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三五節 掀桌子
洪邁不是獅子大開口。
當年金國對大宋,那叫鯨吞。
洪邁說完之後,京鏜在旁說道:“洪公高義,你的品德必留芳百世。想當年金人的嘴臉,洪公實在是高義,棄前嫌而顧及金國百姓和安危,僅僅這樣的條件就為金國守西邊最緊要的防線。洪公高義。”
金國前來的談判的人一手扶桌子。
洪邁站了起來:“掀桌子,你們敢嗎?”
一句話,震住了金國談判的使者。
洪邁怒喝:“你等還以為,今時今日,在曾經和弱宋在談嗎?”
弱宋!
這個詞真的很驚人。
洪邁,大宋絕對的忠臣。
曾經,受盡金國的羞辱也一樣內心堅守着自已的操守,從來不敢有半點的忘本。
此時,面對曾經拿性命效忠的大宋,洪邁說出了弱宋這個詞。
還是曾經的弱宋。
不僅僅是金人,就是和洪邁一起參加這次談判的官員都驚呆了。
“滾,既然你們作不了主,就滾去找個能作主的人過來。”洪邁掀了一下桌子,沒掀動,轉身一揮手叫來一名士兵:“掀了。”
士兵二話沒說,用足了力氣直接將桌子給掀翻,桌上的果盤與茶杯滾落一地。
金國談判的幾位官員咬了咬牙,卻是一個字都沒敢說,起身離去。
金國那些還抱着金國天下之一美夢的貴族們發現自已玩砸了,眼下洪邁的強橫遠遠的超出他們的預料。
打。
不敢打。
無技可施的情況下,被騙走軟禁起來的完顏襄又再一次被請了出來。
完顏襄不想和洪邁談。
不是因為小看洪邁,而是他擔心洪邁是帶着仇恨和金國談判的。
完顏襄重新擁有權力之後,知道錢蕁逸就在濟南府,以私人名義連送三次拜帖,急切的想要見到錢蕁逸。
幾天後,完顏襄終於見到了錢蕁逸。
就在濟南府。
錢蕁逸很客氣的親自出迎,把完顏襄迎入了自已的書房內。
完顏襄坐下之後,開門見山的說道:“咱們之間的仇恨很大,眼下倒是我們需要幫助,滅國之危誰想就在眼前,有些人過於自大了。”
錢蕁逸笑笑。
這話他不想接。
眼下,當真如韓絳所說,天下無不貪腐,無不糜爛,西夏、金國、大宋、大理。就是高麗等小邦,貴族奢靡百姓苦。
這天下真的已經亂到無法收拾的地步。
一個梟雄崛起后,這天下當真無人可擋。
鐵木真依然用的是陰謀,他沒有憑自已來一統大漠,卻是成功的說服了脫里汗。
成吉思汗這個封號,將來他一定會繼承。
完顏襄看錢蕁逸沒接自已的話,立即換了一個話題:“韓少公他不打算代宋。”
錢蕁逸搖了搖頭:“這事,不是他想不想的事情,大勢不到,想也沒用。大勢至,不想也要上位。”
“眼下呢?”
錢蕁逸反問:“你認為呢?”
完顏襄說道:“若想一爭天下,眼下需要的是身份。”
錢蕁逸想到一事:“你們金國當年汴梁攻下后,最大的至寶是什麼?”
不需要細講,完顏襄知道錢蕁逸問的。
能和汴梁聯繫在一起的至寶只有一件,那就是傳國玉璽。
完顏襄回答:“若錢公說的是傳國玉璽,真在我們這裏的話,去年你們攻打我金國中都,也就不會以和談結束,必會見生死。”
這話,完顏襄也算是說明了,他們金國實際上並沒有得到真正的傳國玉璽。
錢蕁逸這才說:“真正的至尊之寶,宋室也沒有,這事你聽過宛城的一個傳說沒有,這傳說有二,第一個當時有人泄漏出去的,第二個是老夫安排人放出去的。”
“聽過,天賜之寶,我當時也猜測可能就是傳國玉璽。因為唐末時那段歷史,我在漢臣那裏也學到了不少。看來,真在韓少公手上。”
“恩。”錢蕁逸承認了。
完顏襄有些不解:“為何不代宋?”
錢蕁逸回答:“三件事情沒有定。”
“容我來猜一猜,首先應該是親,韓節夫的地位是靠着宋國的慈烈太后支撐的,這位老太后在世一日,韓家便不能大逆。”
“是。”錢蕁逸肯定了完顏襄的說法。
有些事情,已經不是猜測了。
完顏襄繼續講:“那麼,第二件事情應該是還沒有想好,這奪天之功如何分?”
錢蕁逸點點頭:“是有這個麻煩,但各家都有退讓。不瞞你,劉、李兩家,嚴重違反軍規國法,自請流放八千里,他們把家放在一處新城,眼下別說是土圍子,連個木圍欄都沒有。虞家也一樣,自請流放兩萬里。”
“吳家、孟家、楊家等等,也自請守邊。”
“邊。哈哈哈。”完顏襄大笑:“什麼是邊,對你們而言沒有邊。”
錢蕁逸沒接話。
完顏襄問:“虞家,什麼嚴重違反軍規,自請流放,我感覺不可信。”
“恩。”錢蕁逸思考了一下,輕輕的拍了拍手。
進來一個僕人,錢蕁逸吩咐了幾句后,那僕人離開,很快雙手捧進來一隻托盤,托盤上放了兩樣東西。
一隻象泥塊一樣的東西,上面多了許多綠芽,這是土豆。
另一隻,就是玉米了。
錢蕁逸說道:“虞公著沒有完成給他的指令,私自東行兩萬兩千里,找到許多新物件。那地方我家絳哥兒之前就去過,只是在計劃中,原本會在五年後過來。這兩件依他的說法,這個叫土豆,特別適合種在西夏,畝產若精工細種,極限可超萬斤。”
一畝萬斤。
這東西嚇到完顏襄了。
錢蕁逸又說道:“不過,眼下肯定不能,怎麼種還要研究,能畝產過兩千斤就是成功。盛世當菜,亂世當糧,此物可充饑,上上等的糧食。另一種叫玉米,一畝輕鬆五百斤,但極費地,怎麼樣保護田地,怎麼種,農院可能要研究上幾年才會推廣。”
糧食,糧食問題是每一個王朝的大問題。
完顏襄感覺到血壓有點高:“這樣的大功,卻流放?”
錢蕁逸回答:“是他自已選的路,流放這個詞對內對外都不會說用,我也正考慮選一個什麼詞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