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人命貴賤
林家。
客廳里。
林正天眼神暴怒。
林晚星跪在地上，這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被訓斥的跪在地上。在她心目中，這個家裏爺爺向來是最疼她的人。她有想過，張銘走了，爺爺或許會責怪，但是最多說兩句，卻沒想到爺爺居然會如此震怒。
“爸。張銘又沒說不回來，你救消消氣吧。您這身子才剛好，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林海峰在一旁勸解道。
林正天喘着粗氣，重聲道：“別說了。這丫頭平日裏就是你們慣的。”
慣？
誰有您慣啊。
只是一家子人站着，這時候哪敢跟老爺子頂嘴。
“鳳娟，到底怎麼回事？”林海峰對着一旁的楊鳳娟問道：“張銘怎麼被晚星給氣走的？”
楊鳳娟看了一眼林晚星，不敢答話。
林晚星低聲道：“我說吧。我就是告訴他，我以後拍廣告和拍戲可能會有吻戲，我跟他說要是接受不了，我們可以不結婚。我……我就是不想嫁給他，想讓他知難而退。”
“你！”林正天滿眼怒火，開口道：“從今天開始，你就給我在家裏相夫教子，以後不許再去做演員。”
一聽到這話，林晚星頓時急了，開口道：“爺爺，你怎麼不講道理啊？”
“我怎麼不講道理了？”林正天正色道：“你也知道講道理？昨天是誰親口答應婚事的？我和你爸是不是給了你機會，只要你搖頭，張銘可以走。我一條命也用不着你來救！現在，你改口把人家氣走算是怎麼回事？你出爾反爾就講道理了？”
林晚星無奈道：“出爾反爾是我不對。可是昨天我真的是權宜之計，爺爺，我當時就是想救你，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你現在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林正天瞪着眼，卻也知道林晚星只是想救他。
一旁林海峰勸解道：“爸。你也別著急，張銘說了會回來的。”
“他！”林晚星有些焦急道：“爺爺，爸，你們為什麼偏要我嫁給他啊？你們就那麼怕他？我就不信了，他能拿我們林家怎麼樣？難道我們這麼大家業還怕一個土郎中？”
林正天又氣了，甚至咳嗽起來。
林海峰訓斥道：“晚星，你還氣你爺爺？”
一旁林晚星也連忙起身坐到了林正天身邊，幫着林正天倒茶。
林正天喝了口茶，緩過一口氣來，看着身邊扁着嘴受委屈的孫女嘆息開口道：“你這丫頭，怎麼就那麼倔呢？既然你這麼問了，我就跟你明着說。昨天，你要是不答應張銘，那這件事也就算了，我頂多少活個三年。可是你昨天是答應了的，你要是再反悔，不僅爺爺會死，林家上下都要跟着遭殃。”
都要跟着遭殃？
林晚星嘀咕道：“爺爺，你說什麼呢？難道他還會殺了你？殺了我們林家人？”
“不是張銘。”林正天搖了搖頭，開口道：“是其它人。很多人會為了這件事要林家上下十幾口人的命啊!”
林晚星有些不相信，開口道：“怎麼可能？爺爺，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敢隨便殺人啊？而且……誰會為了他們殺人啊？”
林正天看了一眼周圍人，開口道：“你們都先下去吧。晚星，既然你要知道，我就去書房跟你說清楚。”
其它人都散了。
林晚星和林海峰扶着林正天進了書房。
書房裏。
林正天坐在椅子上，看向林海峰和林晚星道：“你們知道這個世上上什麼最值錢也最不值錢嗎？就是人命。人命大於天，卻也賤如草芥。張銘這一門有一個規矩，就是救人一命，必取一物。一旦約定成了，對方便必須交出東西。”
林晚星輕咬嘴唇道：“如果反悔呢？難道他要殺人？”
“不是他。”林正天搖了搖頭道：“當年張銘這一門立下規矩的時候，還立下一個規矩。那就是如果對方反悔，炎夏江湖人盡誅之。不管誰殺了那一家人，張銘這一門就欠對方人情，便要幫對方出手一次，就是救人一條命。”
這話出口。
林海峰臉色徹底變了。
林晚星結巴道：“爺爺……你是誰，有人會為了這件事殺了我們林家十幾口人？”
“人命大於天！”林正天嘆息道：“晚星，你為了救我甘願點頭嫁人。你可知道這個世上有多少人為了自己能夠多活幾年，甘願做任何事嗎？這個世界並非你想的那麼簡單。”
林海峰在一旁低聲道：“爸。張銘他爺爺不會讓人那麼做的吧？”
“你還不明白？這不是張銘他爺爺會怎麼做。”林正天開口道：“這是規矩。所謂規矩，一旦立下，張銘爺爺也要遵守。只要晚星拒婚，到時候不嫁，消息一旦傳出去，很多人會要林家的命。到時候就算張銘爺爺開口，也護不了我們，因為規矩就是規矩，只要我們死，張銘爺爺就是欠人一個人情。”
林海峰臉色蒼白。
他雖然也支持林晚星嫁給張銘，但是林晚星不願意的話，他心裏不是沒有幾分偏袒。
可是事情顯然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林晚星結巴道：“這些人都瘋了嗎！”
“時間弱肉強食，本就如此。”林正天嘆息，看向林晚星道：“晚星，所以這一次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還有一件事，我也該告訴你。其實你和張銘的婚約十八年前就已經定下了，這些年爺爺之所以讓人守着你，不讓你接觸其它男孩子，就是因為這門婚事。而這一次張銘救我，其實也是為了不破壞自己一門的規矩，給林家做個順水人情。”
聖手閻羅一脈，絕不無故救人。
林正天其實還有一點沒說，那就是張銘爺爺又給了林家一次選擇的機會。畢竟時代變遷，主僕的關係都幾十年過去了，張銘爺爺也是個林正天一次擺脫聖手閻羅一脈的機會。如果林正天沒去求救，張銘爺爺就會當林家和聖手閻羅一脈的主僕關係自動解除。而林正天知道這一點，最後將選擇的機會交給了林晚星。
十八年前的婚約。
林晚星沒想到這個婚約如此之久。
最終林晚星默默點頭道：“爺爺，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出爾反爾，我嫁就是了。”
“孩子。委屈你了。”林正天嘆息道。
林晚星擦了擦眼角沒有流下的眼淚道：“爺爺，你別說了，沒有委屈我。都是我不好，我不該出爾反爾。林家想來注重信譽，既然我答應了，就應該嫁給張銘，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事情大致說明白了。
林海峰在一旁試探問道：“爸。張銘那裏怎麼辦？你知道他還會去什麼地方嗎？”
“我也不知道。”林正天緩緩搖頭道：“你派人出去找找，實在找不到，那就算了吧。既然張銘說到時候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
林海峰點頭道：“我先讓人去找找。”
……
回到房中。
林晚星還在愣愣發神。
敲門聲響了。
“進來。”林晚星頭也沒回的開口道。
楊鳳娟走進房間，坐在林晚星身邊開口道：“大小姐，今天老爺子太嚇人了。我在林家這麼些年了，還第一次見到老爺子這麼動怒呢！”
“是啊。都事我的錯。”林晚星扁了扁嘴。
性子變了。
楊鳳娟訝然得看着林晚星。
林晚星回過神來，對楊鳳娟問道：“對了。肖冷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哎呀！”楊鳳娟驚叫了一聲，開口道：“這事差點忘了跟你說了。咋們姑爺可真闖了大禍了，肖冷說了，要讓我們姑爺磕頭認錯，要不然就去報警，還說要讓姑爺去坐牢呢。”
林晚星一瞪眼道：“他瘋了？你沒跟他好好說啊？連我名字都不給啊？”
“說了啊。”楊鳳娟嘀咕道：“肖冷的經紀人後來還說了。要是姑爺不去磕頭認錯也可以，只要你願意跟他合演一部電視劇，而且吻戲和床戲不用替身，她就幫你勸肖冷不追究這件事。”
林晚星氣急反笑道：“這些人腦子有病吧？跟他們說，讓他們去死。有本事他去報警，我不信了，我們林家還能撈不出一個人來。”
事情不太對。
楊鳳娟好奇得看着林晚星道：“大小姐，你好像沒那麼討厭姑爺啊？”
“我！”林晚星輕鎖眉頭，扁着嘴道：“我不是討厭他。我就是不甘心這麼嫁人。這事你以後別問我了，我想着就煩。”。