝王收了，甚至送到東家府里，讓東家這場小宴也鬧笑話的後果，她分到了一隻紫空玄貝。
如果她只切垮一隻，那就不用扣工錢，功過相抵，等於今天什麼都沒發生。
如果垮得更多，也是她自己過於不開竅，一隻以外的部分還是得賠的。
如果沒垮，那這隻紫空玄貝就由她處置了，可以自己吃點兒嘗鮮，剩下的交給酒樓算靈石。也能留下來當做練手材料，一切都隨她的便。
大約是因為這東西本就是意外之財，姜莫反而沒什麼實感。
她想的更多的，還是怎麼從周圍學徒也不怎麼熟練的動作里，找到紫空玄貝的正確打開方式。
一邊看，姜莫一邊努力回憶腦子裏有關紫空玄貝的信息。
二廚們給學徒們佈置的任務看似簡單，邊緣剔除，切成一分厚的薄圓片，圓得好看，切面得規整，整片紫空玄貝貝肉得厚薄均勻，切垮的直接扣工錢，沒得商量。
實際上，操作起來是很有難度的。
紫空玄貝貝肉摸起來軟，想切開，可得廢不少的勁，靈力肯定是省不了的。
同樣，貝肉也具有其他妖獸累食材的共同特性，靈力分佈不像妖植靈植那般均勻有規律，還存在肌肉纖維這樣的巨大幹擾項。
總之就是一句話，想恰好達到二廚的要求，對刀的掌握，靈力的掌握，對紫空玄貝的了解，三者缺一不可。
除此之外，還需要那麼一點直覺。
姜莫手上的刀握了可是不小會兒，一直在重複灌注靈力撤出靈力的過程，這期間，不是伴隨着其他學徒的小小哀嘆。
“哎喲喂又垮一塊兒，我可真是富貴了，哪吃得完吶。”
這麼一看，二廚們似乎把難的工作留給了他們，實際上，二廚要做的工序也很多。
學徒們切完的貝肉，需要交給二廚們進行二次加工，同時，他們也需要快速扒開紫空玄貝的硬殼，並且將貝肉處理成更複雜的形狀入菜，同時，還得互相配合，完成要送進東家府里的那倒菜品的初塑型。
為什麼不是送食材而是送菜過去呢？紫空玄貝這種食材並不是爛大街，品階高的哪怕是在帝都的酒樓，也不是時長能收到的。
好的食材之與廚修，與珍惜靈植之于丹修的意義一樣，是看到以後很難控制自己不去處理的存在。
雖然都在東家手底下幹活，酒樓里的廚修們和府里的廚修們是存在競爭關係的。好東西自己不用不留着露臉，巴巴地送給競爭對手，這性子也別學廚了，做慈善去吧。
目前，要送去東家府里的菜還沒個雛形，但一直在熟悉手裏這把刀的姜莫卻不得不動手了。
再不動手，對面那位一看就不是個好說話的人的二廚，大概就要來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