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反間
安康之所以能這麼多年最得承安帝的心,就是因為這些金銀財寶的緣故。
他愛財,但是更懂得捨得之道,有舍才能有得,每年給承安帝的銀子才是最大的投資。
從先帝時期開始,國庫就不豐盈,更不用說皇帝陛下的私庫了,雖然話說出來不是很好聽,但是當皇帝的確實是十分缺錢。
而安康作為最懂皇帝的人,這些錢每年都出的格外大方,這也是皇帝喜歡安康,力保安康的原因。
只不過,今年給出來的錢有些少,安康只能特意將自己平日裏最喜歡的一些古玩字畫帶上了,一想到這一次的大出血,他心中就更加怨念霍長辰了。
當時霍長辰救災的時候,將安康府邸里的現銀也給挪用了,好在安康一直都知道狡兔三窟,才勉強留下一些東西。
留下的那些東西,連他平日裏的吃穿用度都不十分夠,更不要說給皇帝送禮了,沒辦法,安康只好壓榨自己的下屬,下屬再壓榨平民,除去最下層的百姓之外,其他人都能勉強維持從前的體面生活。
皇帝對於安康送來的這些東西自然是不滿意的,卻也只能勉強接受對方的解釋,霍長辰是他派出去的,這事情歸根到底還是因為當時小看了霍長辰的正義心。
等到安康從皇宮出來的時候,承安帝猶豫了一下,還是讓張賢小心盯着安康。
這銀子少了的事情,雖然能解釋過去,卻也足夠讓承安帝不開心了,安康做的那些錯事,此時又重翻騰了起來,承安帝的眸色暗沉了下去。
下午的時候,張賢就來彙報,說安康跟着同僚去了花樓。
承安帝沒說話,第二天安康等人去游湖了,第三天賞雪,第四天又是宴請眾人,幾乎所有的同知都是如此,進京述職的這段時間,不只是讓他們與家人團聚,更能讓他們與同僚們相交。
安康做的並不比別人出格,只是承安帝還是十分不開心,總覺得安康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是花了自己的銀子一樣。
這大概就是一種微妙的心理吧?
承安帝有些控制不住的在朝堂上發怒了,今年戶部的盤點也不理想,他順勢將話題扯到了這些宴請上。
“各地官員回京之後宴請,花費甚巨,怎麼這個時候不哭窮了?”
這話說的滿朝文武都不敢說話了,每年各地都會有各種報災或者需要建設的東西,朝廷每年撥下去的款項都很多,能不能落到實處卻是個未知數。
想到國庫空虛如此,自己在宮中的日子都十分節儉,而這些官員在外地,可能都是花着國庫的銀子,吃香喝辣。
承安帝的情緒更加不好了。
“朕看,以後都不必給各地撥款了,這些宴請銀子省下來,也足夠各地的百姓吃上幾年了。”
這話確實說的誇張了,但是承安帝當堂發怒,自然無人關於反駁他。
退朝之後,安康第一時間得知了這個消息,他昨日才宴請過賓客,此時承安帝就說了這件事,風口浪尖上的人就是他了。
安康瞬間心中就開始後悔,但又覺得這每年都是如此,又不是自己一個人做這種宴請的事情。
承安帝說這些,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大抵是因為多年君臣相得的原因,安康很快就覺得,莫不是陛下以為自己送的銀子少了?
但這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幾乎將自己多年積攢的積蓄都送到了陛下手中,今年情況特殊,實在是拿不出來了。
心知就算說出來,承安帝也不會相信自己。
承安帝不相信自己只是一個開始,後續如果承安帝想要清算的話,那自己可能真的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安康在房間中左右踱步,這個時候,手下卻來報,說是這兩日結交的一個京官上門拜訪。
安康心煩的揮揮手,示意將對方趕走,這個時候,他怎麼還敢將外人請進來呢?
再者,這個京官其實是旗幟鮮明的淮王的人,這些年以來一直都是為淮王辦事的,這是有目共睹的,安康原本並沒有想着結交他,只是湊巧遇到一起,沒想到兩人竟是同鄉,還是同年,這關係才慢慢緊密了起來。
但這個時候...。
安康忽然就眼前一亮,他覺得不能做很下去了,他必須要給自己尋找一條出路。
承安帝這邊信任崩塌只是一個開始,以後的情況會越來越嚴重,所以必須要現在找一條出路。
而現成的出路就在眼前了。
“等等,還是將人請進來吧!”
這一小會兒的時間,安康已經想清楚了。
如果承安帝以後能容自己,那自己會一直跟着承安帝的,如果承安帝不能容自己,那就轉頭去投奔淮王了,反正他手上現在是有着一個河南道作為支撐的。
河南道的官員上下都是他的人,即便他一時半會回不去了,整個河南道也亂不起來,這倒是他事先安排好的一步棋,沒想到竟然會有用得上的時候。
那人進來的時候,安康已經是面色淡然的坐在上首了,還親自為對方倒了一杯茶,姿態上看來,跟平常並沒有什麼區別。
但是那人已經從薛青山處得知今日安康發生的事情了,此時心中只是笑了笑,也不先開口。
還是安康有些忍不住了。
“兄長此來何意啊?“
那人裝模作樣的道只是來看看安康,順便還誇讚了安康府邸中的茶水,還有裝飾之類的東西,就是不把話往正題上面引。
安康有些憋氣,還是主動道:“兄長不知啊,我這府邸也只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哦?倒是真看不出來。“
那人依然在打馬虎眼,安康有些把握不住,這人到底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在跟自己演戲?
他面色愁苦的將之前河南道遭災還被災民打劫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道:“今年河南道的收成不好,陛下似乎不太開心啊!“
這話說的十分得體,那官員也跟着發愁起來。
“這可如何是好?“
安康覺得,自己可能需要暗示對方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