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溫言蠱惑
一旁的兵衛聞言，湊過來抱着臂道：“喲，昨兒將軍不是還說咱打了勝仗，地方大了人手不夠嗎？這就來了倆。”
“這倆聽口音，可是徐國人，哪能輕易就放進去？”
“這有啥，前兩天將軍不是也擼了不少徐國人進來嗎?我聽說一天抓進帳子裏仨呢，別管長得咋樣，用起來都不含糊。”
“哈哈哈。”門口幾個兵衛鬨笑起來，看着沈蟄寒如同看着一塊待宰的羊羔，也不再問，上前將她給拉了過來，將臉上臟泥抹了抹。
沈蟄寒一臉慌亂，卻被兩人摁着手臂不能再動，掙扎大喊着：“夫君，救我，我不想進去了，咱們回去好不好。”
姜予璘心中一緊，卻不忘沈蟄寒與他對好的劇本，“寒兒，你我本就是私奔出來，還能去哪兒？不如就……不如就隨了他們的意，好歹能活着也好。兵爺，你看你們都要了我媳婦了，要不要把我也收了？劈柴刷馬，我以前就干過，保准好使！”
“喲，這倆還是個苦命鴛鴦呢？”
兵衛說著，拿過火把看了眼抹掉些許泥土的沈蟄寒，那臉上杏眸盈盈淚光閃爍，臉上手感嫩滑，就是小嘴有些慘白，失了幾分興緻。
他暗暗捏了把沈蟄寒的臉，“倒是個好坯子，獻給將軍正合適。沒準用完了還能賞給咱們呢。”
他說完，周圍幾人皆是面上露了貪婪之色。
“不要，夫君，你快待我回去好不好，我不要進去，我想回家……”沈蟄寒忍住心中的噁心，瑟瑟發抖着擠着眼淚掙扎哭道。
“啪！”
一名兵衛一巴掌打上去，哼道：“還想回去？來了這地兒就別想活着再走了！都給我抓起來，女的扔給周婆子讓她歸置歸置，先給將軍送過去，就說是我發現的！”
他說著，讓兩個壓着沈蟄寒的人將人帶進去。
垂下腦袋的沈蟄寒，眼中寒光閃過，隨即一臉淚水地抬頭盯着說話那名兵衛，喊叫着沖姜予璘暗中使了個手勢，就被拽了進去。
而姜予璘這個沒啥用的壯丁，直接被推進了營中大牢，與抓來那群徐國百姓被關在了一起。
沈蟄寒一路被壓到了一處營地里，大大的帳篷點着一小撮柴火，在最裏面有三五個女子被綁着手腳堆在一起，或是嗚嗚的哭着，或是獃滯的看向沈蟄寒這個新來的。
帳中地上有些潮濕，地面上還鋪了一層層的稻草，顯得有些陰冷。
“把這人清洗乾淨點，一會兒送去將軍那！”兵衛說著，已然拿了繩子將她手捆上，像牲畜一般綁在了屋中屋中柱子上。
帳中一個中年婦女應聲起身而來，拿起火把在沈蟄寒臉邊照了照，聲音有些蒼老道：“新被抓來的姑娘啊？泥糊着臉還能看得出長得這麼漂亮，一定是哪家的寶貝疙瘩吧？洗乾淨了怕是跟城裏的千金也沒差了。”
“哈哈哈，哪是我們抓來的啊，這小娘們是跟人家私奔，半路落了難，還想跑過來營里想求口飯吃。不過還別說，就她這模樣，怕是將軍喜歡的話，今晚都能給她收了做個外室。”
兩人嬉笑說著，兵衛就走了出去。
帳中頓時又安靜了下來，婦人又打量了一番沈蟄寒，拿了一盆水過來，沾濕了帕子有些粗魯地在她臉上蹭了起來。
沈蟄寒進了屋后，一直未作聲，恐懼得只會小聲落淚，老老實實地任人擺佈，叫婦人看了還以為是嚇傻了的模樣。
婦人嘆了口氣，朝着外面瞟了一眼，小聲喃喃道：
“這水不幹凈，可也是比你臉上乾淨點，忍忍吧。以你的模樣，來了這裏要是能活命，啥都可以忍，你瞧瞧那邊的幾個丫頭，過兩天保不齊就要被弄死了，你要是待會兒會說說甜話兒，賣賣乖，保不齊就跟那兩個兵衛說的似的，能好好地繼續留在這裏。”
她像是尋常長輩在勸說一般，嗓音雖啞卻是柔柔的，叫人能在驚恐中放心下來。
“你是南陵國人？”沈蟄寒抬起眼睛，直直看着她忽然開口問道。
在這樣的軍營中，負責管理被抓來的俘虜女子之人竟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令她不得不覺得奇怪。
婦人看着她的眼睛，動作頓了一下，笑着搖了搖頭，“不是。你這麼問我，是不是奇怪我為什麼會說這些？”
沈蟄寒眸色淡淡地看着她，眼中還有着淚光，平靜得像是一汪湖水。
“呵呵，也罷，看你還有可能跟我做個伴，我就告訴你了。”
她一邊輕輕給沈蟄寒洗臉，一邊娓娓道：
“我以前也像你一樣，被抓進來的，都已經是十好幾年前的事情了，我呀命大，又會聽話，待了半年都沒能死，正好帳中缺個管女人的，那將軍就讓我來當了。幾年中無戰事的時候，我就被關在一處地方，守着一群半死不活的姑娘，現在有了戰事，又被拉來做苦力了。”
婦人說著，將她臉上的臟污清洗乾淨，藉著火光一看，嘖嘖了兩聲，眼中閃過一絲似是驚艷又似是惋惜的情緒。
漂亮丫頭她這些年見過幾個，連真正的貴家小姐，被擼來這營地里都是要經她手收拾一番，倒還真是第一次見如此嬌俏的姑娘。
可惜了。
她看了看不遠處的幾個女子，附耳小聲對沈蟄寒說道：
“姑娘，別哭了，我瞧着你生得這麼好面相，實在是不忍得你無知送死，你既然被抓進來了，不如聽我一句，待會兒啊老老實實聽話，把你那苦命鴛鴦先放一放，今後或許還能留得一命在。
只要能活命，臟一些忍忍就過去了，好歹不會餓死凍死。
你瞧她們幾個，各個都不老實，還不是被打得皮開肉綻。我又不會醫術，就只能看着等死了。”
沈蟄寒聽着她像是蠱惑一般的話語，一股涼意順着脊背往上竄，總覺得很是詭異。
臉上漸漸浮現一瞬冷意。
“這麼多年下來，你就沒想着逃出去？既然會為我們惋惜，為何不勸着我們逃走？而是要留在這個地方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