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他在撒謊
華輝醒來之後，環顧眾人，最後目光落到兒子的身上，“楓兒！”
華銳楓此時仍沒喘順一口氣，臉色蒼白，大汗淋離，九轉還魂點穴法實在是太耗精神體力了。
足有半天，他才終於回過神氣，忙不迭的問，“爸，你感覺怎麼樣？”
華輝搖搖頭道：“感覺好多了。”
華銳楓趕緊給父親檢查一下，發現父親之前致死的原因是腦出血，血塊堵塞了血管而導致的死亡，九轉還魂點穴之後，血管已經被疏通了，剩下的問題都是外傷，這些他都可以處理。
“醫生！”華銳楓這就對還沒回過神來的醫生道：“麻煩你幫我爸辦出院手續吧！”
醫生孫國棟終於反應過來了，但他不想讓華輝出院！
他是這個病人的管床醫生，病人要是死了，他未必有責任。但病人活了，那他絕對有功勞。
剛才的時候，這個病人明明已經死了，突然間就活了過來，實在是奇迹，也是極好的醫學研究對象，如果自己能把這個治療與恢復的經過寫成論文，必定揚名立萬，成為專家絕不是夢！
不過華銳楓再三堅持，他只能怏怏的喝道：“那你把費用先給結了。”
華銳楓拿了交費單一看，發現還要補繳三千塊錢，不由道：“怎麼還要補這麼多錢啊？”
他早上送父親過來的時候，已經交了一萬押金，可是他們並沒有給父親做手術，也沒有做別的搶救措施，總共要一萬三千多，這也太坑了吧！
“多？一點也不多好吧！”醫生孫國棟不冷不熱的應道：“你父親來的時候，情況極為嚴重，我盡全力搶救才讓他轉危為安。”
華銳楓聽得錯愕當場，“你全力搶救？讓我爸轉危為安？我來的時候，你們都準備把他送去停屍房了好吧？”
“你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你父親明明是我們救活的。”孫國棟說著沖兩名護士眨了眨眼道：“小月，美珠，你們親眼看着的。你們說是不是這樣？”
兩個護士互顧一眼，頓時就明白了孫國棟的意思！
早上這個華輝被收進來的時候，正值主任查房，主任看過後判定腦出血的華輝活不過二十四小時，所以才把病人扔給科室里最沒地位，最沒話語權，也最沒本事的孫國棟。
如果救活病人的是孫國棟，那主任絕對會高看他一等，孫國棟在科室里地位高了，連帶着她們這倆個配給他的專職護士也不用再看別人的臉色了。
這樣一想后，早就被孫國棟潛規則了，和他同穿一條褲子的護士小月立即就道：“對啊，你爸是孫醫生救活的，我們撤掉他身上的管子，不是要送他去停屍房，而是因為他已經轉危為安，沒必要再用那些東西了！美珠，是這樣吧？”
另一個護士美珠沒敢昧良心的說假話，只好不出聲。
孫國棟便道：“你看，她們都是這樣說的，你又不是醫生，你怎麼救你爸？你要是能救你爸，還用得着把他送來我們醫院嗎？”
人間現實，華銳楓早有體會，可是能把黑白顛倒到這種程度，他真的是第一次見！
正在爭論的時候，一個中年醫生從外面走了進來，“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不想補錢的話，就別瞎嚷嚷！”孫國棟一見來人，立即沖華銳楓低喝一句，然後忙迎了出去，“主任，你不是下班了嗎？”
來人不是別人，赫然就是這個科室的一把手陳敬德。
“唉，又出了一場車禍，還是個熟人女兒，現在正在急診那邊做檢查，一會兒就轉到我們科室！”陳敬德說著，看到了半躺半坐在床上華輝，頓時臉色一變，“咦，這個病號是嚴重的腦幹出血……現在怎麼清醒了？”
孫國棟忙道：“主任，是我把他治好的。”
陳敬德疑惑的問，“你給她做了手術？”
孫國棟搖頭，“不用手術，我有一套祖傳的點穴手法，專門救治腦幹出血的。我給他點了穴，又揉了揉他的胸，他就醒過來了。”
華銳楓聽得感覺很是噁心，天下竟然有嘴臉如此醜陋無恥的人啊！不過為了不補那三千塊錢，他忍着沒出聲，早上那一萬塊錢還是他千求萬借，好不容易才弄來的，實在沒能力再去弄三千塊錢回來了。
陳敬德不完全相信孫國棟的話，因為孫國棟在這個科室工作好幾年了，真有這種本事的話，早就施展出來了，何必藏着捏着等到現在呢？
不過看着活生生的坐在眼前的華輝，他又不能不信！
或許，這個孫醫生是最近才終於把這套祖傳的點穴手法學好吧。又或許，孫醫生實在不忍心看着一個病患死於眼前，終於不再藏拙了。
陳敬德這樣想着，不由就拍拍孫國棟的肩膀，“孫醫生，好樣的，你的住院醫已經有幾年了吧？”
孫國棟忙道：“已經滿五年了。”
陳敬德點點頭，“那應該提一級，成為主治醫生了。”
孫國棟喜不自勝，守得雲開見月明，自己飛黃騰達的機會終於來了。
正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護士的叫聲，“主任，你等的病人已經轉到我們科室了。”
陳敬德這就道：“走，孫醫生，跟我去看看。”
華銳楓見孫國棟要走，忙問道：“孫醫生，我這個事……”
孫國棟沒好氣的道：“少咯嗦，一會兒我就給你解決！”
華銳楓一點也不相信這個顛倒黑白的醫生，所以緊跟在他後面。
陳敬德帶着孫國棟來到另一個重症病房，裏面一個五十來歲，衣着得體，氣質不凡的中年男人立即急切的指着病床上的女孩道：“李主任，麻煩你一定救救我女兒。”
病床上的女孩很年輕，也很漂亮！
如果一個女人的顏值有十分，那麼她絕對是九分以上的那種。
“林先生，我一定儘力！”陳敬德也不廢話，趕緊接過護士的病歷看起來，只是看了一下，又給女孩做了檢查后，不由就暗嘆一口氣。
這個女孩的癥狀，幾乎和那個華輝一模一樣，也是因為腦幹出血而發生的昏迷，以出血量而言，完全超出了他所能治療的範圍。
腦幹出血，迄今為止仍然是醫學界的難題，預后差，死亡率高，一旦出血量超過15ML，那就沒有太多的治療可能了。
陳敬德上午之所以把華輝交給孫國棟，就是因為華輝的腦幹出血超過了15ML，而這個女孩的腦幹出血量，達到了18ML，那就更加救治無望了。
家屬林先生見陳敬德檢查過後，只是緊皺眉頭，什麼話不說，原本就焦急的他，心裏更急，“李主任，我女兒的情況怎麼樣？”
陳敬德搖頭道：“情況很嚴重，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林先生聽得腳步一陣發軟，人也晃了晃，如果不是及時扶住床沿的扶手，恐怕就一頭栽倒在地了，“李主任，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你一定要救救她，不管花再多的錢，哪怕讓我傾家蕩產，我也願意。”
“林先生，這不是錢的問題！”陳敬德苦笑，目光瞥到一旁的孫國棟，神色頓時就亮了起來，“孫醫生，你不是祖傳的點穴手法，專門治療腦出血的嗎？”
孫國棟被問得臉色白了下，但仍硬着頭皮應道：“是，是啊！”
陳敬德這就指着床上的女孩，“她也是腦幹出血，和剛才那個被你治癒患者的癥狀幾乎一模一樣，你也來給她治療一下吧！”
孫國棟瞬間就懵逼了，他會個屁的點穴啊，專業西醫的他連二十六個穴位都認不全呢！
不過人要無恥起來，是沒有下限的。
孫國棟稍為想了一下便有了託詞，“主任，我這個點穴手法太耗費精神體力，一個月只能用一次，實在沒辦法再點穴了。”
林先生忙上前來，拉着孫國棟的手，“孫醫生是吧？你有辦法救我女兒是嗎？那拜託你伸一伸援手，救救她好嗎？你要多少錢？隨便你開口，一百萬，一千萬，甚至一個億我都可以答應你！”
我了個去，這個姓林的這麼有錢。
如果真的有本事，孫國棟二話不說就上去了，可他沒有本事，上去不但救不了人，反倒會穿梆，所以他只能無奈的擺手，“沒辦法，真的沒辦法啊！我的點穴手法真的……”
沒等他把話說完，門口已經傳來了一個喝聲，“這個姓孫的在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