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七章、 無根之木
可是見司空丁如此興奮,說的煞有介事,齊鶩飛又覺得或許是自己想簡單了。師父難道早早就把司空丁算計進去了?
司空丁說:“教主,咱們不用去別的地方了,黃花觀這口井就是從涌金國移過來的涌金泉,這就是天然的通道。”
齊鶩飛疑惑道:“我也曾懷疑這就是涌金泉,可是這井底結界只和盤絲洞相連,並無其它。李靖在獅駝嶺及周邊找了那麼多年,一定也暗中來探查過。若有通道相連,或者存在打通的可能性,他會不知道嗎?”
司空丁笑道:“教主精通奇門,卻不懂機關之術。聖人手筆,妙就妙在將奇門八卦和機關相融。涌金泉通冥河,泉能移走,通路不能移,所以我們在黃花觀的井裏雖然看到了涌金二字,教主也說曾有涌墨奇觀,卻無法向下,不知其水所來。只因這口井是無根之井,它的根還在涌金國內。否則,黃花觀早就被魔氣染遍了。”
“那這井和它的根又是如何相連的呢?”
“教主聽說過無根之木嗎?”
“我只聽過三大靈根。”
“三大靈根有沒有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三界之內有一棵樹,它沒有根。”
齊鶩飛靈機一動,馬上就聯想到了這張光盤,道:“你是說月宮的桂樹?”
“沒錯,就是廣寒宮外的月桂。”司空丁說,“吳剛曾執斧伐之,不盡,就是因為找不到它的根。砍光了枝椏,過陣子它就又長出來了。”
“這倒是新鮮。”齊鶩飛頭一回聽說,好奇道,“吳剛伐桂的故事民間也廣為流傳,沒想到那桂樹竟然沒有根。”
司空丁笑道:“當然不是真的無根。無根的樹怎麼能活呢?廣寒宮建於虛空之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是三界為數不多的獨立結界。廣寒無土,又因太陰之氣重,故名廣寒,無土無陽,任何樹木都不能根植其上。月桂能活,是因為它的根不在廣寒,而在別處。”
“在哪裏?”
“在哪裏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和它的根是通過特殊的第三空間相連的。也許老爺子知道,我也是看了光盤才明白其原理。”司空丁晃了晃光盤說,“我原本以為老爺子給我看這張盤,是為了讓我了解廣寒建築群的機關結構。現在我才明白,他要讓我弄明白這個空間通聯之法,以便打通黃花觀和涌金國之間的通路。”
“那你現在弄明白了嗎?”齊鶩飛問道。
司空丁說:“大致明白了,具體細節還需要參詳,這張盤得給我研究一陣子,這口井現在也不能填,我要隨時下井。”
齊鶩飛欣然同意。就這樣,司空丁開始了他的井下作業,並乾脆住到了井底,來往於盤絲洞之間,廢寢忘食。
這樣也好,不容易被調查組發現,萬一鄧忠或者哪吒心血來潮突然上山,遇到司空丁這個在天上掛了名的不安定分子,只怕要生出風波來。
聯合調查組在虹谷縣逗留了兩天,就悄沒聲息地離開了。要不是劉通報信,齊鶩飛甚至都不知道他們走了。至於調查結果是什麼,沒有人知道。
齊鶩飛本想打電話問問秦玉柏,但想到自己現在還處於保釋期間,不宜和官方人員聯繫,想想也就作罷了。
倒是魯步亭利用記者的身份東奔西走,給齊鶩飛發來一些值得參考的消息。當然,也只是參考,最後這件事情怎麼定性,還要等領導們向更高的領導彙報,更高的領導開會研究以後才能有個結果。
聯合調查組離開的第二天,仙民日報就刊登了一篇關於此次虹谷縣事件的文章。文章放在並不顯眼的版面位置上,內容主要是虹谷縣城隍司和地方宗門如何密切合作打敗妖魔,維護了地方的和平和穩定。
關於陳光化入魔的事只是一筆帶過,着重強調了要各級政府相關部門保持高度警惕,小心魔道從內部入侵,要求天庭及地方幹部保持自身廉潔,保持一個修行有成的神仙所應有的神性,維護天道正氣。
至於天兵私自下界入侵地方宗門以及天軍將領入魔的事則是隻字未提。
從仙民日報的文章還能看出上面的態度,明顯是打算低調處理這件事情,不希望引起什麼風波。
文章當中倒也特意提及了盤絲嶺黃花觀以及齊鶩飛智斗妖魔,在整件事情當中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這顯然是魯步亭自己加的私料。不過這點私料能通過,倒是讓齊鶩飛吃了個定心丸。這說明他的問題已經不是問題,至少處罰不會太重,甚至還有可能受到表彰。
果然,三天後,齊鶩飛就接到通知,讓他到虹谷縣城隍司去。他以為這件事終於可以了結了,為了表彰黃花觀在這次事件中的攻擊以及安慰他這顆受傷的心靈,上面總要表示一下吧。
這次來的依然是鄧忠,不過他的臉上卻沒有和顏悅色。跟着一起來的辛環也是面色凝重。
齊鶩飛就知道事情起了變化。
鄧忠拿出兩份報紙,其中一份是仙民日報,另一份是齊鶩飛從未聽說過的小報。
仙民日報就是魯步亭發文那一期,鄧忠給他看的意思,自然也是看那篇文章。文章齊鶩飛早就看過,當然知道沒問題,所以關鍵是那份小報。
打開小報,一行驚人的大字映入眼帘:魔道入侵城隍司,天兵鎮壓反入魔
第二版還有一片文章,標題是:內鬥何時休——從功德碑的破碎看官場亂象
兩篇文章都看完,齊鶩飛冷汗直流。
不得不說,文章寫的很有水平,關鍵是講的內容基本真實,甚至連天兵將領雷某某都出來了,一看就是內部人士透露的,絕非小道消息。
天兵下界這件事是上面一直想瞞着的,不管是軍部還是治安總局,都不想把事情弄大,對誰都沒好處。而這也是齊鶩飛和軍部談判的籌碼。如果這件事瞞不住了,那麼軍部的大佬自然也不會再幫齊鶩飛說話。
另外就是關於功德碑的事,這事本來只是要不要處罰齊鶩飛的問題,無非就是輕重而已,有大佬幫忙說幾句話,玉帝那邊不管,也就沒事了。可現在捅出來了,傳出去了,不但如此,還影射了天庭的政治內鬥,用打碎的功德碑形容天庭體制中無法彌合的裂縫和即將分崩離析的前景。這誰受得了?誰擔得起這個責任?
齊鶩飛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這誰寫的啊?多大仇啊!這特么哪是在影射官場,這特么分明是要置我於死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