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入世
飛青山脈，在霞涌大陸的角落，不屬於任何的國家，只有一個個的村莊，像世外桃源一樣分散在山脈各處。
山脈中的村民都知道，這山脈中有神仙，就居住在飛青山的主峰，如果哪家的孩子有幸讓神仙相中了，就也能去山中，做個長生不死的神仙。
而且難能可貴的是，這座山的神仙很樂意幫助山村中的居民，誰家有了困難，遭遇了不測，或者有什麼野獸襲擊，只要去山腳下的廟宇拜一拜，將自己的難處說一說，山中就會有幾個仙人下山來幫你。
有的人說，自家的孩子被山裏的神仙帶走了，過了幾十年，他再見到自己的孩子，孩子年輕的仍像二三十歲，已經是能下山幫助村民的神仙了。
王鐵牛是飛青山脈中一個小村子的村長，他的村子離飛青山的主峰並不遠，如今他正在村中耐心的等着，期盼着幫助他們村子從災難中解脫的神仙的到來。
“已經三天了，神仙應該快到了吧……那頭老虎已經帶走了六個少女了，再這樣下去，村子……”一邊想着，王鐵牛雙目有些發紅。
王鐵牛身長八尺，長期的農業勞動讓他的身體尤為健壯，黝黑的皮膚下掩蓋不住雄壯的肌肉，卻因為上了年紀，有一股暮氣。
“請問，王村長是住在這裏嗎？”一陣輕輕的扣門聲，加上一句如春風一樣的話語，王鐵牛心中一動，激動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是神仙大人嗎，快快請進，小的就是王鐵牛！”王鐵牛伸手便將瓦房的木門拉開。
只見門口兩人，每人配有一把鐵劍，一人面目方方正正，濃眉大眼，長得甚是英武，只是額上有一塊傷疤，另一人皮膚白皙，眉眼帶笑，在這山村之中，也顯得是十分俊俏。
正是曹勝和宋青二人。
二人在悟道樓第一層挑了許久，選定了這個解決老虎傷人的任務，便一同下山，來到了這個無名村莊。
村莊任務之所以會出現在悟道樓，也是因為門派中的人其實大部分都是山脈中村莊走出來的，山中的村子是弟子們的故鄉，同時也是門派弟子的源泉。
臨下山之前，兩人每人領取了一枚玉牌，用以同門派聯絡，卻是只能發送訊息回門派，沒有辦法接收到門派發來的信息。
也只是以防萬一，如果中途遇險或是任務難度過高，需要門派再派人支援之時才會用到。
其實有曹勝在，難度再高也無妨，曹勝本身就是門派之中數一數二的高手了，在這飛青山脈，鮮有能難住他的事情。
只要不是遇到像之前那頭修鍊多年的鹿妖一樣的，同樣是第一次煉凡大圓滿境界的妖物，他都能解決。
雖說老虎是很兇猛的野獸，但是對於修為已經有第一次煉凡大圓滿的曹勝來說，算不了什麼大威脅。
因此主要的目的還是在於帶着宋青歷練。
“王村長，我回來了，這是我的師弟，宋青。”曹勝抱拳道。
“啊，是曹爺，真的是你！”王鐵牛大吃一驚，細細的打量着曹勝，道，“四十年了，你還是一點都沒變啊！”
宋青看着兩人，不禁微微笑起來，在路上，曹勝就和他說了，這次選這個任務，其實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順便回來看看他闊別已久的故鄉。
曹勝已經修鍊一百二十三年，中途也是因為任務而回來看過一次，如今，物是人非，當年自己的舊識想必是全都去世了。
六十年前自己回來的時候，村裡鬧旱災，那時的村長就是王鐵牛，王鐵牛還年輕，現如今，已經老得禿了頂。
曹勝和王鐵牛在敘舊，宋青含着笑，站在一旁，顯得十分恭敬。
兩人就着村裏的事情聊了不少，說到村子的變化，有哪些曹勝認識的老人去世了，有哪些小娃娃生的十分靈性，曹勝一邊附和着，一邊說著自己的看法。
直到說到最近的事情，才算徹底步入正題，王鐵牛急的直拍桌子，道：“那頭破貓，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專門盯着咱們村的黃花大閨女，都已經有七八戶人家的女兒……”
說到動情處，王鐵牛終於落下淚來，真是猛男落淚，事情之嚴重，可見一斑！
一個村子，沒了女人，肯定絕後！
曹勝連忙安慰道：“王村長，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節哀順變，而且不用擔心，現在我們來了，絕對不會再讓那老虎叼走任何一個姑娘了！”
“曹師兄，是妖吧，野獸應該不會專門盯着姑娘下手的。”宋青咬咬嘴唇，湊上前去，道。
曹勝點頭道：“是妖，但是修為不會很深厚，像這樣到處搶人，是只有剛成為妖的小妖才會做的事情，應該和你一樣，是第一次煉凡初期。”
王鐵牛聽到宋青兩人的話，腿都軟了，攤在椅子上，喃喃着：“啊？是妖，為什麼我們村子會惹上妖怪……”
“不管為什麼，王村長，這妖我除定了！”曹勝冷哼一聲，手摸着鐵劍，道。
宋青看着曹勝，心中想着這盡價值十點貢獻的鐵劍對妖有沒有用。
“好，曹爺，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一定要除掉那頭破貓，為咱村的姑娘們報仇！”王鐵牛咬着牙，直起身子，眼中憤怒像火焰一樣噴射出來。
曹勝又和王鐵牛了解了一番虎妖的動向，暫時確定了這隻虎妖的習慣。
這隻虎妖只在夜間出沒，前兩個女子只是落單的女子，後幾個就是直接闖進家裏掠走，因此村裡才知道是只老虎在作怪。
“既然這樣，現在時間還早，宋青，陪我一起逛逛吧。”曹勝道，在他看來，這種水平的妖怪他是可以輕鬆取勝的。
“修仙者一條路，註定是不能和家人在一起的。”
“當年我走的時候，母親還年輕，回來的時候，母親已經去世了，家裏只剩下我一個弟弟和兩個妹妹。”
“當時他們生活的都很健康幸福，也能算得上是子孫滿堂，如今應該都去世了吧，我的那些侄子，不出什麼意外，年紀也都大了，不知道還認不認得我了。”
“我想回故鄉來，但是不想回家看看，我不想再見，或者再也沒有機會再見。”
曹勝帶着宋青，看着村莊的景色，剛好是金秋時節，農莊之中稻香飄香，大地一片金黃，來往的村民不多，面上卻大多帶着幾分愁色。
村子不大，一百來口人，互相之間都認識，見到宋青和曹勝，再加上兩身“只有仙人才穿的衣服”，大家便都猜到兩人就是“從山上下來的仙人”，紛紛放下手中的夥計，圍了過來。
兩人又和村民應付了一陣，村民的話大多離不開對於被掠走女孩安危的擔心以及對仙人生活的好奇，倒是也好回答。
“不要老是圍着仙人啊！”王鐵牛洪亮的聲音傳來，村民只感掃興，便一鬨而散。
除了一個渾身上下髒兮兮的小女孩，看起來才七八歲的樣子，衣服也破破爛爛的，小胳膊小腿，瘦弱無比，光着一雙腳踩在地上，眼睛裏面含着淚水，看着宋青和曹勝。
“哎呀，真是抱歉，村裡人不懂規矩，給兩位仙人添麻煩了，回頭我一定好好說說他們！”王鐵牛撓撓自己的禿頂，臉色略有歉意。
曹勝搖頭表示沒什麼，而宋青已經將目光放在了一旁的女孩身上。
“小姑娘，你怎麼了？”宋青蹲在小女孩旁邊，一邊摸着她的頭，一邊問道。
“嗚哇……神仙哥哥，我害怕，老虎……”小女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雙手揉着眼睛，眼淚小溪一樣流淌在臉蛋上，泥土混着眼淚滴下。
“她從小和姐姐相依為命，她姐姐，就是第一個遭遇老虎毒手的女孩子，現在……唉。”
王鐵牛嘆了一口氣，眼神偏開，道。
“小妹妹，不哭不哭，神仙哥哥一定會給你姐姐報仇的。”宋青心中甚是同情這個小女孩，見到她哭了，輕輕抱住了她。
小女孩的哭泣聲頓時止住，彷彿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得到一個擁抱，隨後更大聲的哭了起來，眼淚順着臉頰流在了宋青的衣服上，宋青的衣服出現了些淚跡。
許久之後，淚水在宋青的衣服上連成了一片，小女孩哭累了，靠着宋青的肩膀沉沉睡去，睡夢中還在不斷抽泣。
“可憐的孩子……”宋青的臉色有些低沉，不知是在為小女孩傷心，還是在氣憤虎妖的慘無人性。
王鐵牛至今為止也請求過好幾次仙人的幫助了，這還是他頭一次見到有仙人願意擁抱一個髒兮兮的孩子，淚水沾到衣服上也不嫌棄，心中不由得大為感動。
“曹爺，宋仙人，天色不早了，這虎妖每晚都會出來行兇，賤內已經準備好了晚飯，還望兩位仙人不要嫌棄。”王鐵牛才想起自己是來做什麼的，趕忙道。
曹勝點頭，村民們都很清楚，請仙人幫忙，雖然不需要付酬勞，但是一定要管飯。
宋青抱着小女孩，隨着曹勝一同，再次前往了王鐵牛的家中。
然而，宋青面對着一桌子豐盛的菜肴，卻發起了愁。
王鐵牛準備這一桌子飯菜也是費了心，不知道仙人喜歡吃什麼，那就什麼都準備一些，從村中養的雞鴨牛驢，到附近山的湖裏捉的魚蝦，應有盡有。
“可是，我一個蓮花你讓我吃什麼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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