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番外：疏棠影落（8）

…“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身體是自己的，疼在自己身上自己不知道嗎。

祁子疏從未遇見過這樣的人，若是不關心自己的傷，為何當初要向他求救？

灰笙聽他這話，沉默下來，長睫掩飾住眸中的情緒，也不計較他抱着自己的事。

“還好啦，我也沒打算活多久。”

只是這一刻，還想撐一會兒。

僅此而已。

聽見她平靜至極的語氣和沒心沒肺的話，祁子疏覺得自己從未有過這樣複雜的心境。

她居然能夠將這種話說得這麼平淡。

抿了抿唇，心中罕見地生出一股不悅。

明明身上的傷多得嚇人，卻偏偏要跑那麼遠，現在傷口也不知道裂了多少竟還不當回事。

“我去拿箱子。”

灰笙想說不用，然觸及他比以往更摻冷意的神情后識趣地閉上嘴。

祁子疏將木箱拿過來，灰笙剛要伸手接過，卻被他阻止。

“我幫你上。”

“……”灰笙眨了眨眼，嚴重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我剛才好像幻聽了，咳，大概是錯覺吧。”

她再次伸手，祁子疏這次的行為更明顯，直接將木箱移到她夠不着的地方。

“……”她的天啊，神子大人要幫她上藥！她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灰笙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感覺天塌下來都沒有這一刻讓她焦慮。

“我自己會上藥，不用幫忙。”

祁子疏出眾的容顏更加冷寒，拆穿得毫不客氣，“你不用好葯。”

一頓，他又道：“別給我說男女授受不親，修行之人不分男女。”

“……”她也沒想那麼說啊，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把她當女的嗎？

不過這話都說出來了，看來今天是逃不掉了。

灰笙收拾好將要赴死的心情，面無表情道：“隨你了，別後悔就好。”

她伸手直接將自己的衣服解開。

本就簡單的衣着輕易松落，露出女子窈窕妖嬈的身材。

這舉動完全不在祁子疏的意料範圍內，他下意識想避開，卻又在看到的瞬間移不開眼。

昨日只是堪堪看見半個背面，今日看見她的正面，才知道什麼才叫做真正的遍體鱗傷。

密密麻麻的傷口，像是刻意停頓的千刀萬剮，沒有一整塊地剮下來，卻更讓人難受。

血液從各個傷口低落，像從未停止般，已經脖子之下已經沒有半塊正常膚色，全被染紅。

這樣的傷勢，他就算心如鐵石都忍不住一顫。

灰笙看着他神色凝重，眼眸里沒有一絲厭惡或其他讓人噁心的情緒，眸子閃了閃。

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是什麼樣子，他居然還看得下來。

“要怕了就別動，放下箱子，我自己來。”

念頭閃過時，話也說了出來，灰笙伸手就要去拿箱子，卻被人擋住。

“我幫你。”她身上這麼多傷，要動得厲害又是傷上加傷，根本擦不到位置。

灰笙頓在空中的手停了好一陣，隨後才冷聲道：“隨便你。”

她轉過身，直接坐在地上。

不久，感覺到後邊那人也坐下了，微涼的觸感在發炎的傷口上滑動，泛起絲絲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