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竹林初醒
初晨的微風瑟瑟,夾帶着一絲絲涼意吹過山間,將一處竹林間的血腥味吹走了幾分,也帶落下來些許已發黃的竹葉。
一個身材有些矮小,又瘦弱的“小子”,身着勁裝,躺在不遠處,慘白的臉上黃一塊、紅一塊的,看不清相貌。
似是疼的,又似是被那飄落的竹葉癢到,躺着的人眉頭微微皺起。
這是哪兒?
剛才腦子裏竄出來的一些走馬燈又是啥玩意?
自己明明已經死了,要是看瀕死的那種走馬燈,不是看自己的嗎?
可燈上時而張牙舞爪,時而安靜如石墩的姑娘,是哪位?
待看完了那些模糊又混亂的走馬燈,沈蟄寒皺了皺眉,長長吸了口氣,這才睜開了一絲眼睛。
入眼的是一片綠意。
沈蟄寒正趴在一大片有些軟的竹葉堆上,臉歪着沖向一個方向。
濃重的血腥味似有似無,一股股地竄入鼻中。
沈蟄寒被冷不丁的嗆了一下,輕輕咳了幾聲,終於明白自己是又活了過來。
原本,沈蟄寒作為一名23世紀秘密特種組織的成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力氣莫名用盡,又無法及時補充,被一輛不要命的暴徒駕駛的滿載的大卡車瞄上,打橫往她身上倒來。
沈蟄寒虛空踢出一腿,原本能輕易就踢飛的,可不知怎的一點也沒使出應有的力氣。
還沒來得及拿出組織調製的特製藥劑,便眼見巨大的卡車,滿載捆得結結實實的鋼筋襲來。
一瞬間,沈蟄寒小小的身軀直接被降維打擊,在渾身骨碎肉炸的瞬間,沒了意識。
沒想到,沈蟄寒的靈魂卻沒入那奈何橋,不知怎的,穿越到了這個同名同姓的小丫頭身上。
沈蟄寒在大腦中匯總了一下能剛剛看到的信息,發現這個地方、甚至國家,都不是她認知里能夠找到的。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是她之前所在世界歷史上從來沒有的一個地方。
定了定神,沈蟄寒心中升起一絲重生的欣喜,卻又有些茫然。
發獃許久后,沈蟄寒睫毛輕顫,微微閉上眼。
上一世,自己被禁錮在了組織,這一世,倒是想活得自在悠閑一些。
從思緒中走出的沈蟄寒,打算動動身子,可身上一動,無力感便從四肢襲來。
算一算,這副身體躺在這裏一晚上都沒吃東西了,再加上一路奔波,導致她想要爬起來,都是廢了好大的意志。
沈蟄寒捂着有些發疼的腦袋,忍着後背的疼痛,一點點扶着近處的竹子站了起來,都已經累得喘粗氣了。
根據記憶來說,自己是大將軍府的大小姐,女扮男裝,偷偷摸摸混進一支精兵隊,一路南下,路過這片叫做華雲山的山頭。
這小分支本是自己爹安排好,作為一條重要的埋伏線,援助南方的那一場小戰事。
卻不想,一個不查,自己先中了埋伏,整隊覆滅。
沈蟄寒半跪着起身來,瞧着約五十米開外的地方,橫七豎八的躺着許多屍體,地上的鮮血許是被落下的竹葉掩蓋看不清晰,可竹子桿上的血紅得刺眼。
幾個時辰過去,血液的腥臭味道還是能輕飄飄地鑽進人的鼻孔。
想起這些時,沈蟄寒心中莫名升起一絲難過。
明明不是自己的感情,沈蟄寒卻能深切的感受得到,甚至難受得像是從身體裏抽走了什麼一般,一股蔓向四肢的無力感襲來。
觀察清楚周圍的狀況,沈蟄寒只得先慢慢團成一團,又躺了下來。
沒辦法,餓……
餓了就沒有力氣,沒有力氣,怎麼求救?
要靠她自己走出去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得緩一緩,畢竟剛剛醒來,也不知是不是還沒完全和身體契合,身上還有些縐縐的不適應。
躺在地上,沈蟄寒忍不住心中吐槽。
要說原主也是膽子大,一個嬌滴滴的姑娘,仗着自己生在將軍府,便想要如父親般威武,然而身子骨不行,拿把大刀都要喘三喘。
可不知怎麼,這樣的嬌小姑娘,瞞過了自己的親爹來到這,卻在半路的混戰中,被受驚了的馬狠狠踹到了背上,一下子遠遠地摔到現在這地方。
誰也不知,原主斷了氣,身子還趴在原地,可魂卻換了一個。
初秋清晨的溫度有些冷,沈蟄寒團成一團索性閉上了眼,給自己積攢一些力氣,待太陽升起暖和一些的時候,下山去看看。
“唰——”“唰——”“唰——”
沒過多久,不遠處傳來規律的幾聲,似是有人踩在落葉上的聲音。
沈蟄寒一下子睜開眼,悄悄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遠遠地瞧見似是有人正在往這邊走來。
擔心是夜裏襲擊過原主的那幫人來補刀,沈蟄寒沒敢作聲,藉助周圍石頭和雜草的遮擋,依舊靜靜地躺在原地裝死。
片刻后。
“找到沒?”一男子沉冷的聲音問道。
“沒有,估計是跑了,或者就是死在這了。要不要再挨個翻一遍?”
男子沉默片刻,環視了一圈四周,冷笑道:“死了最好。跑了也活不了多久。”
隨即做了個手勢:“回。”
沈蟄寒知道來者不善,安靜地躺在原地,屏住呼吸。
他們的聲音漸遠直到消失很久,才鬆了一口氣。
聽那兩人話里的意思,是想來補刀的?
正想着,沈蟄寒又聽見了腳步聲,趕緊又屏住了呼吸,心裏罵道:
“怎麼還來……”
沒一會兒,兩個一高一矮的人走了過來。
“當家的,你覺不覺得今兒林子裏這味兒有點不對啊?怎麼這麼難聞?”一個女子壓低了聲音問道。
聽這聲音,來人像是個三十齣頭的女子。
隨即,只聽“伉”的一聲似是鐵器打在竹節上的聲音,一個男人同樣也是稍稍壓低音量,嘀咕道:
“我也正想說呢,今兒這林子裏怎麼有怪味?是不是哪家獵戶殺了啥大傢伙?”
“你還別說,這味……”女子又嗅了嗅,“真像是殺豬時候聞到的那種血腥味。”
中年女子說完這話,似是想到了什麼,聲音裏帶了些急切,“當家的,是不是這山裡哪個獵戶受了傷了?我聞着就像是那個方向!”
聽到中年女子這句話,沈蟄寒一顆懸着的心才算放了下來。
看來來的人不是剛才那種,而是這附近的村民。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