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國慶公主趙安雲
大婚
兩日很快便過去了,這春末京城裏頭的氣候好得很,宮裏頭一串一串的海棠花開得嬌嫩得很。粉紅色的花心,壓着枝頭,沉甸甸的,這宮裏頭到處都是海棠花的味道。
難得有這樣的好天氣,這四皇子和安府嫡女的大婚就在宮裏頭舉行。這婚禮什麼的,全部由禮部操辦。
大婚在即,安家的十里紅妝可是羨煞了京城裏的其他姑娘。都不住的驚嘆,這樣的娘家,是真真的有實力,疼惜自己家的姑娘。這十里紅妝都是鄺瀾國頂好的寶貝些,一點兒都沒有充數。
安玲瓏在府邸拜別了雙親,這雙親自然是哭得稀里嘩啦的,這郭氏很是捨不得自己這女兒,十幾年來心頭一直有虧欠,如今才回府半年便成親了,今後再回娘家的時候,這娘家人都要對她行禮的。
上了轎攆,這紅色的轎攆前頭掛着金色的鈴鐺,這鈴鐺上頭,是一個如意同心結翡翠,這翡翠上頭再用金絲和紅線編織成了一個如意的結節。這派頭,還是京城裏頭,這些達官顯貴家裏頭,嫁女兒頭一次見着。這安府的其他姑娘,自然是知道自己這爹爹偏心得很,心頭多有不暢快。
這十里紅妝,從安府的門口,一直蜿蜒了幾條街巷,這鑼鼓僕人,齊刷刷的,可以說是轟動了整個京城。
安玲瓏一襲紅裝,拿着雀扇遮住妝容精緻的粉面。這不是她第一次成親,記着頭一次成親的時候,她只是和自己夫婿,簡簡單單的拜了神明,自己夫君便背着自己走了幾十里山路便回家了。
如今,十里紅妝,金絲銀線,這眸底卻在沒有一絲絲的喜悅之氣,全是冷漠,恰冬日裏這京城裏的北風一般。鳳冠霞帔,再不是為了他!
太子本來今日,是要出京城的,這徭役縣裏頭,又鬧了賊匪,聽說好些婦孺和娃娃都被拐走了,幾日都還沒音訊。但是在太子妃況蘊藉的勸說下,這太子為了明面兒上的兄弟情義,還是在禮部的安排下,入了宴席,這樣也算是全了禮數。
這太子這兩年,很少和四皇子這邊走動。倒是和皇上在的時候,不得寵的那幾位皇子走得近一些。
四皇子趙琮掖是根本不把那些嘍啰放在眼裏的,倒是格外重視一直覬覦這代理朝政位置的國慶公主趙安雲。這趙安雲一邊提防着趙琮華,又一直對付着趙琮掖。她的母親,曾經雖是貴妃,但是也代理朝政過一段時日,後來才是趙琮掖代理朝政。
她這些年,一直沒有婚嫁,身邊倒是有一些男寵和一個養女,一門兒心思,全在這朝堂上。還私自豢養了兵法,叫國慶軍。
趙琮掖也是知道這事兒的,但是慶國公主放言,這趙琮掖只是代理朝政而已,還是四皇子,並不是皇上,是無權干涉她豢養兵馬的。而且這慶國公主也還說了,這豢養兵馬,只是為了自己府邸的安全,並不是為了挑起戰端。
但是趙琮掖是知道的,這國慶府邸豢養的國慶軍,有好幾萬。若是單單為了府邸的安全,京城裏,他趙琮掖隨便調派一隻禁衛軍過去便是。
這也是趙琮掖這些年,為何不敢輕舉妄動的緣由。他手低下的死侍和禁衛軍,若是要和國慶公主的國慶軍,還有太子的琮華軍對抗,他還是沒有勝算的。
這朝堂上的這些大臣,他心頭清楚得很,改朝換代對於他們來說,不過是換個主子而已。歷來改朝換代,都是如此。趙琮掖是不報希望的,唯獨刑部和兵部,他在儘力調換人馬,裏頭的人馬必須都是他的親信,要時時刻刻聽從他的調配。
如今和安玲瓏成親,一來是他心頭果真有安玲瓏這人,最重要的還是安家的勢力。這安宰相是三朝元老,若是在這朝中將他完全歸順為自己,那麼朝中其他人,就不用說了,幾乎是向著他趙琮掖的。
這況蘊藉的爹爹,況氏魜,雖然說,也是朝中的宰相,但是由於自己女兒是太子妃的緣由,算是沒有什麼實權了,這些年靠着經常積攢財富,才讓況府,沒有衰落。
如今,這京城的風向還是偏四皇子一些,畢竟眼下看來,一年後,登上皇帝寶座的,還是他趙琮掖勝算大一些,如今又娶了安宰相府邸的嫡女,算是錦上添花的一樁事。
所以,這婚宴在宮裏頭舉行,來的人也多得很。
國慶公主沒有在受邀列里,候着臉皮前來,見太子趙琮華一人坐在宴席上喝着酒,舉起了杯盞:“琮華弟弟,你好歹也是堂堂狂瀾國的太子,一個人喝酒不悶么?”
趙琮華扭頭,一瞧是自己姐姐國慶公主,也舉起酒盞來:“國慶公主這些年,是越來越精神了!”
國慶公主以前倒是喜歡這個弟弟,順着他的目光,和他一張案桌坐着,舉起了酒盞:“不只是精神了些,這臉皮也夠厚實了一些!”
國慶公主笑呵呵坐着,仰頭便是一盞酒沒了。這婚宴上頭,喝的酒水,自然是宮裏頭最好的酒。她國慶公主是巾幗不讓鬚眉,這區區幾盞酒水,她是不在話下的。
這喝了一盞,見身側伺候的奴婢不理會自己,便拿着酒瓶來,直接用酒瓶喝酒。趙琮華在還不是太子的時候,也經常和自己這姐姐走動,那時候還經常一塊兒去宮外頭玩兒。可是自打他被冊封為太子,這國慶公主便覺着心頭不暢快,再加上,自己母妃,一直痛恨自己沒能生個皇子,時不時地將所有的怨氣都撒在她身上,二人就此疏遠了一些。
“在這宴席上坐着的,都是臉皮厚實的!”趙琮華舉起酒盞來,回敬着自己這姐姐。
“你看你,現在死裏逃生回來了,但是這身上卻沒了當年的英氣,也不知道這況蘊藉是怎麼惦記着你這些年的!”趙安雲一邊喝酒,一邊笑話自己這太子弟弟。
“英氣?”趙琮華眉心散開,這極薄的唇上揚,眸眼裏倒是露出一絲絲的輕鬆來。許是十一年前,黑峽谷戰役,琮華軍幾乎全軍覆沒,或許又是自己在蘭河村,被自己枕邊人算計后,他便像是一隻任人宰割的羔羊一般。
“我知道,琮華軍舊部在不斷的壯大琮華軍的勢力,你定是在裝睡!”
趙琮華放下手裏頭的酒盞,薄唇上鉤,這狹長的眼眸里,噙着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笑靨,“若是我真的是在裝睡,國慶公主你又如何?”
趙安雲仰着頭,哈哈大笑了一陣,猛喝一口酒:“若是太子弟弟果真在裝睡,到時候,我的國慶軍便是你趙琮華的!”
趙琮華一怔,收起了面頰上的笑靨,“姐姐說的可是真的?那這話要是被四弟聽見了,這婚怕是都結不成了!”
“你不信是不是?但是我也有我的條件,若是我助你一臂之力,讓你一年後成功的登上皇位,那麼日後你定要敬着我,我要做這鄺瀾國的第一長公主!”趙安雲雙手托着下顎,這一雙眼眸雖是笑着,但卻噙着幾分狡黠。
“國慶公主不是想自己親自登上這寶座么?”
趙安雲笑了笑,伸手拉開了自己披在身上的薄披風,只見這肚子圓潤,稍微隆起來了。趙琮華瞥了一眼,薄唇微啟:“你懷孕了?”
趙安雲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繼續喝酒:“對!不過這事兒,京城裏的人還不知道!”
“那國慶公主是準備將這娃娃生下來么?”趙琮華知道,趙安雲雖是一直沒有婚嫁,但是這國安府邸的男寵多得不計其數。以前自然是也有過身孕,不過都被她拿掉了,如今卻打算生下來,也不知道她是安的什麼心。
“我可比你大,這娃娃我是打算生下來的!不過保準兒哪日心情不好,又和以前一樣,拿掉了也說不準!”趙安雲說完,伸手摸了摸自己這隆起的肚子。
趙安雲這孕肚,少說也得有六個月了,她這的確是要比之前要溫和一些,如今要是再拿掉的話,趙琮華覺着是不大可能了,是要生下來的。
這女人,一旦做了母親,那麼這一切,都是要為自己娃娃謀划的。她要這鄺瀾國第一長公主的身份,也是為了今後給自己娃娃鋪路。這鄺瀾國第一長公主,可是有調動兵權的權利。在鄺瀾國,這地位也比太后和皇上的嬪妃要尊貴一些。自己的娃娃,也是和皇上的娃娃平起平坐的。
“那這娃娃的爹爹呢?”
趙安雲收起了面頰上的笑靨,將手裏頭拿着的酒盞放在桌子上,一雙手撫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我把他殺了!”
趙琮華扭頭,一雙狹長的眼眸看着趙安云:“這才像是國慶公主的做事風格,以絕後患,畢竟你府邸的那些男寵,都是一些寒門子弟,說不定日後,想藉著娃娃往上爬也說不一定!”
“我不能讓任何人捏住我的軟肋!”趙安雲說完,低着頭,抿了一口酒,又仰着頭哈哈大笑起來。她記着,自己有了身孕后,便親手給腹中的娃娃這爹爹煮了一碗面,這碗面吃完了,他便七竅流血,死在了自己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