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一章:直白的拒絕
戰北恆得知林江夏在警局時,語氣中帶有緊張。
擔憂林江夏會出事。
一兩句在通話中說不清楚,她要他來接她。
林江夏是跟警車一道回來。
還要做很多筆錄工作,要很晚才能離開。
她知道戰北恆擔憂,與其讓他一個人胡思亂想,倒不如乾脆讓他來。
保鏢驅車,牟婉暇陪同。
讓即便雙目失明的戰北恆,也出行無阻。
但接近晚高峰,原本只十幾分鐘路程,生生一小時才到。
保鏢拉開車門,戰北恆迫不及待下車。
牟婉暇在他身後扶了一把。
輕輕蹙眉:“總裁,您當心點。”
“快。”從戰北恆齒間迸出的字,也只這一個而已。
牟婉暇凝望着戰北恆眸底中的急切和擔憂,忍不住暗暗羨慕。
林江夏還真好運,能讓這樣的男人一心一意都放在她身上。
“放心,我想夏夏姐一定不會有事。”
她邊扶着戰北恆下車,邊低聲說。
“你怎麼知道?”
“如果真的出事,夏夏姐一定不會讓總裁您過來。”牟婉暇嘴角勾勒着笑:“總裁您還不清楚嗎?夏夏姐在您面前,永遠都是報喜不報憂。”
話講得有幾分道理。
讓戰北恆眸底擔憂多少抿去了一些。
可步伐依舊匆匆。
盲杖的頂端頻繁的落在地板磚上,發出密集的咚咚聲來。
警局中老警員大多數認識戰北恆。
見他來,當即禮貌引領着他去見林江夏。
那時,林江夏的筆錄已經接近尾聲。
林老爺子已經去世很久。
要回憶死亡時的每一個細節,實際並不容易,整理成體系完整筆錄,更需要時間。
門被推開時,林江夏有聽到聲音而轉眸。
目光落在戰北恆面頰上時,嘴角下意識勾勒。
“戰哥哥,你來了?”起身,快步過去。
從牟婉暇手中接過他臂彎,扶着他。
戰北恆優雅把盲杖夾在腋下,探手出來,觸摸着林江夏面龐。
上下摸索,似乎在查詢着她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戰哥哥。”
有觸及她揚起嘴角,才讓戰北恆放下心。
“沒事,你到警局來做什麼?好到筆錄室。”他對警方辦案流程熟知,知道只有報案人才會被帶到筆錄室,嗓音繃緊:“是不是什麼人對你做了什麼?”
林江夏把腦袋搖得如撥浪鼓。
“沒那回事。”旋即踮起腳尖兒,嘴唇靠上他耳垂。
難以掩飾心中喜悅,嘴角勾勒:“戰哥哥,我終於抓到殺害我爺爺的兇手了!”
“是誰?”
“周美蘭。”再一次提及這名字,口吻中彷彿就沒了那種刻骨銘心的惱恨。
反而,語氣很輕鬆,甚至帶了一點點小驕傲。
畢竟,那個女人即將為她犯下的錯付出代價。
“拿到證據了么?”
“對。”林江夏打個響指,眸底間閃爍着喜悅光芒:“而且是鐵證。周美蘭已經認罪。”
戰北恆一時之間似乎難以置信。
緊鎖眉頭,眉宇間掛着將信將疑神情。
“請問,我現在可以走了么?”林江夏挽住戰北恆臂彎,微微側着身子,詢問負責筆錄警員。
“當然,您隨時可以走,如果有需要什麼補充,我們會再跟您取得聯繫。”
林江夏頷首,扶着戰北恆向外走。
“戰哥哥,這件事很複雜,上了車,我滿滿跟你講。”走了幾步,似乎難以壓制內心中興奮,雙眸中熠熠生輝:“啊,我今天心情實在太好了,戰哥哥,今晚我們出去吃,好嗎?”
話音落下時,兩人已經走至警局門口。
似乎被她情緒感染,戰北恆嘴角也輕輕抬起。
輕輕搖頭,語氣很柔:“今晚不行。”
林江夏心打了個突突,不覺間有些失落,張了張嘴巴:“為什麼啊?”
“今晚,李佳政會到我們家裏做客。”
因為失明,林江夏幾乎無法從他雙眸中判斷他情緒。
可此間他面部細微表情的變化,卻讓她清晰察覺到,至少在提及“李佳政”這名字的瞬間,他心底是有過情緒波動。
心不由得向下沉。
原本的好心情,全被戰北恆這句不冷不熱的話破壞了。
但她仍舊扯着嘴角,只是那種笑容,看起來已經十分生硬了。
“她會帶他男友過來。”戰北恆補充了一句:“我會開我藏酒中最好的那瓶……”
他見不到,因而大抵也沒能體察到林江夏此間情緒跌宕。
可站在他左側的牟婉暇,卻清晰的見到林江夏由開心轉而失落,直至當下的陰沉。
牟婉暇用手肘輕輕碰了碰戰北恆肋骨位置。
戰北恆當即站住腳,側過面頰,面對林江夏。
“夏夏,你不開心了?”果然,他有立刻體察到牟婉暇用意。
林江夏吞咽唾沫,扯了扯嘴角,調整了情緒,讓嘴角虛假的笑盡量顯得真實。
目光流轉,落在牟婉暇面頰上。
“我沒有不開心。”輕輕搖頭,抿着唇瓣:“早已經說好的事,如果會不開心,我早就已經不開心了,何必等到現在。”
她失落的原因,並非是李佳政帶着所謂男友來做客。
而是戰北恆竟而為了迎接李佳政而毫不猶豫推掉她的提議。
昨晚,因為偶遇周美蘭,使得本該充滿浪漫基調的情侶餐廳晚宴以她喝了個酩酊大醉草草收尾。
原本今天想要補償他。
卻又被他以這種,在林江夏看來幾乎荒唐的理由拒絕。
內心苦悶,卻還要仍舊擠出微笑來,真的很難。
“如果你不願意。”戰北恆壓低嗓音:“我現在打給李佳政,讓她不必過來。”
“不用了。早晚都要來。”林江夏微微蹙眉。
早點兒來,早點兒安心。
戰北恆沒有再堅持,將語氣壓的更低。
“只這一晚而已,有些事,我必須搞清楚。”
沉悶語氣,讓林江夏心驚。
她幾乎下意識認定,他所謂要確定的事,一定與李佳政腹中胎兒有關。
或許,他已經篤定,那孩子就是他的骨肉。
林江夏越想,心中越是發冷。
就連虛假的笑,也已經維持不住,扶着戰北恆上車,眸底中已然滿是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