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章 一個女人而已

第一七八章 一個女人而已

蕭義琛聊起以前東宮的舊事,語氣隨意而愜意,好像在跟一位老朋友閑聊。鐵寒則也是像以前一樣,有一搭沒一搭地‘嗯’一聲,表示他還在聽。

他們的話題一會兒從某年宮裏的皇室家宴上,聊到先帝酒後吐真言,承認偏愛蕭義誠,說太子無論才學和人品,都不及其堪當大任;後來聊到大臣們冥頑不靈,總是希望一切都按照他們的意願進行……

蕭義琛嘴裏絮絮地說著,手裏捏着半杯烏梅酒,神態微醺。

鐵寒沉默良久,突然打斷他的話:“皇上,如果您想殺我的話,其實不必這麼麻煩。”

蕭義琛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麼這麼說?”

鐵寒淡淡一笑:“我這個人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本事。沒讀過多少書,見識也十分有限,只是,對於殺氣比較敏感。”

蕭義琛帶着三分醉態,眯起眼睛看着他:“那麼,你從來都沒有誤判過嗎?”

鐵寒搖頭,略顯靦腆地一笑:“其實,‘殺氣’這種東西很難說得清楚……就是一種感覺,或者經驗。是人心裏的一動念,雖說難以描述卻是有跡可循。”

鐵氏門人,又是京城第一護衛的名頭,自是有他的道理。

“有意思。”

蕭義琛勾勾唇角,語氣中帶着幾分戲謔:“那你說說看,朕為什麼想殺你?”

鐵寒老實地搖搖頭,說道:“對於一名護衛來說,我的職責是發現危險並提前剷除隱患,不需要猜測原因。”

蕭義琛看着他,那張臉孔依舊單純率真,目光純粹地一如初見時的模樣。沒想到,十年過去,他竟依然還是那個微塵不染的少年。他是京城最好的護衛,因為他自幼受過足夠嚴苛、又足夠專業的訓練,而他偏偏又是如此專註而執拗的性子,於是也就只有他,才能把‘保護’這件事做到極致。

看似木訥又遲鈍,甚至笨嘴拙舌也不懂得如何討人喜歡,但他對於環境卻自有一種特別的、與生俱來的敏銳——蕭義琛突然間覺得,普天之下再沒有第二個人能比他更加精於此道,錯過了他,自己將來一定會後悔。

“回來吧。”

蕭義琛緩緩吐出一口氣,說:“回到朕身邊來吧。”

然而他的回答毫無意外、甚至沒有一絲猶豫:“不行。”

他拒絕的方式總是直截了當,連理由都懶得找,根本不在乎對方的面子和感受。

“你就真的不怕朕會殺了你嗎?”

再次被拒的蕭義琛不禁惱火:“你覺得朕是在跟你商量嗎?”

“因為我恐怕已經不能再勝任了。”

與上次不同,這回鐵寒主動解釋道:“要做最好的護衛,心裏就只能裝着這一件事。生死可能就是發生在一念之間,所以不能有雜念。而現在我心裏裝了別人,就不能再只為主上一人捨生忘死,也就再也做不到以前那樣了……而且,我不想讓我的女人活在擔驚受怕之中。”

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刺痛了蕭義琛。

“關小朵一定要進宮。”

蕭義琛眼中浮現一絲狠絕,沉聲道:“這件事她也沒的選——不是針對你,是朕不允許掌握財權的人遊離在朕的掌控之外。”

“可是,……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啊。”

鐵寒微微皺眉,想了半晌才踟躕地說道。然後,他抬起眼睛直視蕭義琛:“君主覬覦臣子妻室,這可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蕭義琛雙目微合,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看來,果然是跟那伶牙俐齒的鬼丫頭相處久了、長本事了啊。

但蕭義琛可不那麼好糊弄。就見他眼中帶着一絲狡黠,語氣無比肯定地說道:“不可能!朕太了解你了!就你這麼一個死守規矩禮法的木頭人,怎麼可能在成親之前行逾矩之事呢?絕對不可能。”

鐵寒沒說話,但那副吃癟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蕭義琛心知料中,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

這大概算是鐵寒有生以來最後悔的一件事!重點就是,他不是沒有機會……所以就更後悔了。

他那副毫不掩飾的懊惱的模樣,所有情緒都寫在臉上:不甘心,無可奈何,還很苦逼——總之讓蕭義琛感覺特別爽,甚至比大臣挨板子時那種倔強又憋屈的表情還要好玩。

“朕可以直接封她為妃,主理六宮都沒問題。”

蕭義琛繼續趁勝追擊道:“你要是實在不願意留下也可以,那就離開京城,想去哪就去哪!朕也可以賜給你一塊田地,讓你安享晚年。”

蕭義琛始終是半開玩笑地口氣,但見鐵寒眉頭緊鎖不說話,頓覺十分無趣。

不知是不是因為欺負老實人會覺得良心不安,蕭義琛又安慰道:“一個女人而已……”

“是啊,一個女人而已。”鐵寒抬起頭,打斷道:“皇上後宮佳麗三千,也不差一個關小朵吧?”

“說實話,姿色也就算一般吧。”

蕭義琛挑剔地品評一番,揚揚眉說道:“要緊的是財權!朕是真的很需要一個合適的人選來制衡國庫財權,不然實在是太被動了。不過,你看關小朵那麼愛錢,朕直接給她一百萬兩黃金的財權,不是正合她的心意嗎?”

蕭義琛覺得,女人嘛,總是要比大臣好對付一些。尤其是后宮裏的女人。

鐵寒卻並不能認同,固執而自信道:“她是愛錢,但是在她心裏,自有比錢更加重要的東西——她不會同意進宮的。”

“那就是朕最不希望看到的事了。”

蕭義琛無聲地嘆了口氣:“說實話,朕既不想殺你,也不傷害她。但是,如果不得不做出選擇的話……”

後半句他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話鋒一轉,又道:“雖然朕是天子,但是也有很多無奈的時候。很多事,都不是簡單憑藉至高無上的權力,僅靠一道聖旨就可以解決的。你以為朕不想封自己喜歡的女人做皇后?朕也想根據自己的喜好立太子,朕更想挑信任的人擔任朝廷重臣——如果真的那麼簡單,徐進早就入閣做首輔大臣了!話說回來,朕也不是非要一個關小朵不可,而是需要一個可靠的人來完成這件重要的事,而她恰好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他是天子,站在國家利益的角度說話,以朝廷的大義來壓人,幾乎無法反駁。

但鐵寒仍是不死心,執拗道:“她可以做官商,同樣是為國家效力,為什麼一定要進宮呢?”

“官商也是商,一介草民而已——她出身卑微,拿什麼跟大臣斗?如果大臣想要打壓她,戶部刑部順天府,隨便哪個衙門找她的麻煩,那她的店就一天也經營不下去!她必須要有一個強大的後台支撐,才能走得更加長遠!”

雖然覺得他這話有道理,但鐵寒卻並不認同他的說法,又實在想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一時急得滿面通紅,只是張了張嘴,卻一語皆無。

蕭義琛知道他不善言辭,神色漸漸緩和下來,語重心長道:“朝堂上的事,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朕知道這樣做可能對你來說不公平,但是眼下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

正在這時,忽見一名黑衣的宮女悄無聲息地上殿,朝皇帝行了個常禮,湊上近前耳語了幾句,然後雙手遞上一張小張條。

這宮女名叫蘇翠,關小朵在順天府打官司那天,他是見過的。

從走路的姿態和氣息可以判斷,此女輕功不差。鐵寒讀不到她的唇語,但從蕭義琛嚴肅的表情來看,應該是件挺麻煩又嚴重的事。

當蕭義琛展開那張字條,原本凝重的神色竟是意外露出一絲笑道,隨即將字條轉交給身邊的鐵寒:

“看看,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都寫了些什麼?”

鐵寒一愣,隨即展開一看:

“予人玫瑰,手有餘香;趕盡殺絕,全家死光。”

噫,熟悉的字體,直白的文風,關小朵那副方才還嘻嘻哈哈、轉臉就張牙舞爪的囂張模樣躍然紙上。帶着一股子連勸帶嚇唬的憨勁,也不管對方是誰,真是什麼話都敢說。

鐵寒一臉莫名其妙——這又鬧什麼?好好的幹嘛寫這種東西?這膽子也忒大,就不怕皇帝治她的罪嗎?

蕭義琛擺擺手:“宣她上殿吧。”

“是。”

蕭義琛的表情陰晴不定,鐵寒也猜不出到底發生了什麼,更不敢問。養心殿上一片安靜,氣氛變得有些古怪。

片刻之後,就見一身紅妝喜服的關小朵大步上殿,一手提着長長的裙擺,一手拎着紅蓋頭,往大殿正中一跪,向上叩頭行君臣大禮。

蕭義琛平日見她都是一身淡淡的粉白色短衣,或是土裏土氣的胭脂紅襦裙;素麵朝天,梳頭也不怎麼上心,隨便打幾條辮子、別一根銀簪了事,完全就是個普普通通的鄉下丫頭。容貌頂多算是中上,也就是憑着一股子天生的機靈勁兒,讓人瞧着不覺討厭,甚至還有點喜歡。

今天這身隆重的妝扮真是讓人深感意外。難怪說人靠衣裝,她活脫脫竟像是換了個人一般!

關小朵行完大禮跪在原地,寬大的裙擺華麗而厚重,鋪在玄色的大理石地面上,宛如一朵黑夜中綻放的山茶花,端莊大氣,嬌艷欲滴。那喜慶而熱烈的顏色將一張美人面襯得紅撲撲的,一雙靈眸閃動着耀眼的光彩,妝容精緻,滿頭珠翠,簡直驚為天人。

蕭義琛愣愣地看了半天,甚至連‘平身’都忘了說。

【《惡女朵爺》】之第一七八章一個女人而已是不是有一種激昂的感覺在澎湃

作者【油爆枇杷拌蟄面】沒日沒夜精心構思的經典優秀作品【魁星閣】的這一本【《惡女朵爺》】之第一七八章一個女人而已是給力網友自發轉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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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預覽:...一意孤行,不僅得不到她,還會失去百萬黃金。兩個人都在為了最後的倔強而死不低頭,局面頓時陷入僵持。這時,鐵寒突然站起身,撩衣在皇帝面前跪倒,說道:“皇上,您雖然放我離去,但得到的是鐵寒一輩子的忠誠;您放了她,得到的將是享用不盡的財富。”蕭義琛面沉似水,說道:“你是在教朕做事嗎?”關小朵向上叩頭道:“皇上,民女並不懂什麼國家大事,也不會講大道理。只知道我家鐵憨憨如果有任何閃失,我保證您的小金庫里恐怕連一枚銅板也拿不出來了。”鐵寒聞言不由回頭看了她一眼,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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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提要蕭義琛聊起以前東宮的舊事,語氣隨意而愜意,好像在跟一位老朋友閑聊。鐵寒則也是像以前一樣,有一搭沒一搭地‘嗯’一聲,表示他還在聽。

他們的話題一會兒從某年宮裏的皇室家宴上,聊到先帝酒後吐真言,承認偏愛蕭義誠,說太子無論才學和人品,都不及其堪當大任;後來聊到大臣們冥頑不靈,總是希望一切都按照他們的意願進行……

蕭義琛嘴裏絮絮地說著,手裏捏着半杯烏梅酒,神態微醺。

鐵寒沉默良久,突然打斷他的話:“皇上,如果您想殺我的話,其實不必這麼麻煩。”

蕭義琛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麼這麼說?”

鐵寒淡淡一笑:“我這個人其實沒什麼特別的本事。沒讀過多少書,見識也十分有限,只是,對於殺氣比較敏感。”

蕭義琛帶着三分醉態,眯起眼睛看着他:“那麼,你從來都沒有誤判過嗎?”

鐵寒搖頭,略顯靦腆地一笑:“其實,‘殺氣’這種東西很難說得清楚……就是一種感覺,或者經驗。是人心裏的一動念,雖說難以描述卻是有跡可循。”

鐵氏門人,又是京城第一護衛的名頭,自是有他的道理。

“有意思。”

蕭義琛勾勾唇角,語氣中帶着幾分戲謔:“那你說說看,朕為什麼想殺你?”

鐵寒老實地搖搖頭,說道:“對於一名護衛來說,我的職責是發現危險並提前剷除隱患,不需要猜測原因。”

蕭義琛看着他,那張臉孔依舊單純率真,目光純粹地一如初見時的模樣。沒想到,十年過去,他竟依然還是那個微塵不染的少年。他是京城最好的護衛,因為他自幼受過足夠嚴苛、又足夠專業的訓練,而他偏偏又是如此專註而執拗的性子,於是也就只有他,才能把‘保護’這件事做到極致。

看似木訥又遲鈍,甚至笨嘴拙舌也不懂得如何討人喜歡,但他對於環境卻自有一種特別的、與生俱來的敏銳——蕭義琛突然間覺得,普天之下再沒有第二個人能比他更加精於此道,錯過了他,自己將來一定會後悔。

“回來吧。”

蕭義琛緩緩吐出一口氣,說:“回到朕身邊來吧。”

然而他的回答毫無意外、甚至沒有一絲猶豫:“不行。”

他拒絕的方式總是直截了當,連理由都懶得找,根本不在乎對方的面子和感受。

“你就真的不怕朕會殺了你嗎?”

再次被拒的蕭義琛不禁惱火:“你覺得朕是在跟你商量嗎?”

“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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