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她偷了東西
蘇荷仔細琢磨了下,覺得自己不領情可能更麻煩,便勉為其難的接過竹簍,“撿幾個花瓶放桌上,其他的都收起來吧。”
她一個庶女過得比丫鬟還不如,讓人看到這麼多值錢東西,指不定會惹來災禍。
半日後,院裏來了不速之客。
福嬤嬤理了理衣襟,依舊是一副不講理的刻薄模樣,眼底卻多了幾分忌憚。
“老夫人托我來問問,女訓抄寫多少了?”
蘇荷看着桌上的幾張宣紙,“十遍。”
“十遍?!你這是故意偷懶呢!”福嬤嬤大吃一驚,快步過去想要拿宣紙,餘光瞥見窗台上的青花瓷瓶,頓時眼神微變。
蘇荷不動聲色的擋在桌案邊,“今兒身上不爽利,這才耽擱了抄寫,三日後我必定將女訓送到老夫人面前。”
“那我三日後來取。”福嬤嬤面不改色的打量她兩眼,又看看她身後一臉心虛的映雪,越發肯定了心裏的猜測。
這偏院窮得叮噹響,別說是青花瓷瓶了,就連像樣的屏風都沒有,突然之間多了幾樣值錢東西,肯定是從哪裏偷的!
想到長房平日裏財大氣粗的做派,福嬤嬤登時激動起來。
想讓她被大夫人整治?呸!這賤蹄子先去死吧!
蘇荷並未發覺她在盤算什麼,只在心裏暗暗埋怨周景寒。
這個攝政王也不知有何目的,兩日內變着法的給她送東西,再這樣下去一定會驚動大夫人他們。
……
“老夫人慢些,這偏院連門檻都高低不平的。”
外頭傳來聲響,蘇荷抬起頭來,看到院外的蘇老夫人一群人,慢慢放下了狼毫。
果然,平靜的日子要被打破了,風浪來得比她想像的還要快。
“老夫人,大夫人安。”
她剛欠身行禮,卻被急匆匆進屋的福嬤嬤一把推開。
映雪哎了一聲,連忙跟着進去,就見她搶東西似的一把撈過花瓶,在眾目睽睽之下舉起來。
“老夫人,您看老奴沒有說假話吧?三小姐屋裏藏着不少好東西呢!”
蘇荷目光微冷。
“好你個賤蹄子!整日裏不學好,竟敢拿主子的東西!說,你是從哪裏偷來的!”老夫人一敲拐杖,雙眼裏滿是厭惡。
賤女支生的女兒,果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蘇荷挺直背脊,“不是偷來的,長房和二房沒有丟東西,你們可以找來管家對賬。”
“長房確實沒有這樣的花瓶。”蘇清實話實說。
老夫人緊緊皺着眉,冷聲道:“就算不是從長房和二房拿的,這些花瓶也不是她能買來的,你今日最好老實交代,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蘇荷,把怎麼偷來東西的來龍去脈說清楚,若是銀子不夠花,以後我每月多補貼你五兩。”梁氏強硬的命令,雖站在老夫人身後,氣勢卻壓過了所有人。
眾人都知他們不管蘇荷,可人畢竟是他們長房的,出了偷盜的醜事,也會污她女兒的名聲。
蘇荷微福身子,“請夫人相信我,這些東西真不是我偷來的,至於出處……恕我無可奉告。”
“三小姐,你就別嘴硬了,偏院能不能買得起這些東西,咱們心裏都清楚,按着家規,你做出這等醜事是要浸豬籠的,還不快快如實招來?”福嬤嬤恨聲質問,只想她此刻就去死。
蘇荷斜睨她一眼,“我說了不是偷來的,既然不是長房和二房財物,你們無權過問。”
“老夫人聽聽她這是說得什麼話!”福嬤嬤頓時咋呼一聲,“偷東西還不承認,三小姐已經無藥可救,此事要是傳出去,丞相府可丟臉丟大發了!”
蘇老夫人眯起雙眼,攥着拐杖的手慢慢用力。
“我相信蘇荷並未說謊,她這麼多年也沒偷過誰的東西,怎會為了幾個花瓶鋌而走險,母親,偷盜的罪名不能硬安在她頭上。”
梁氏瞥了福嬤嬤一眼,語氣中帶着幾分不悅。
福嬤嬤聽得心口一緊,連忙低下頭不敢做聲。
她滿心想要蘇荷遭殃,卻忘了此事要是傳出去,長房的名聲就壞了。
今日就算是蘇荷偷了東西,恐怕大夫人也不會大張旗鼓的責罰。
“她不肯承認花瓶是偷來的,也不說出自哪裏,根本就是強詞奪理!”
老夫人敲敲拐杖,氣急道:“就得狠狠責罰才行!”
“可咱們確實不能證明她是偷來的,此事就算了吧。”梁氏輕輕笑,說話間帶了一絲懇求。
老夫人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她是何意,就算不想放過蘇荷,也只能為了長房名聲答應。
“把花瓶收走。”
她轉過身,嫌棄的上下打量蘇荷,“你就在偏院面壁思過,不準出院門一步!”
“是。”
蘇荷隨口答應,突然看向她身旁的人。
福嬤嬤觸到她波瀾不驚的眼神,當下打了個哆嗦,總覺自己被毒蛇叮了一口。
眾人來得匆忙,走得也風風火火。
看着幾人離了院門,映雪腿軟的差點摔在地上,“還好,還好大夫人是個明事理的,奴婢把剩下的珠寶扔了吧。”
“拿去當鋪賣了,銀子不賺白不賺。”蘇荷剛說完,就見長房的幾人去而復返。
梁氏來到她面前,從頭到腳的打量,“清兒還有兩月就要成親,長房這段日子不能出任何差錯,你要是敢做出對清兒不利的事,我定殺了你。”
“大夫人,姐姐與我無冤無仇,我為何要害她嫁不成琳琅世子?”蘇荷突然抬頭,坦蕩的直視她。
梁氏愣了愣,“你最好沒有這樣的心思。”
“我當然沒有。”
蘇荷對她笑笑,微垂的眉眼很是無辜,“大夫人費心在這兒警告我,不如派人查查郡主來府里時,蘇念為何要指使福嬤嬤來叫我前去作陪。”
此話一出,梁氏的神色變幻莫測。
她當日就覺蘇荷出現的突然,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
想到福嬤嬤告發偏院偷東西的嘴臉,梁氏不由攥緊了手帕。
“大夫人慢走,我還要抄寫女訓,就不多留您了。”蘇荷適時的開口,像是什麼都不曾暗示過。
梁氏深深看了她一眼,從袖中掏出幾兩銀子扔過去,“賞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