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最愛我的人,是你
林江夏是被一陣奇怪的聲音給吵醒的,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姐姐林樂羽的床上,而那些曖昧的聲音,正是從隔壁傳來的。
房門沒關,她掙扎着爬了起來,朝着外面走去。
“拿到股權轉讓合同,我們就把林江夏送去精神病醫院。”
“一個被戰北恆睡過了的破鞋留着有什麼用,要不是她手裏有點股份,靠近她我都覺得噁心。”
她站在門外,聽着裏面熟悉的聲音說著完全陌生的話,雙手死死的攥在一起。
她猶豫着,顫抖着手推開了那扇門,床上翻滾的兩個人赫然清晰,一個是她的姐姐,一個是她愛了十幾年的男人。
床上翻滾的兩人被嚇了一跳,戰薄如從床上滾了下來,陰沉着臉怒吼:“誰他媽讓你進來的?”
“薄如,你什麼時候跟姐姐在一起的?”
她揪着自己的袖子,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執拗的望着戰薄如,彷彿只要他解釋一句,她就一如既往的相信他。
“我和薄如早就在一起了,你識相點簽了股權轉讓協議,我們還能給你留一條活路。”
“你也是沒腦子。可惜了戰北恆,要不是他一次又一次救了你,你恐怕早就被關進精神病醫院了。”
林樂羽不緊不慢的撿起地上的浴袍,隨意的披着,一身曖昧的痕迹昭然若現,林江夏瞳孔一縮,心臟不受控制的抽搐疼痛。
這就是她一直敬重的姐姐?
“別做出這幅噁心的樣子,林江夏,要不是你有股份,你覺得我會跟你虛與委蛇周旋至今嗎?”
她看着林江夏渾身抽搐顫抖的樣子,眯着眼睛滿意的笑了起來,這才是林江夏在她面前應該有的樣子。
卑微而又低賤,觸及不了她一絲一毫。
“拿合同來。”
戰薄如從保險櫃裏面拿出合同,一步步逼近林江夏,林江夏這才反應過來,兩個人不知道何時已經逼到了她的身前,把她卡在角落裏,無處可逃。
“我是不可能簽字的。”
林江夏搖頭想要逃走,可是她剛剛做出動作,一頭長發就被戰薄如給拽着,狠狠的扇了兩個耳光子。
“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還以為自己是林家大小姐呢?”
清脆的巴掌聲迴響,林江夏被扇得嘴角沁出鮮紅的血,腦子嗡嗡嗡的叫,她努力睜開眼,想要逃走,可是病久的她哪裏是戰薄如的對手。
他手上一甩,就把人給摔在了地上,林江夏順着地板滑出去老遠,頭狠狠的撞在牆上才停了下來。
“戰薄如……”
地板的冰涼順着裸露的肌膚瘋狂竄上她的後腦勺,冷的她渾身哆嗦,撕心裂肺的疼痛都比不過她心底的絕望。
原來她才是那個最蠢最可笑的人,被人騙得團團轉不說,還那麼傷害了戰北恆。
“我勸你還是早點簽了字。”林樂羽滿意的看着被打的雙頰紅腫的林江夏,嘴角的笑容抑制不住的陰狠暴戾。
“你們休想……”林江夏緊咬着牙關,眼眶中蓄滿了淚水。
“嘶——”但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她只感覺頭皮被扯痛。
戰薄如拉住她的長發,那一瞬間皮肉被拉扯着,林江夏面容都隨之猙獰。
林樂羽換上了一雙純紅色的高跟鞋,一步步的走到了她跟前,居高臨下的望着林江夏,唇角勾起一抹上揚的弧度:“不簽字,那這雙手也沒用了。”
只見她緩緩抬起了腳,尖利的高跟鞋跟踩在了她的手背上。
全身的力氣壓在了一雙手上,鞋跟穿透了林江夏單薄的手掌。
“啊——”
骨頭碎裂的聲音被她撕心裂肺的哭喊聲給覆蓋,那一瞬間的疼痛牽扯着林江夏的全身。
往事一幕幕的重演,淚眼婆娑之間她在嘲笑自己無盡的愛,竟然託付到這樣一個人的身上!
鞋跟抽出了手掌,疼痛再次貫穿,林樂羽的臉上是明媚的笑容。
林江夏被戰薄如從地上扯了起來,雙手哆嗦着寫不了字,還是林樂羽抓着她的手一筆一劃的寫下了她的名字,那字跡,跟她的字跡居然一模一樣!
藉著她手上的鮮血,按下了手印,合同即時生效。
林樂羽滿意的笑了起來,她別有深意的看了眼戰薄如,戰薄如立刻就反應了過來,彎腰抓着林江夏的頭髮,將人硬生生的從二樓的卧室,拖行到了一樓的廚房。
林樂羽早就把一切不相干的人全都指使了出去,所以現在她們不管做什麼,都沒有任何人看到。
林江原本就生病瘦的只剩下一身骨頭,如今被人從樓梯上拖下來,骨頭撞在生硬的樓梯上,好幾處骨頭都撞出了裂開的聲音。
她咬緊了下唇,死死忍耐,鮮紅的血珠兒從唇角冒出來,滴落在地板上。
奄奄一息的價林江夏,就像死屍一樣,被戰薄如拖來拖去,身上拆骨般的疼痛,令她放棄了活下去的希望。
“多虧了她,戰北桓的腿廢了。”林樂羽的聲音傳來。
“什麼?”林江夏用盡全身的力氣,擠出這兩個字。
林樂羽把腳踩到林江夏的臉上,一字一句道——
“自動扶梯事故,是我做的手腳。本以為能把你絞死在裏面,沒想到戰北恆寧願自己被絞掉雙腿,也要把你保護起來。更可笑的是,你因為大腦出現應激反應,竟然全忘了。”
“戰北恆,為了你殘廢后,又不接受戰家準備好的聯姻,現在就是一枚被拋棄的棋子。”
“你別想戰北恆還能來救你,他自己都在苟延殘喘。”
戰北恆,殘廢,快死了……
就算是到臨死,林江夏也不曾想到,那個意氣風發又沉穩霸道的戰家大少,竟和殘廢、苟延殘喘這樣的字眼,聯繫在一起。
而且,都是為了自己。
怎麼……怎麼可能?
她原以為,自己對於戰北恆來說,只是想霸佔的私有物,是想鎖在家裏的玩具而已。
可沒想到……
錯了,原來自己一直都是錯的!!
林江夏掙扎的想爬起,想跑到那個男人身邊,親口對他說一句:“戰哥哥,是我錯了。”
但她,連這樣的機會都沒有了。
戰薄如雙手環胸把人扔進了廚房,打開了煤氣閥門,在高處點燃了一支香蠟,然後,關上了廚房的門。
林江夏聽着遠去的腳步聲,掙扎着爬了起來,香蠟太高,她根本夠不到。傷痕纍纍的她,連長久站立都是問題,想要跳起來撲滅蠟燭,簡直是天方夜譚。
她轉身拚命的去扭門鎖,可是不管用什麼方法,都沒能撼動大門一分,濃烈的煤氣味漸漸的充滿了整個廚房。
香蠟,爆了。
大火四起。
林江夏開始呼吸困難,頭腦空白,妖嬈的火焰吞噬了一切,將她團團包圍。
“疼……”
火焰灼燒了她的肌膚,她能夠聽到滋滋的聲音,鑽心蝕骨的疼痛蔓延,不論她怎麼忍耐都壓抑不住到了嘴邊的痛苦。
痛,身體痛,心卻更痛。
她自恃鄰家大小姐,識人不清,渾噩的過了這二十幾年,連最愛自己的人是誰,都不知道。
烈火纏上了林江夏的全身,她艱難的打了一個滾,痛的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一切,都是戰薄如跟林樂羽害的!她恨,恨這表裏不一,蛇蠍心腸的兩人,更恨有眼無珠的自己!
如果這一切可以重來,她一定不要再這樣愚蠢又懦弱!
“戰哥哥,如果還能再見到你,我一定去主動拉你的手。”
林江夏被大火徹底吞噬前,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脖子上掛着的鑽戒取下,戴到自己的手指上。
那是戰北恆給林江夏的訂婚戒,所有人都以為她丟掉了,但沒人想到,這枚戒指,被林江夏摘下,偷偷掛在了脖子上。
“來世,我想當戰哥哥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