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攝政王
蘇荷攥着為數不多的銀錢,在繁華街巷轉了半天,對那些胭脂水粉提不起絲毫興趣。
不知不覺中,她逛到一處掛着桃花牌匾的竹樓前。
牌匾上/書清幽處,裏頭飄來甜膩的香粉味,顯然不是什麼正經地方。
蘇荷因着前世的記憶,對這種風月之地有些抵觸,抬腳要走時,二樓的窗突然崩裂,一抹身影飛了出來,砰地掉落在地。
她退後兩步,就見口吐鮮血的小官眉清目秀,姿色算得上乘。
過往路人呼啦一下圍上來,有人道:“哎,這不是清幽館的頭牌玉公子嗎?”
頭牌被打,此事可真稀奇。
蘇荷隱在人群里,下意識抬眼看向二樓的窗。
此時,一個男人快步走出,引得眾人驚呼後退。
“是攝政王!”
蘇荷望過去,只見男人身披黑金狐肷褶氅,揚眉如寒刀,鷹鼻下的薄唇緊抿,稍顯幾分凌厲,清冷氣度可睥睨天下,周身的霸厲與俊美容貌結合,竟說不出的勾人。
她目光微動,掃向男人微上挑的銳利雙眼,登時心裏發麻。
怪不得人人退避三舍,這揉摻了兇狠戾氣的眼眸,像極了蟄伏撲食的野獸,下一刻被盯上的人便會氣得慘烈。
許是蘇荷的目光太專註,那雙眸子微抬,淡淡的掃了過來。
只一眼,便看得她渾身冰冷。
“攝政王男色/女色皆不近,怎麼今日到清幽館來找小官了!”
“人不都說他喜歡男人嗎?不過攝政王以前只打故意接近的女子,玉公子長得這樣好看也被打成這樣,實在是……”
“噓!敢說攝政王的不是,你不要命了?!”
幾句話鑽進蘇荷的耳里,她若有所思的拂了拂衣袖。
以前她聽過攝政王周景寒的不少傳言。
這位王爺乃皇上一胞兄弟,自小習得一身好武功,十六歲起便征戰沙場,三年間立下不少戰功。
眼看着他步步高升,英雄無用武之地的將軍們說他功高震主,這名聲威望要是再打仗,恐怕我朝只記一個攝政王,連皇帝是誰都不知了。
皇帝被吹耳旁風,對自家弟弟多了幾分忌憚,邊疆戰亂派了幾個攛掇事的將軍前往,敵軍見攝政王不在發起猛攻,將八萬大軍擊潰。
攝政王趕去指揮剩餘三萬兵將,連用三種兵法打得十萬敵軍落荒而逃。
從此後皇帝再也不聽那些將軍的話,破例封攝政王為七珠親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周景寒有了軍功和尊貴地位,卻遲遲不娶王妃,各路女子想盡法子湊,無一例外被打得毀容殘廢。
久而久之,人人傳攝政王有斷/袖之癖,今日看到他進清幽館並不覺奇怪,可突然動手打玉公子,卻讓人怎麼都想不通。
蘇荷收回思緒,還記得周景寒那盯死人一樣的眼神,忙擠出人群快步離開了。
她去後街轉了片刻,只買到一個心儀的荷包,算算時辰便急匆匆趕回相府。
半道過相府南邊的竹林時,蘇荷突然頓住腳步。
她聞到了一絲血腥味,就在竹林深處。
上輩子醫師傳人的天性還殘存在骨子裏,蘇荷猶豫片刻,抬腳走向深處,果然見一個男人全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死了?
“醒醒。”蘇荷推了男人一把,出手是柔/軟/光/滑的綢緞。
布料真好……不對,怎麼這麼眼熟?
她緊緊盯着男人身上的狐肷褶氅,猶豫片刻把人翻到正面,這五官俊美又帶着侵略性的男人,她想不記住都難。
人都說攝政王殺伐果決,萬人中可取敵軍首領的項上人頭,不知他們看到周景寒此刻奄奄一息的樣子,會是什麼表情?
蘇荷摩挲着下巴,想起傳言中被毀容打殘的可憐女子們。
如今邊疆穩定,也用不着攝政王平定戰亂了,與其留着此人在京城禍害女子,還不如她做個好人為民除害,再給他補上一刀。
說做就做。
蘇荷餘光瞥見地上的玄鐵寒刀,想也不想的拽起來。
“真沉啊……得有七八十斤吧?”
她累得小臉通紅,好不容易把刀立起來,抬眼對上那雙凍死人不償命的眸子,頓時嚇得鬆了手。
周景寒眼睜睜看着刀落在自己腿邊,只差分毫就被砍成了殘廢,本就蒼白的臉更加難看了。
“你醒啦?”準備干大事的蘇荷一臉淡定,故作單純的蹲下來查看他的傷勢,“我以為你快死了,方才還想幫幫你呢。”
“幫我去死,還是幫我賣了寶刀?”
周景寒幽幽開口,緊緊盯着她強撐鎮定的樣子。
“咳咳!”
蘇荷心虛的嗆了一下口水,起身看看四周。
離相府不遠,還來得及。
“你等等,我拿葯回來救你!”
她說完便一溜煙跑沒了,那沖/刺速度怎麼看都不像是會回來的樣子。
周景寒咬咬牙,後悔怎麼沒拼着點力氣直接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